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先回去休息,李翎已经去抓人了,你别着急。”
苏招娣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冬灵拉了秋月一下,两人赶紧跟上去。
苏招娣回到自己的屋子,脱掉蓑衣,坐在椅子上等消息,秋月几次上前劝说她把湿衣服换下来,她都没理会。
一直到天光亮起,至少能模糊的看到人影了,李翎才急匆匆而来。
苏招娣一看到她空手而归,心里就咯噔一下,差不多有了猜测。
李翎在苏招娣面前跪下,“请主子责罚,卑职失职,并未把那些青州的大人们请过来。”
秋月跟冬灵都是脸色一变,冬灵急切问道。
“怎么回事?怎么会没请到?”
李翎抬眸看着苏招娣,脸上有着几分凝重。
“主子,青州那几名被殿下调查过的官员几乎都死了。”
“什么?”
秋月跟冬灵全都是一惊,两人同时看向苏招娣,却见自家主子脸色淡漠,虽然也几分情绪波动,却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秋月小声问道,“主子猜到了?”
苏招娣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哒哒的声音在安静的屋中响起,几人谁都不敢大口的呼吸,生怕吵到她。
过了一会儿,苏招娣才像是回过神来,沉声道。
“起来吧,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反应慢了,我该想到的,这样的一个机会,怎么会不杀人灭口呢?”
“你刚才说几乎全死了,就是说还有活口吗?”
李翎抱拳行礼,“卑职也不确定,只是其中有一名主簿好像逃掉了,我们到府中的时候,那家人已经人去楼空了,只有两名打扫的下人还在,我们问了一下,那下人说昨日他家老爷就带着夫人出城探亲去了。”
秋月皱眉,“昨日就走了,这今日再去找,还怎么可能找得到?”
苏招娣也有些无奈,本来还想审问一下钱封,能早点儿找到堤坝到底哪一段有问题,也能助世子殿下及时堵上缺口,他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只要时间足够,还是能做很多防范的,可是如今这钱封都逃了,她又如何得知那堤坝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冬灵问道,“主子,我们现在要去追钱封吗?”
苏招娣脸色一沉,“李翎,把人都派出去给我找,他既然是在风雨中逃走的,那也就是一夜不到的时间,今夜城中又大乱,他即便逃,也逃不远,去找方统领跟周钦统领,让他们留意逃窜的百姓,若是看到钱封,直接带回来。”
“是”
李翎穿着一身湿衣服,带着人再次离去。
苏招娣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外头的风雨,仿佛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水声正在缓缓的逼近,如巨兽之口,要吞噬掉一切。
“主子,你在担心世子殿下吗?”
苏招娣没有说话,目光所及,只是朦胧中的院子,看不到堤坝,看到城中情况。
南玉清此时运着轻功已经飞跃了大半的堤坝,到五十多里时,他神色忽然一凝,借着朦胧亮光可以看到这里的水位在急速上升,只一会儿的功夫,竟是要漫过他的脚踝了。
他脸色一变,身形快速爆退,就在此时,周钦他们也已经运送着一车一车的沙袋过来,看到几乎被水龙追着的世子殿下,全都大惊。
“世子殿下?”
南玉清身形还在爆退,那水位也还在暴涨,等到他终于需要借助堤坝借力时,前方忽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仿佛整片天地都在颤抖。
南玉清赶紧再次运起身形,再次爆退,终于退回到了周钦他们身边,随后一众人的脸色全都开始发白。
堤坝决堤了,在巨大水压之下,终于不堪重负,一个巨大的缺口出现,洪水如出笼的猛兽崩腾而过。
南玉清最先反应过来,一脚踹在马屁股上,大声喝道。
“走”
此时所有人脑海中同样回荡的声音就是跑,要赶紧跑,这堤坝挡不住了,决堤的堤坝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只是几息的时间,整个堤坝都开始摇摇欲坠。
这样的情况再去堵缺口就不现实了。
众人赶着马车狂奔,好在他们距离洪水还远些,又反应及时,快速冲回了城中,陈鹏已经组织人把城门全部用沙袋堵了起来,南玉清飞身而上,直接从城墙翻了上去。
洪水追在他们身后呼啸而过,所过之处什么都会被淹没,树木被连根拔起,就连土地庙都会被淹没的只剩下一个房顶。
“打开一个口子把人放进来。”
陈鹏一看是南玉清,便赶紧组织人打开沙袋,而周钦等一些会武功的人则挡在后方,掩护那些武功稍弱的人快速进城门。
城墙之上站立的守卫军都看到了那呼啸奔腾的洪水,简直要把人的胆吓破,有些人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的瘫软在城墙上。
“破了,水患,青州有水患了。”
“怎么会呢?明明……钱大人说我们的堤坝是最为牢固的,明明是大人亲自督建的,为何,为何会如此呀?”
有人受不了大哭,也有人大叫着逃命,不过都被陈鹏给呵斥回去了。
“你们都干什么去?想当逃兵吗?如今的青州正是需要你们的时候,堤坝挡不住了,这城墙便是最后一道防线,能掩护百姓们多逃亡一段路,让她们多一线生机。”
南玉清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洪水呼啸,而周钦他们却还在后方帮助那些爬进缺口的赤虎军,他清冷的脸上也难得的有了几分焦急。
“统领,你走吧,不用管我们了,快走啊统领。”
“是啊统领,不要管我们了,赶紧逃吧,我们逃不了了,”
所有人都看到洪水在他们面前迅速扩大,甚至已经能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湿气。
周钦脸色发寒,一手一个抓住那两人全部丢入了缺口,
“堵上缺口,来了,来了!”
他大声喊道,陈鹏一脸悲痛,他知道此时他必须得堵上这个缺口了,周钦没有了逃回来的机会,若是不堵上的话,洪水会比周钦快,到时候他们整个共事都会因为这个缺口而崩溃,这座青州城会立刻被洪水淹没,他们这些人,活不下来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