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埋汰人

赵青鸾咬着一根笔杆子,正挠头苦思如何将这书店给做活了,挑着帘子钻进丫鬟的下房,正见银铃缝着一件男式的衣裳,心中一喜打趣道。

“我只当银铃没这个心思呢?原来是偷偷摸摸地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若不是我今天赶巧碰上了,还不知道被你骗到什么时候呢。”

银铃恼着瞥了她一眼,将衣裳塞篮子里藏了起来。

赵青鸾嘿嘿笑了几声,腆着脸皮凑上去将衣裳扯出来,银铃知道拦不住她就由着她抖开衣裳,瞧上面的花样去了。

“好妹妹,你可别跟我说这是做给你家哥哥的,你哥哥钻钱眼子里了,那穿这么素净的。也别说是做给你师父的,他老骨头一把哪里穿得了这么年轻明亮的颜色”

“看完就给我,还赶着做给我弟天凉穿呢。”银铃一把抢过,叠了叠继续扯着针线去缝,从头到尾这人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真的缝给你读书的弟弟?”

银铃抬眼:“那不然嘞?你来寻我什么事?赶紧说,别耽误我做活,明天我就该走了,还赶着做鞋子呢。”

赵青鸾见针线笸箩里已经纳好了一双鞋底子,长靴的靴帮子也绣好了一对青竹的图案,只差缝合,上鞋底两个步骤了。

至于那一身衣服也做好了,只差一个团案还没绣完了。

估摸有几个时辰,她就能做好了,不过她还是不信银铃是做给自家弟弟的,就她那懒带动的样子,最多费些心思去成品铺子挑一身衣裳,或是让府里的绣娘帮着做一做。

前世,她围着傅安团团转,还不知道着小妮子桃花开没开,就连凡事都同她说得如意,也是这一世才知,她曾同霍准约定过终身。

“好妹妹,你就别骗我了,他到底是谁呀?”她扯着衣袖同自己的胳膊比了比,拿出了证据“你瞧瞧这衣袖子多长?”

“就是给傅安做衣裳的也差不多这样了,胳膊长腿长就是生得高了,个头同傅安一边上下?你家的兄弟普遍和我一般高,那穿得了这衣裳。”

银铃气恼地瞥了她一眼:“你可真讨厌,你那聪明劲都用在这儿上了,若是平时有现在三分机警,你都能成不少事。”

赵青鸾乐得直拍手,见她一副小女儿心态,第一次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个赞。

“还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地乖乖招来。”

“成不成还两说呢?给他点甜头看他醒不醒得知恩图报,若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我就趁早踢了他,让我爹娘给我打问门好亲事。”

赵青鸾见她不肯如实说,心里好奇得跟什么似的。

“你就告诉我这人是谁吗?得空了我差人将他祖宗十八代查一遍,审核一下他是不是个可靠的人。”

“你就歇了这条心吧,有点工夫盘盘自己的铺子,别哪天铺子不跟你姓赵你都不知道。”

赵青鸾晃着她的胳膊软磨硬泡:“哎呀,别管那些铺子不铺子的了,你就跟我说说呗,是只有我一个不知道呢,还是他们几个都不知道呢?”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按理说我做衣裳也没背着谁,说是做给我弟的她们都信了。可连你都不信,谁知道她们是真信还是假信。”

“什么叫连我都不信,你也太能埋汰自家主子了吧,我就有那么不靠谱?”赵青鸾见她嘴严得很,便退而求其次地问,“你不说他字甚名谁,总得说说你们怎么相识的,你怎么喜欢上他的吧?”

“那你又是怎么喜欢上姑爷的呢?”

赵青鸾挠了挠额头:“我又不喜欢他。”

“巧了,我也不喜欢那人。”

赵青鸾不服气,这个银铃怎么这么鸡贼,竟拿她的话来赌她的嘴。

银铃略微停顿了一下:“我是真的不喜欢他,我其实不大明了所谓的男女喜欢是什么,只是见你和如意都有了喜欢的人,难免会羡慕。”

“无论你们伤心痛苦也好开心也罢,都是因为一个同你们交心的人,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你们从不曾后悔遇到过那样的人,我想这或许才是爱情,不强求不怨怼,好聚好散。”

“虽然挺为你们可惜的,但我觉得你们很勇敢,一次次勇敢地去抓住那些可以抓住得幸福,一次次地让自己不后悔。”

“所以当他同我说了几句甜言蜜语时,我觉得这可能是抓住幸福的一次机会,他问我可许了人家时,我其实有所预料,心想这等低劣手段,谁会应你啊。”

“我确实没那么喜欢他,但有时看他写给我的信,事无巨细地说着书院里的趣事,写着韵脚憋口的情诗,会觉得有一点点开心。”

银铃笑了,脸上也久违的出现了一抹红晕:“那种开心是同小姐们在一起没有过的,充满了期待,充满了欣喜。”

“原来距离是这样美妙的东西,有人隔着千山万水只为问你一声吃了没?因为读书的缘故,一旬只能写一封信,可我没回都能收到厚厚的一塌,我有时觉得他太罗嗦了。”

“可每每读完之后,又觉得读不够,这算得上是喜欢吗?”

赵青鸾噘着嘴巴:“当然了,说得我都有些羡慕了,选个喜欢自己的可比选个自己喜欢的强多了。”

银铃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你可少来吧,我瞧姑爷待你正经也挺好的,整天跟你屁股后面,娘子长娘子短娘子今天好不好看,整天一把一把的狗粮往我们嘴里塞,你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呸呸呸!别跟我提傅安怪晦气的,还是说说你的小情郎吧。”

银铃眨巴眨巴眼睛:“该说得我都说完了,他就做了这些,你答应我的可别告诉别人。日后我嫁人了,可不想让旁人知道。”

“那你跟着赛神医义诊的事有没有跟他说?别人家巴巴地从书院赶回来了,心上人还不知道搁那座山啃树皮呢。万一没掐准回来的时间,遇上你又丑又脏跟个要饭的一样,那这眼瞅成了的婚事不就凉了吗?”

银铃气的推她:“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爱埋汰人的主家,这茬你什么时候能揭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