“小姐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赵青鸾托腮看着眼前的三大箱子礼物,笑得傻兮兮的。
“是啊,你不知道我都多久没见他了,多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如意眉心紧锁:“小姐,其实你什么都好,就是看男人的眼光差了点。”
“嗯?”
如意见她没什么反应,简直气得不行,暗示不行直接挑明了说:“你瞧上的这些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这都叫什么事呀!他都不闻不问走了一年多,你还理他做什么,我真是跟你生不行的气。”
赵青鸾苦笑着纠正道:“瞎说什么呢?我同林霄一打娘胎里认识,这都18年的兄弟情分了。他只是一年不见我,我有必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吗?”
何况她这也不是一年没见,加上前世都有五年多没同他说过话了。
即便各自成婚了,她也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偶尔碰见了也想互道一声安好,就像从未变过的老朋友那样,有问题吗?
“难道不该老死不相往来吗?事情才过去多久?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行……只要你高兴,我是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怕你日后伤心,提醒你一下。”
如意见她不能释怀地找着借口,既心疼又生气,撩着帘子出去了。
赵青鸾笑了笑喃声道:“你都说那是过去了。”
她也是真的过去了,按他的意思做回一个不奢求更多可能的朋友。
不过,如意有一句没说错,她挑男人的眼光确实不行。
每次都能会错意,就没有一个是喜欢过她的,害得她一次次地深陷,再遍体鳞伤地爬出来。
她有力气爬第一次,不知着第二次能不能全身而退。
人心真是难以捉摸的东西,以前知道不会有结果,哭上一场就释怀了。
现在知道不会有结果,却同自个较起了劲,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一次次自我欺骗一次次隐忍着也要得到。
傅安,恐怕就是她渡不过的劫难吧。
赵青鸾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整理起他从天南海北给自己带回来的礼物,分门别类地处理着它们归处。
一阵清脆的铃音传来,她起身站在窗前看去,对面的阁楼上亮起了灯,依稀能瞧见一抹人影。
她跑到绣楼最东边的屋子,打开了窗户,扯动了牵着对面铃铛的丝线,拿起墙上挂着的木桶放在耳朵上。
“青儿还没睡吗?”
他们二人的阁楼间架着三根很长的竹管,每个里面都有一根结实牢固的天蚕线,一根连着她这边的铃铛,一根连着他那边的铃铛,中间那条线连着两个木盒子做的传声筒。
这个距离正好能听到彼此的声音,儿时的游戏,他们常以铃音为号,然后对着传声筒闲聊。
“你不也……没睡吗?”赵青鸾从来没想过,有天还会用上这个传声筒。
前世她最难过的时候,曾试着扯过牵着他那头的铃铛,铃音没有响起,只扯出一条长长的线,天蚕丝结实牢固为了不让它们轻易断掉,用的都是能工巧匠四根线拧成一股的。
她顺着竹筒扯出三根线的时候就明白,线被他剪断了。
“没想到今天会见到你,有些睡不着,你呢,你怎么不睡?”
“我在整理你给我的礼物。”
她听了好久都没听到声音,扯了扯铃铛。
“林霄一你还在吗?”
“喜欢吗?”
赵青鸾倚着窗纱看着夜空中的繁星:“不喜欢可以退吗?”
“哪有你这样的?旁人送你礼物是份心意,欣喜地收下得了,怎么还挑三拣四的。都让我给你惯坏了,往后在旁人面前可不行这样,吃亏了怎么办呀。”
赵青鸾看着烛火下那一抹影子,能想到他脸上的表情,她心酸地笑道。
“我是那种吃亏的人吗?左右礼物这么多,我不喜欢的也不能浪费,那么多小姑娘,你捡几样送旁人吧。”
传声筒那边的人笑得欢快。
“人家的小姑娘有旁人家送,我送自家的小姑娘就够了,怎么样还喜欢吗?”
“喜欢,一直都喜欢,谢谢世界上最好的林姐姐。”赵青鸾眼眶泛红,眼泪不停地打转。
“傅安看起来真好。”
“那是,我挑的人能差得了吗?你瞧他长得多英俊,莫说搁洛京里是数一数二的,便是这大靖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俊的小伙。而且读书还好,十五岁就能中状元呢?这可是几百年都没出过的稀罕事,而且他官还做得大,前途无量,往后我可是享一辈子福的官太太。”
她泪流满眼的掰着手指数落着傅安有多优秀。
“他……对你好吗?”
“好啊!”
隔着一条丝线,两头都是久久的沉默,她等着他的回应,他等着她细数她的好,终究是他等不及率先开了口。
“好就行,对你好我也能放心些。”
“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谁会对你的妹妹不好呢?你也不看看我有多讨人喜欢。”
“嗯,早点睡吧,别折腾得太晚。”
“知道了。”
将传声筒放回原位,赵青鸾笑了好一会儿,原来遗憾被一点点填补是让人如此快乐的事。
曾经那样好的两个人,往后竟形同陌路。
起初是她没走出往事的束缚,赌气地和他划清界限,可时过境迁,她才明白他是那种不能相守,也想见面的存在啊,就像家人一样。
这回她没有赌气,他也没有剪断那些线,他们像以前一样,谁都没有变过。
月光皎洁,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许是,这辈子遇到的好事太多了,她有些高兴过头了。日后等弟弟阮青云认祖归宗后,妹妹赵白鹿和爹爹和解后,傅安平安的度过八岁生日,如意嫁个好人,赵家平安无事。
那时她也能含笑九泉了坦然接受这略显短暂的一生了。
对于假山下的首饰,她也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若弟弟妹妹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话,很有可能二人的身份是被调换过的。
十七年前的事,赵家还没有现在这般的势力,府中仆妇们出现个把岔子,将孩子搞混也不是没有可能。
父亲为避免睹物思人将当年经手母亲的仆妇都被打发了,知道这桩事的无外乎四个人,父亲、外祖母、大舅……还有阮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