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高调宣示主权的话语,冷言月气得牙痒痒,对着陆君渊远去的背影,大喊一声,“我是不会同意的,臭小子。”
老莫头实在是看不懂,他怯声问,“家主,那位武神究竟是什么来头。”
冷言月回神,深叹一口气,“他啊。南雾山少神君。”
“啊?”老莫头惊讶,他大着眼睛努力再次看向毫无人影的廊道尽头一眼,“想不到,这少神君当真是深藏不露,可把身份隐藏很好。”
“月婷这回算是自食恶果,怎么把这债主给招惹回来,两人还这般亲密无间的。”冷言月越想越生气。
老莫头替月婷担心,“家主,要不要派人盯着?免得少神君会对少主不利。”
“算了吧。”冷言月背手在后,仰视天边的星辰,“那人可是少神君。你这点伎俩,没被他看穿,倒是先让月婷给识破了。月婷的脾性,你又不是不清楚。”
“家主,说的是。依家主之见,我们眼下该怎办?”
这是个好问题。冷言月沉吟半晌,斜视躺在地上的玄影一行人,“给他们松绑,对宗家和冷莺全面监视。”
老莫头一惊,对于他这个任务安排有所异议,“家主,你真要这样做。万一被发现了,可不是大闹四方殿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会和宗家撕破脸面。”
“谁让他们先动月婷的,就不能怪我反向针对。我倒是要看看,宗家的人,究竟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家主,三思。此事,不能过于草率决定。”老莫头一再劝说。
怎么回事,往日里叫嚣要踏平宗家宅院的老莫头,今日居然要劝我三思?冷言月感觉不对劲,“老莫头,你不对劲。”
老莫头意识到他此言含义,连忙跪下表忠心,“属下对家主,乃是一心一意,绝无二心或者背叛的意图。只是关于此事,单靠仙骨锥这一条线索,完全不能断定和宗家有关系。冒然对宗家出手,怕有所不妥。”
往日宗家对他一人指手画脚,屡次挑战个人忍耐度便罢了。可今日,知道他们动了月婷,身为哥哥的冷言月,可不会再装聋作哑下去。
“昔日里,他们对我的屡次冒犯,就很合情合理了?老莫,你真的以为我冷言月,身患顽疾,便是一个废人?老虎不发威,皆当我是病猫吗!”
“属下不敢。”老莫头没想到冷言月会大发雷霆。
“不敢?”冷言月凑到老莫头跟前,俯视着他那花白的脑袋,阴冷道,“我问你,你是哪边的人,莫青。”
老莫头一身激灵,臣服磕头大呼,“家主息怒。属下再也不敢妄言,息怒啊。”
“回答我,莫青。你,是哪边的人?宗家的,还是我四方殿?”冷言月重复一遍,那股戾气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慑住了。
“四方殿的。”老莫头心悦臣服。
“好。按照我说的去做,顺便给冥阳传话,让他过来一趟。”
恭送走冷言月后,老莫头坐实在地上,双手忍不住颤抖,“说这两人不是亲兄妹,谁信啊!哎。”
九霄天外,天界和魔界边边界处。
冥阳一收到来信,二话不说,扔下手中的防御事务,马不停蹄杀回到了四方殿。连让下人通报的机会都不给,直愣愣冲到了冷言月的眼前。
冷言月对于他的突然乍现,很是震惊,他仰头望去笑着邀请,“刚泡好的茶,喝一杯?”
冥阳气喘吁吁的,毫无不客气夺下他手中的茶杯,一口闷了下去,随即坐下,一手撑在茶几边缘,“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说的是哪里话,岂敢忘记你啊。”冷言月又重新给他倒满热茶。
“自打上次,你来过九霄天问候一声之外,可就没再出现过。说好给我的谢礼呢。”冥阳打趣道。
怎么还惦记谢礼一事,本以为晾着几日,他便会忘记,想不到这般记仇。
冷言月面色尴尬,“谢礼,不应该找月婷要?”
冥阳嘴上是这样说,可心里还是挺担心月婷,毕竟九霄天一事过后,天境府发生的大小事,多多少少也都传入他的耳朵里。他端起茶杯,润了润唇面,言归正传,“丫头,最近过的如何?那件事情,可是查清楚了。”
“人是好好的回来了,折腾的本事和脾气一样大。我这个作为哥哥的,都快要愁死了。”
“那就好。”冥阳终于安心了,“那天事情过后,我又仔细想过一遍。的确很蹊跷。”
“如何蹊跷?”冷言月来着精神,放下手中的茶杯,静等下文。
冥阳摸着下巴,脑中组织好言语,才缓缓开口,“事发前十分钟左右,月婷和安武神有所交集。在那之后,月婷便行若丧尸,肢体动作木讷得狠。当初我还以为是中了魔族的瘴气之毒,如今想来……”
“战场纷乱,两人相互帮助有个交集,也是在所难免。何况,也不能确定和安武神有关系。”冷言月说着,手指不禁敲打茶几边缘,陷入了沉思。
“兴许是个巧合吧。可,仙骨锥是怎么出现在战场之上的?魔族之人,可拿不到此等仙物法器。”冥阳加重声音反问。
世间哪有那么好的巧合?冷言月始终深锁眉头,面容像是糊上了一层撕拉面膜,紧巴巴,皱巴巴的,“不是魔族之人,便是我天境司内部出现了宗家的卧底。”
“瞧你这样,定是有眉目了?”
“眉目算不上,总归是有这样一个方向。”冷言月轻笑,突显无奈,“这方向,还是月婷自己整出来的。要不是极寒雪域的意外,我到现在还不知情,被蒙在鼓里呢。”
冥阳听这话里有故事,连忙挪动凳子凑到冷言月身边,坏笑问,“怎么,你一个四方家主,还被自己妹妹给坑了?这丫头,究竟在暗中干了多少事情啊。”
冷言月侧视靠着老近的冥阳,主动拉开半臂距离,很不情愿道,“如今我也看得不全面,总觉得丫头面上一套计划敷衍着我,背地里却还有另外一个打算。这个打算,我预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