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鸾进屋依次看过去，秦霄泽、方道明、陈冲、秦氿四个人已经入席，菜也上得差不多了，正喝着茶水说这天南海北的闲事。
“诸位好久不见。”
旁人都站起身迎她，只秦霄泽坐着阴不阴阳不阳的叨咕了一句：“并不想念。”
“八哥你就少说两句吧，又显着你了。”秦氿薅了他一把欲将他拎起来，被他不耐烦地甩开了。
方道明摇头：“嗨，这哥俩就没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陈冲酒窝深深笑得格外醉人的同她见礼：“好久没见，大小姐近来安好。”
“你看人家像不好的样子吗？”
“八哥！”
赵青鸾不禁笑了，他们几个这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故人再见心中真是感慨万千。
林霄一请她入座，对着如意和银铃道：“你们两也别站着了，都是老熟人了陪着你家小姐入座吧。”
一直闹变扭的秦霄泽闻言顿时瞧了过来，眼巴巴地盯着如意，将自己的凳子往旁边挪了挪大有让如意挨着他坐的意思。
如意也瞧见了他的小动作，只是将银铃往过一推，自己就在她同大小姐中间的位置上坐下来了。
秦霄泽心中有些失落，起身将桌上她喜欢吃的菜调换了位置，才心安的坐了回去。
“今日大家这一聚不仅仅是叙旧，顺带的替大小姐鸣个不平的。往日里她也没亏待着你们也招惹着你们，怎得人家成亲你们一个个都不去呢？都是朋友也忒说不过去了吧。”
秦氿嘿嘿笑了一声：“我前半年不是去了趟北边，大小姐成亲时我正好不在，没赶得急，不过我可以作证，他们三个可都在家呢。”
“好小子，你倒是将自己摘个干净。”方道明一记锁喉勒住了秦霄泽的脖颈。
赵青鸾笑道：“别听林霄一瞎说，我可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毕竟大家都成家立业有自己的事儿忙，赶不回来也正常，我只是怕下边人做事不谨慎，将你们的帖子给漏了。”
“怎么会，大小姐的帖子自然是给到了。”
小厮进屋后在林霄一耳边嘀咕了几句，他起身对众人抱恙道。
“我这边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一下，你们先吃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前脚出去，赵青鸾明显感觉气氛冷凝了几分，众人都低头吃菜丝毫不搭理她。
秦霄泽独自喝着闷酒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实在是压不住心底的火率些开口道。
“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去吗？”
赵青鸾一直也好奇此事，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我一直将你当嫂子看，谁知我大哥才走了几个月，你就火急火燎将自己嫁人了。如今你还有脸问哥几个为什么不去你婚宴？”
“你要我们怎么去？看自己的大嫂跟别的男人举案齐眉？”
赵青鸾的脸瞬时就挂不住了：“我和林……”
“你背叛我哥背叛得这么彻底，我还以为你选了什么皇家贵胄，原来就换了个公鸡拜堂的小白脸？现在后悔了？又巴巴凑到我大哥面前了？你当我大哥是什么人？要去捡别人的破鞋穿？”
如意登时站了起来抄起一盘菜，按着银铃的肩膀整盘叩到秦霄泽脸上。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原来我们不是。”赵青鸾苦涩地笑了几声，强忍着眼泪夺门而出，银铃也追了出去。
秦霄泽拿手抚掉脸上的菜渣子，对着怒气冲冲地如意：“你别以为爷喜欢着你，就不会还手。”
“喜欢我？”如意冷笑了一声，黑着脸骂道，“我真他娘谢谢你的喜欢，但请你以后不要再说出来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如意指着在座的人道：“你，你们都是清一色的窝囊废！”
“秦霄泽你怎么敢说喜欢我的？喜欢到我连妾都肯给你做，你都不敢让我进你秦家的门，我配得上你的喜欢吗？”
“还有他林霄一也一样是个孬种，你们说得好像是我家小姐辜负了他，你们为他打抱不平。我拜托你们清醒点，他们都认识十八年了不是一天两天。”
“但凡他有一回说要娶我家小姐，我家小姐都不能嫁别人。她等了他几年了，她今年十八岁了要空耗到多久才算不负心？”
“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都他娘的装哪门子的情深意切呢？”
如意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的流：“从以前到现在，想要过在一起这件事，从来不是我们不敢，是你们这帮孙子不敢。”
“秦八爷，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丫鬟就贱到做不了别人的正妻？”
“你是不是以为我能成了你的妾就得感恩戴德，麻烦你想清楚点，我是赵家的大丫鬟，单是一月俸银就高过五品官员，我还有铺面分红几处庄子，想娶我的人多得是。”
“给你做妾我有什么好处？除了一个你，我一辈子都要看主母颜色，我生的孩子永远都是低人一头的庶子，可即便这样……”
如意略微停顿了一下，视线被泪水花成了一片：“我也曾想为你赌一把，毕竟你是我第一个喜欢过的男人。”
“我压根就没喜欢上别人，不过是找个台阶给你下。让你不要将这件事归咎于自己，让你不要那么进退两难。”
“你以为我家小姐就没给他林霄一台阶下吗？”
如意擦了把眼泪：“你们考虑得多多呀？家族，颜面，门当户对，旁人的想法，你们多高高在上呀，以为我们是傻子什么都看不明白。”
“既然有那么多顾虑，就按家里的安排过一辈子得了，还恬不知耻地说什么喜欢，你们配吗？”
“有什么资格说风凉话伤害我家小姐？笑话我家小姐公鸡拜堂？无论他的男人打她骂她，她过得再怎么生不如死，都和你们没关系。”
“那是她选的路，无论前途坎不坎坷，她都敢走，比你们这群畏首畏尾的胆小鬼强多了。以前我还觉得大家相识一场，终归有旧……”
“见笑了，我们这些人怎么配得上和你们做朋友。”如意踢开凳子离去，走到门扉处。
“秦霄泽别再说那种令人作呕的话了，我当初是有多瞎眼会爱上你这种小人。”
“我……”秦霄泽试图为自己辩解。
“你们伤害了我家小姐，我恨你们一辈子！”如意“哐当”一声将门摔上。
一桌人都沉默下来。
秦霄贤双手捂着脸，他并不想说那么刺骨的话，他只是放不下如意变心这件事。
气她们主仆一般绝情，如今被她一夕点破。
他才记起家中定下的那门亲事，压根不同意妾室先进门，更不愿意他将心爱之人放在身边。
她当初犹豫了很久才答应做他的妾，他拍着胸脯向她保证。结果她都兴冲冲地张罗着嫁人了，他却不敢将家中不肯同意的结果告诉她，原来……她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