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都不要想,你要是走不动了,那我就那绳子拉着你走,反正你爬着走也行。”
苏招娣看了他一眼,不再继续惹恼这个桃花眼,继续往前走。
因为下过大雨,地上的土都变成了泥,他们走的这条路又很不好走,季沫要时刻注意脚下,再加上她穿的裙子,虽然在决定要离开时,她就已经换下了长裙,可是这裙子也一样没过脚踝。
平常走路没事,可是现在满是泥泞难走的山路,她要时刻提着裙子。
一边仔细注意着脚下的路,慢慢的走,她一边思索从褚文书跟黎星杰那里听来的消息,渝州也发生了水患,那南陵国这次怕是灾祸不少啊,若只是这两州的话,应该还能应付,可若是其他州城也出现这种情况的话,那这次怕是要动用国库的存粮了。
想到那个自私阴狠的南宇萧,苏招娣心中便有种预感,若是要解决这么多难民的问题,那需要的银两绝对不在少数,南宇萧可不一定会出。
“你在想什么?”
桃花眼走到苏招娣身边,跟她并肩走着。
苏招娣扭头看着他,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江湖人士?还是某位官员的幕僚?”
桃花眼挑眉微笑,凑近苏招娣。
“你想知道吗?”
苏招娣扭开头,跟他拉开距离。
“不想”
桃花眼呵呵笑出了声,似乎看苏招娣这个模样,是一件让他很愉悦的事情。
“你不想知道,我还偏要告诉你,我叫周宫瑾,是个喜欢收集美人的人。”
苏招娣皱眉,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怪怪的,也说不上来哪儿怪,她看着周宫瑾。
“那你是江湖人士?还是朝中大臣的幕僚?”
“你说呢?”
苏招娣仔细观察了他一会儿,继续提着裙摆往前走。
“你应该是江湖人士,或许属于某一个门派,那抓我的人就是你们门派中的人了?”
周宫瑾笑的戏谑,“这些你都不用理会,你只要知道我喜欢收集美人就行了,我可告诉你,我长的可是很好看的。”
苏招娣无言,不想跟这傻子说话,既然问不出目的,她也不是那种喜欢闲聊的人。
她不想搭理,可是这个周宫瑾却非要跟她说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感兴趣吗?”
苏招娣不说话。他便自顾自的说道。
“第一呢,因为你是个美人,这第二嘛,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苏招娣快走几步,抓住前面一个树枝荡了过去,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周宫瑾只是展动身形,一个起跃便跃到了苏招娣身边,还非常嘚瑟的说道。
“你看这多轻松,你说你身为玉清世子的妻子,怎么连武功都不会呢?真是让人失望,你不怕玉清世子会嫌弃你吗?毕竟他的武功可是当时第一,就连百晓生排兵器谱,他的那把血月剑也是排在第一的,你身为他的妻子,却是个只会刺绣女红的绣花枕头。”
苏招娣没有因为他的奚落而生气,而是问道。
“兵器谱?”
见苏招娣好像真的不知道,周宫瑾不由讶异。
“你居然不知道兵器谱?”
不够随后他又自顾自的道,“你是大家闺秀,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这个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是啊,所以你说的兵器谱到底是什么?”
周宫瑾斜睨着苏招娣,那眼神相当的鄙夷。
“当然是收录天下兵器的名谱了。”
苏招娣来了兴趣,“你刚刚说南玉清的血月剑排第一,那第二是什么兵器?”
对于苏招娣主动跟她说话,周宫瑾好像很高兴,于是便说道。
“这第二的嘛,是青蛇谷的九蛇剑,那柄剑据说也是世间最顶级材料,由铸剑山庄的一位大长老铸成。”
苏招娣听到铸剑山庄时,眉心不由一皱。
她曾经也是有自己的兵器的人,当时她的赤玄鞭铸造时,她也曾花重金想要请铸剑山庄的兵器大师帮忙铸造,可是铸剑山庄却拒绝了她,说什么不会助纣为虐。
苏招娣当时可是被气的不轻,给她铸造兵器就是助纣为虐,真把她当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了?
后来阿姐还亲自曾出面替她解释,那铸剑山庄都没答应,当时苏洛青其实很气愤,差点儿派暗卫去灭了铸剑山庄,还是苏洛璃后来消了气,找阿姐求情才算放过他们。
兵器谱第二的九蛇剑居然就是他们铸造出来的,怪不得傲气,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那排名第三的是什么兵器?”
周宫瑾皱了皱眉,摇摇头。
“这第三很有争议,百晓生认为第三该是琉璃郡主的赤玄鞭,因为那东西有一向很霸道残忍的能力,那便是迅速吸血,一旦被它近身,人的血液快速流失,会陷入虚弱期,战斗力骤减。”
苏招娣呆了呆,她真没想到,第三居然是自己的武器?她的赤玄鞭在京都之中确实很有名,但她也不是经常用的,就因为太过霸道,那些没必要死的人,她一般不会用赤玄鞭。
“你为什么说这个是有争议?”
周宫瑾道,“因为它是琉璃郡主之物。”
苏招娣嘴角抽搐,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了,就因为是她的东西?所以就不配排在第三?这也太欺负人了。
“据我所知,这琉璃郡主并未对江湖之中的人有什么动作吧?为何感觉你们都……很歧视她?”
“不是歧视,是愤恨,”周宫瑾纠正。
苏招娣的脸更黑“你们的愤恨来的都不需要缘由的吗?她这到底是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
“你认识琉璃郡主?”周宫瑾忽然问道。
苏招娣一凝,笑着摇摇头,“当然不认识,她那样的人物是我一个小官家的庶女能认识的吗?”
周宫瑾想到之前他们调查过的关于这位世子妃的事情,她确实是小官家的庶女,之前她爹是齐州知府,后来才入了京,不过也是个闲职,倒是不成想,那样一个家族的庶女,竟然成了玉清世子的世子妃。
周宫瑾道,“琉璃郡主毒术超绝你应该听说过吧?”
苏招娣点头,“就因为她研究毒药,就让江湖中人那么恨她?”
周宫瑾很认真的点头,“对,她研制出来的毒药是江湖中最常用的,而且还没有解药啊,就是说只要中毒了,那大半就会死了,以前吧,人们心里总是还抱着一点儿希望的,毕竟琉璃郡主就在京都,去求解药说不定郡主看你顺眼,还能赐予解药。”
“可是琉璃郡主已死,可是她的毒药却依旧还在被用,一旦中毒,那可就是绝对要死,根本无人能解。”
苏招娣呆愣了一会儿,她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她问道,“真的没人能解?江湖中没有专修医术的门派?”
“有,药王谷是专修医术的,可是他们的老祖好像丢了,至今也找不到,他们谷中典籍也丢失大半,这弟子们修行的医术自然就差点儿火候,哪儿能解的了琉璃郡主研制的毒药呢?”
药王谷?苏招娣又知道了一个江湖门派,等以后报了仇,她说不定会行走江湖,多了解一些江湖中的事,对她来说也很有用,而且她觉得很有趣。
“除了药王谷,就真的再没人能解琉璃郡主的毒吗?”
周宫瑾迟疑了一会儿,想了想说道。
“好像京都之前出现一位神医,或许能解吧,不过那位神医据说神出鬼没,当时江湖中很多大门派都曾想要请神医加入,但是却基本都没能见到人。”
苏招娣不说话了,不接他的话,因为那个神医就是她,说来世人也很可笑。
她是琉璃郡主时,人人喊打喊杀的,她是神医亦玄时,又对她歌功颂德,赞扬有加,她是亦玄身份时,明明救人也有很任性的规矩,可是世人会说这是个性,若是神医人人都救,那不是要忙死了。
这些规矩放到琉璃郡主身上时,就都说她阴狠毒辣,原本就没想救人。
“你不会见过神医吧?”
苏招娣神色不定的变化,让周宫瑾有些怀疑的问道。
苏招娣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可能吗?我能见到神医?”
周宫瑾点点头,“就是嘛,那神医连达官显贵都还不放在眼里,你也没什么例外。”
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说话,苏招娣又继续追问兵器谱,周宫瑾似乎心情不错,苏招娣问的他一般都会回答。
苏招娣得知这排在第四位的是一把杀刀,这兵器的名字就叫杀刀,据说是因为杀人太多才得了这么个名头,这刀非常妖邪,坚韧无比,凡是跟它对战的兵器,它都要砍成两截才行,遇上厉害的砍不断的,那刀便会噬主。
苏招娣听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这把刀太危险了,谁敢用?这可是要噬主的。
但是她低估了江湖中人对于力量的渴望,只要能拥有不俗的战力,太多人不顾危险了。
所以这把刀目前是易主最快的十大兵器。
第五位的是一条白绫,苏招娣只觉得不可思议,白绫竟也能当做武器使用,只是不知道具体到底是什么材质的。
第六位的是一把弓,这是暗杀者组织的一位头目的兵器,曾经死在这把弓之下的江湖大佬跟朝中之人不在少数。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苏招娣听周宫瑾说了很多江湖中的事,也让她更为确定周宫瑾是江湖中人,而能让他效命的肯定也是江湖门派,只是不知道到底抓她是何意,也可能是某个专门做有钱人生意的门派或组织,就像杀手组织那样。
走出一片茂密丛林,前方一条大道出现在眼前,苏招娣敏锐的看到道路之上有马车跟行人,便要上前,胳膊却被忽然抓住。
她回头看着周宫瑾。
“你还要走林子?我们现在已经满身泥了,鞋子差点儿陷在泥里扯不出来。”
周宫瑾皱了皱眉,“你确定不跑吧?”
苏招娣抿了抿唇,冷笑。
“我跑得掉吗?”
“你知道就好。”周宫瑾对自己的信心一下子大增的感觉,刚才跟这位世子妃聊天,他悲催的发现自己好像一点儿有用信息都没套出来,反而是自己的情况被她套走不少。
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警惕这个女人,果然是南玉清的女人,跟他一样奸诈。
苏招娣从山上下来,身上又沾染了不少泥巴,她本来干净的白色衣裙,此时已经看起来快成褐色了。
苏招娣走到一个中年大叔面前问道。
“大叔你们来自哪里?怎么这么多人?”
大叔看着苏招娣沾满泥巴的小脸,眼中有几分怜悯,他从自己随身带的包裹中拿出一个窝窝头递给苏招娣。
“姑娘,你这也是逃难的人吗?来,先吃一点儿吧,唉,可怜呐,这青州一直都是富足的城池,怎么就发生水患了呢?”
苏招娣看着面前窝头,欣然接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跟大叔道谢。
“嗯嗯,很好吃,大叔,谢谢你,大叔是住在这附近吗?”
大叔想了想,对苏招娣摇摇头,并没有说自己住在哪里,而是说道。
“我家里有亲戚住在青州城,这不是听说了青州的事情,我家娘子非逼着我去找找,我这也担心,便想着这一路去找找看,说不定还能找回几个人。”
苏招娣看了看有赶着驴车的人,问道。
“大叔,这些也是去寻亲戚的人?”
大叔点点头,“有些是,有些不是,终于那些不是的,到底从何处而来我们也不知道,反正不是住在这附近的。”
苏招娣跟大叔道了谢,走到周宫瑾身边,问道。
“你有干净的帕子吗?”
周宫瑾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拿了一块帕子递给苏招娣。
苏招娣用帕子把窝头包好,放进了怀里,然后指着前方一个年轻女子说道。
“你去问问那位姑娘,看看她来自哪里,是不是也要去青州寻人。”
周宫瑾皱眉,大大的桃花眼中尽是冷笑。
“你把自己当谁了?敢命令我?你还记得自己是我的阶下囚吗?”
“好,你随意,我不问清楚是不会走的。”苏招娣说完,便迎上了前方走来的一个老者,年纪很大,头发花白,身子都佝偻了,但是却还是走的非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