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鸾咬着指甲艰难地做着选择,本来傅安出尔反尔让她提前回府就打乱了她的安排,现在又凭空多了一张赏花帖。
“六公主怎么会宴请我呢?我们之间又没什么来往。”
银铃嗤笑了一声:“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六公主设宴当然意在……”
“不会……是傅安吧?”赵青鸾试探地问,见她点了点头瞬间翻了白眼,“这天家的女儿都嫁不出去了吗?就盯着我一个人的抢,之前是五公主,现在又来个六公主真是无语。”
赵青鸾正欲将拜帖撕个粉碎,想想又强强忍了下来,不对啊?
虽然中意傅安的人如过江之鲫,但她前世可没听说过有六公主什么事啊?
“你确定?”
银铃抚掌道:“千真万确,我特意去核实过,原本六公主是要下嫁傅家的。淑妃娘娘颇为看好姑爷,听说两家都在走议亲流程了,就让大小姐你捷足先登了。”
赵青鸾倒吸了一口冷气,感情也不是别人盯着她的抢,是她做劫匪在前。她懊恼的在地上来回踱步,先忏悔了自个抢人姻缘,又琢磨着如何巧妙地躲开演戏。
一炷香的功夫都过去了,她也没想出个办法来,只得泄气地问。
“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银铃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嗨,到傅家说亲的媒婆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谁有工夫一个个拎出来看看谁是谁啊?别说小姐你懒得理,我听都听得耳朵起茧,分不清谁家是谁家了。”
旁人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傅家真正是调了个个儿。
“哼!”赵青鸾莫名有些生气,这下和离他到好了,那么招人稀罕,估摸大靖有千八百位的大家闺秀任由他挑,反倒是她……
不仅没有备选地郎君,还要平白无故地背上个二嫁的骂名,真是不划算,生气!
赵青鸾气鼓鼓的坐下:“既然这公主也不是专程瞧我的,我还去吗?就当没收到喽,反正宫里的花未必有宫外得好看。”
“哎哟我的姑奶奶,这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请帖,这是您迈入权贵圈子的门票啊。别说您现在活蹦乱跳的,就是卧病在榻爬也得爬去。”
赵青鸾看着印有宫里小章的请帖,也没比她们平日赏花贴精美到哪里去,措辞也没比她们的文雅到哪去,还不是上名人大贤哪儿去摘了两句文绉绉的诗。
这哪是什么上流圈子的门票,分明就是被嘲笑被奚落的催命符。
圈子不同别硬融,这话不是没道理的,人家瞧不上你就是瞧不上,你就是宫里的娘娘也逃不过被奚落商人出生,还得被她们拐弯抹角的提及。
可她从不以商人为耻,若无她祖父行商就没有她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若无她爹东奔西走的行商,就没有那么多人安居乐业有枝可依。
何况商人有什么错?出生商贾世家又有什么错?若人要能选出生,谁不想当人上人。
虽然商人被人不齿投机取巧,但将此地的东西贩卖到他地,也付出了相应的劳力,承担着货物损失的财务风险,又不是次次都保赚的行当。
就连她爹这样的一方富贾也是十有五空,有赚就有赔。
银铃见她面露忧愁又补充道:“当然,金锁和银铃听了肯定这样说。至于我嘛~当然是依夫人的意思了,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喽。”
“真的?”
银铃点头:“当然,她都来跟咱抢男人了,咱也没必要太给她面子吧?公主怎么了?她头上也没长角,凭什么让着她。”
“没错!”赵青鸾顿时底气十足,什么狗屁的赏花宴她还不去了,上杆子去送男人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就算她和傅安早晚要黄,那也得黄了再说。
银铃凑上来咬着她耳朵:“反正离宴请的日子还有半个月呢,夫人可以慢慢考虑。”
“这个时间跨度……是不是不好推拒啊?”赵青鸾又泛起愁来。
“你说呢?”
赵青鸾心烦地抱着膝盖背过身去不理她,没良心的臭丫头竟知道欺负她拿她开涮,害她白高兴一场。
“你们都在呢,太好了。”如意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到桌前端起桌上的茶水猛灌了起来,擦着脑门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说出了噩耗。
“姨娘的孩子早产了。”
赵青鸾脊背一僵:“什么?”
前世姨娘的孩子确实早产了两个月生在了九月二十三,现在居然又提前一个月早产了。
“怎么可能早产呢?我不是让她待足月生产了吗?还有大总管跟着,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如意得了信儿是骑马赶过来的,那股子热劲还没晃过来,举着扇子哗哗哗的扇着。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姨娘大出血,险些要了半条命弄得还挺凶险的,应该是假不了的。”
赵青鸾猛然站起:“因什么早产的?”
“听说是回府的路上马惊了。”
“回府?”赵青鸾想不明白,她都特意告诫过了,怎么还会重蹈覆辙。她突然想起回来后总结的规律,很多事之所以没发生改变是因为切入点不对。
导致宁王玄孙死的不是假山也不是珊瑚数而是外室,导致猫儿死的原因是有人对她怀恨在心,阮青云无法抵抗的悲剧是成为伶人。
眼前早产这事,都是因为回府的路上,姨娘一定有十分要紧的事情回府,不然她怎么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去赌。
“她回来做什么?一来我爹又不在府里?二来府中无事要她打理,她在哪儿都是闲人一个,这么远的巴巴赶回来是为什么?”
如意和银铃互看一眼,这事得问姨娘她们哪里知道,不过八成同大小姐脱不了干系。
“孩子是什么时候生的?”
“昨个吧,八月二十二。”
“早产三个月,这孩子还能活下来吗?”赵青鸾掐着手指一算。
“大小姐慎言。”如意谨慎地看着窗外提醒道。
赵青鸾捂着自己的嘴巴:“隔墙有耳的道理我懂,我这不是寻思都是自己人,发表一些看法吗?”
“趋炎附势人之本性,夕日的自己人不一定是自己人了。”
赵青鸾吐了吐舌头:“姨娘不就生个带把的吗?多大点事啊。”
前世没她在一旁帮着说好话,他爹都不能将他认成嫡子,至于姨娘的主母梦估摸得做到下辈子。
如意摇头:“可我听说这事后,左眼皮就跳个不停,心也惶惶的感到不安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要不先将阮青云的事放一放吧,姨娘病的这么重,我们也不好指认她是换子的主谋啊。”
“不能放,赵家的人心已经一边倒了,现在不打阮青云这张牌,往后赵家可就没人卖夫人地面了。”
“你两打住,从始至终我都没说我要争这个了?赵家的家业又不是不够分,他两都是我亲弟弟没必要分出个嫡庶贵贱的。”
你怎么就不明白,不是你要争是别人要跟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