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门房说有人送了两匹流光锦缎给你。”
赵青鸾午睡刚醒正打着哈欠坐在床上醒盹,就见如意领着两个小丫鬟进来,一人捧着一匹华光流动的布匹。
“流光锦?”她这会儿反应有些呆,好半天才将这货物和银两对标起来。
“这应该是宫里的东西?怎么会送到我手里?什么人送的。”
如意眼神有些躲闪被赵青鸾追问几遍才吞吞吐吐地说。
“那个轩辕铮铮送的呗,我觉得这人不怀好意。”
赵青鸾摸着千金难求的流光锦,触手丝滑的质感,布匹低调奢华的纹络,都不愧为贡品。
“他为什么会送我这个?”
一来他们没交情,二来也不是父辈故人,陡然间送这么贵重的礼,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除此之外就没说些别的?”
显然赵青鸾是不满门房擅自收礼了。
如意忙解释自家门房安排的小厮赶巧去解手,是主院的人代为收下的。因为是轩辕家小少爷亲自登门,他们当奴才的也不敢拒绝,这才送到了赵青鸾面前。
“他说这是射你一箭的赔礼,希望赏花宴那日你能穿着它出席。”
赵青鸾突觉后心一疼,那一箭虽没要了她的命,却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那大抵是她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方圆数里之内没什么隐蔽点,据梧桐卫的高手分析,箭是从很远的地方射过来,若在近上几丈或是力道在强些,她便是劫数难逃。
也是那一回她才重新认识了轩辕铮铮这个人。
他销声匿迹数日,还以为这事过去了,谁知道又冒出来送了她两匹布,让她心惊胆战总觉得这后脖颈有些发凉。
“小姐,这缎子咱收还是不收?我总觉得这东西跟催命符一样。”如意不安地说道。
她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这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啊。
“且容我想想。”
其实赵青鸾很难将一个花名在外的娇媚男倌和战功显赫的少年将军放在一处相提并论,他那个骚里骚气的样子,怕是久入风尘的也敌不过。
何况他还真将自个的卖身契送到了赵府,依约领走了两千两卖身钱,明明手握他的卖身契,可她不觉得自己有占上风。
原以为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这下不仅害她损失了两千两,还背负上了背着姑爷偷买小倌的恶名,上回账房唐总管拐弯抹角的提点了她几句,她起初还不知道唐叔葫芦里卖什么药,直到月底账单到手才了然。
现在收他两布匹回回本也是应该的,还怕他作甚?
依他那于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的本事,想要她的脑袋,那不是易如反掌。
如此想想,倒不用自个吓自个,他不找来啥事没有,他要找来啥招都没用。
“收了吧,这料子做衬裤正合适。”
赵青鸾洗罢脸感觉神清气爽干劲满满,处理了一个多时辰生意上的琐事,便撂挑子不干了闹着要打牌。
正同丫鬟们坐在院中的拓桑树下,吃着冰碗打牌,一抬头便瞧见阜阳郡主带着丫鬟仆妇,浩浩荡荡地进了后院。
“母亲怎么来了?”
傅瑶一脸瞧好戏的得瑟样子,左一眼右一眼地瞥她。
众人将牌扣在桌上,起身同她见礼。
“参见老夫人。”
“赶紧起来吧,你们该玩儿的就接着玩儿,别因我来了就太过拘束。”
阜阳郡主笑盈盈地上前一步牵起赵青鸾的手。
“我听说你怀了身孕,胎没坐稳行动也不大方便。这都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想着你不过来瞧娘,娘便亲自过来瞧你了。”
赵青鸾将手抽回搁在平坦的小腹上虚与委蛇的夸张道。
“是媳妇不孝,劳烦母亲挂念,并非我矜贵实在是肚里这个闹腾得厉害,时不时就要引我发呕。怕在母亲面前失仪讨嫌,想着过些日子他消停些在去给母亲请安。”
“这妇人有些妊娠反应都是常事,我怀傅瑶那会儿就吐得厉害,可你祖母没嫌弃过我一回,反而传授了我不少经验,同样的娘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母亲自是不同常人,只是那股子作呕的劲儿一上来,我就难受的忍不住,折腾起来总归是有些扫兴。”
赵青鸾对这个笑里藏刀的婆母没多大好感,也懒得同她细细掰扯这孝顺不孝顺的贤名,旁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反倒将目光落到她身后盛装而来的傅瑶。
这么大的太阳穿这么厚重的华服也不嫌热得慌。
“妹妹今日打扮可真是明艳动人,我差点没认出来,往后谁娶到你,该是修了多么大的福气啊。”
傅瑶早被她有孕的事气昏了头,如今被她这含讥带讽的话一刺,当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阜阳郡主笑着打圆场:“你瞧瞧瑶儿就是脸皮薄,你不知道平日里有多惦记着你,这段时间你不在家,她可是把你想坏了,一天三遍地跟我念叨。”
“怎么现在你来了,又对你嫂嫂这个态度。也不知你在闹什么小孩子脾气,难不成你嫂嫂连娘家也不要回,整日在府中陪着你才好?”
赵青鸾打量了一下傅瑶的那张臭脸,可别侮辱小孩子,傅安和赵獒在不懂事也做不出这么没礼貌的举动来。
“对了,宫里刚差人送了两匹流光锦来,说是让家中女眷赏花宴时裁衣穿。我瞧那面料流光溢彩甚是华美,就连我家铺面里也没瞧过,想必是极稀罕的物件儿。”
赵青鸾发愁的捧着小脸:“可我同宫中贵人素来没有交情,许是送错了。应该是给母亲和妹妹的,我原打算一会儿给你们送过去,可巧你们来了。”
傅瑶一听是流光锦,眼睛都亮了几分,试问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穿戴的漂漂亮亮的,何况这缎子连宫里的宠妃也不见得人人有份。
她一个商女上哪儿认识这等子贵人去,必然是送给她娘和她的。
“定是我宫中小姐妹送我的,六公主的母妃就有这么几匹料子,你快给我拿来吧。”阜阳郡主到底比她能耐得住性子。
“这料子确实罕见,可知是谁送的?”
赵青鸾摇头:“只说让赏花宴时穿着,我想家中除了母亲妹妹,也没有旁的女眷受邀这赏花宴了吧。”
如意虽将这东西视为祸害,但那也是真金白银的祸害呀,凭什么拱手让人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意,还不快给三小姐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