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了?”傅安莫名其妙地挨了一个巴掌。
“我不是你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就能哄好的人,我也是血肉之躯,我很怕疼的。”她泣不成声,让他莫名心疼起来,她这么梦到什么了,他怎会舍得打她呢?
他掀开被子将抽泣的人捞过来抱在怀中,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赵青鸾闭着眼,往昔一幕幕的在眼前闪过。
“夫人,你也不是小孩子,早该知道很多事不是你努力了,就能改变的,人和人是要讲两情相悦的,你别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傅安喜欢我的,我知道。他只是不擅长说,他是喜欢我的呀。”
“忽冷忽热,背着所有人这叫的喜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偷情呢?难道你就不值得一个人明张目胆的爱吗?”
……
“小姐醒醒吧,你何必要这样作贱自己?”
“其实,他对我很好的,他就是面上冷,爱吓唬人吗?”
“到底哪里对你好了?”
是啊,傅安你到底对我哪里好了,我要忍受你这样的折磨?
我也是娘生爹养捧在手掌心的心肝宝贝,凭什么嫁给你之后就要受这份委屈?
除了爱上你这件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
傅安终于等到她哭够了,情绪稳定下来。
“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是梦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赵青鸾捂着双眸强撑着:“是很不开心的事,不过……以后我都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傅安隐约觉得她下了什么不应该下的决心,心中叫屈“只是梦啊,别当真!”
“是什么梦说出来我听听,我学过周易很会解梦的。”
赵青鸾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泪:“你松开我吧,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梦只是梦,都是假的呀。”傅安亲了亲她的额头,拇指摸着她脸上的泪痕,“傻姑娘,是假的呀。”
她嘴唇扁了扁,眼眶氤氲着流不尽的眼泪,她也分不清,到底梦是假的,还是‘现在’是一场梦?为何没有一场梦能让她得偿所愿,她的要求真的很多吗?
傅安说罢见她哭得又凶了,心中了然,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是梦到我欺负你了吗?”
“那确实是我得不对,你多打我几下出出气好不好?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傅安拿着她的手一个劲地往脸上砸,似乎是不知道疼一样,一下又一下狠命地打着自己。
吓得她蜷缩着手,推着他的手腕争了几回也挣不出来。
“够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消气了没有?”傅安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软声软气地问她,“我们能不能商量商量,你不要哭了,我看你哭我就难受得……也想哭。”
傅安没出息的眼泪啪嗒地掉,都给赵青鸾整不会了。
“你个男子汉大丈夫的哭个什么劲?真正想哭的人是我好吗?”
“我是病人,我现在比较脆弱,不行吗?”傅安凑上来枕着她的肩膀,一想她哭得那么伤心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想到她受委屈,他就心疼得喘不上气来。
傻姑娘,就算是梦里,他也舍不得欺负她啊。
赵青鸾迷茫看着那样依赖她的人,不知道该不该抱住了他,可身体反应总是那么的诚实。
她记不得前世,她是怎么忍受他在人前给的那份冷漠。
但他真的……很贴心很黏人,总会让她错误地以为自己是被他爱着的。
现实会一次次泼她的冷水,而她会在他的示好下一次次沦陷。
他甚至没说过什么道歉的话,或是哄骗她的甜言蜜语,可他就是有办法让她生不起气来。
他会枕在她的肩膀上等着她的拥抱,他会缩在地脚睡个几宿等她的允许才肯上床,他会趴在床边等她醒来只为让她第一眼看到他,他会在每个清晨为她折一枝花,他会陪着她数星星,他陪着她度过了春夏秋冬。
她以为他的爱藏在一杯暖茶里,一件披风里,一个拥抱里,原来都是她自作多情的假象。
不爱你的人,为你做一千件事都是不爱你的,他只是图你的钱,不要你这个人的。
她有时也会找借口,想傅安会不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啊?会不会像傅谦那样,需要在别人的手里讨生活,所以才言不由衷。
可他们不一样。
傅谦年纪又小又失去了母亲对这个家没有归属感,他恐惧,他害怕,为了生存做些两面三刀的事多正常啊。
可他呢?
他都在那个家里生活了二十二年,他是傅家大房唯一的子嗣,有什么理由让他那样反复无常的,以伤害她为乐?
明明傅家的人喜不喜欢她,她都不在乎,她只要有他就好了。
可他呢?她都央求他走慢点了,她都摔倒了,他不来扶她还那样呵斥她的丫鬟。
谁这一辈子不摔跤,摔的多狠都不疼,疼的是那些不绝于耳的嘲笑声,还有他的冷漠。
赵青鸾见他开始啃她脖子了,推开他下了床,情绪波澜的心已变成了铁石,牢不可摧。
“我听门房说,你每日都骑马来骑马去衙门,你压根就不在附近当差,跑来跑去闹到中暑是为了什么?”
傅安顺势侧卧在床上,虚弱道:“顺路。”
“你怎么可能顺路到这儿?我是傻了点,好骗了一点,但还没有傻到不辨方向。我这种人和你们不一样,很多事别人不说你们也懂,但有些事你不说我是不会懂的。”
“顺路看看傅谦。”
赵青鸾释然的点头:“那我请你不要再来了可以吗?我能照顾好傅谦的,你大可晚上回去检查检查看我有没有虐待他。”
傅安立刻坐起:“那你呢?”
“我当然也能照顾好我自己,这点你更不用担心。”
“我……可不可以来看你?”傅安紧张的攥紧衣摆,眸子里沉入了整片夜空漆黑深邃,良久他垂下头烦躁地扯过被子,将自己闷住头翁声翁气地吼道。
“你不能因为梦里我惹哭了你,就迁怒我,你可以打我骂我的,你不能赶我走,这样不公平。”
公平?
原来,原来他也会,大老远地顶着他最难捱的日头,从城东跑到城西只为见她一面。
明明是件高兴的事,她却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