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关山很快发现自己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所以立刻唤来殿中的魔医。
魔医诊断后只说兴许是最近换季的缘故,他稍微有些过敏,沐浴净身之后再擦自己给的药,一两天也就没事了。
碧关山也没多问什么,然后就起身去了汤池。
房门外趴着几个人,眼神十分炙热,像是饿了许久的狗,好不容易遇见了一块肥肉。
脱呀,快脱呀!
季幼卿忽然觉得他们这么几个人趴在人家房门外,盯着一个近乎赤裸的中年男子洗澡,着实有些辣眼睛!
但不得不提的是,这个主意的确好,不飞吹灰之力就让碧关山拿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
而君无殇死死蒙住了季幼卿的眼睛,坚决不让她看。
碧关山沉入汤池中,没过多久他就睡了过去。苏燕燕操纵缚妖索,慢慢地朝碧关山靠近。
很快缚妖索就紧紧地缠住了那把玉钥,苏燕燕用力一扯,连钥匙带缚妖索通通都回到了她的手中。
苏燕燕冲他们说:“东西到手了,咱们撤吧。”
……
东西是到手了,可是季幼卿他们也没想着马上救人,只是个个都看着桌上的玉钥匙开始发呆。
小白最先说话:“欸,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啊?总觉得这件事情也太过顺利了吧。”
君无殇冷冷淡淡:“你也还不算太笨。”
“额。”小白扭头看季幼卿,“他算是在夸我吗?”
季幼卿一巴掌盖在他的后脑勺:“你就当是吧。”
的确,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顺利,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让人觉得反常。
碧关山不是不清楚他们心里的那点猫腻,按理来说应该更加谨慎才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他们把钥匙给拿走了。
能够坐稳三圣殿主这个位置,还和长生殿对着干这么久的人绝不会是个草包。
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他是故意的。
苏燕燕不明白:“为什么,他干嘛故意让我们拿这钥匙,然后好去救人呢?”
季幼卿摊手:“谁知道呢,或许是反其道而行之吧。”
反正关了陆寒澈这么多年,也没见从他嘴里撬出什么东西来,如果借由这个机会让他以为自己终于自由了,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季幼卿轻轻一笑,她说的漫不经心,却已经完美复刻了碧关山的想法。
走到这一步,他们互相之间都在套路,都在揣测对方的想法,生怕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苏燕燕哭丧着脸:“那我们这人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啊?”
季幼卿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她说:“人家都已经把钥匙主动送上门了,如果我们不配合的话,那岂不是太不给对方面子了。”
季幼卿和君无殇再次进入了水潭,陆寒澈看到他们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你们不是已经出去了吗,还回来干什么?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碧关山他已经发现你们了,如果你们不离开的话会出事的!”
季幼卿蹲下身给他开锁:“我是来放出去的。”
不是救,是放。
即便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季幼卿对这个人仍然没有一丝好感。
锁开了。
困住自己多年的锁终于打开了,可是陆寒澈却并没有一丝丝的高兴。
当初自己拼了命想出去,拼命想见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世上了,陆寒澈只觉得自己现在出不出去都没有所谓了。
季幼卿将碍事的铁链扔到一边,站起来说:“这东西我已经给你打开了,至于要不要走你自己决定。”
陆寒澈问她:“你娘她葬在哪里?”
或许,自己还可以到她的坟前亲自磕头赔罪。
季幼卿笑了,笑的有些恶劣:“我娘没有墓,什么都没有留下。”
准确的来说是什么都没有给陆寒澈留下,哪怕只言片语都没有。
陆寒澈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都快无法呼吸了。
看他这样季幼卿忽然有一种扭曲的快感,她娘临死的时候是那样的痛苦,这个人也该承受同样的痛才对。
她知道即使这样她娘也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从中得到一丝丝的安慰,可是季幼卿就是控制不住大概,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吧。
她季幼卿本来也不是好人。
君无殇冲水潭叫道:“出来!”
灵龙从潭底浮出来,水面还不停冒着泡泡:“叫龙干嘛?”
“我们离开之后碧关山是不是来过?”
“那什么,我在睡觉也不是很清楚……”
君无殇狭长凤眸轻轻一眯,“当真?”
灵龙忽然有些怕他,君无殇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气息,释放出来的冰冷的魔气还有死气相互交缠,他宛如修罗。
从死亡腹地里出来的人本就如此。
灵龙心虚了,身子又不自觉地往下沉了几分:“来,来过了。”
等灵龙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有些懊恼,自己好歹也是修炼了这么多年的灵兽,到底在怕一个人类什么。
君无殇:“上次我忘了问你,你会跟他来魔域,可是因为听说魔域之中有龙皇之墓?”
灵龙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龙皇早在万年之前就已经陨落,可是尸骨却不知道埋在什么地方。
而龙目果只会长在龙皇的墓地,那是受龙皇精气滋养才能孕育出的果子。
龙皇之墓在魔域,这也是碧关山告诉它的,否则它怎么会眼巴巴地跟着来呢。
季幼卿好奇:“你来了这么久他可有带你去龙皇之墓看过?”
“没有。”
“凭什么断定他没有说谎骗你?”
灵龙靠进岸边,吐出一块鳞片。那鳞片与它身上近乎透明的颜色不大相同,呈金黄色,耀眼夺目。
“这是龙皇身上的鳞片,纵然龙皇陨落,哪怕成了白骨它的鳞片永远不会褪色腐烂。”
所以灵龙信了碧关山,跟他来了魔域。
季幼卿还是觉得碧关山在骗他,君无殇勾住她的手指,小声说:“这次碧关山应该没有骗人。”
季幼卿:“你怎么知道?”
君无殇语气有些无奈:“因为那龙皇是我师父斩杀的。”
他也是回去之后才突然想起来有这回事,毕竟早年间姜衡那个狗脾气,发起疯来可没人制得住,杀个龙皇又算什么?
季幼卿:“……”
君无殇的师父,真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