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南的订婚宴,任航和薛萍一起去了?。
付家也算名流世家,薛萍好像忘记了儿时说过付南是垃圾,不?许任航与其接触,见面时,跟付南父母把付南夸上了?天。
另一边,付南却烦躁得很:“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付南订婚,朋友们自然都盛装出席,罗成文正了正领结,笑着说:“来得及啊,如果?你愿意以后不花付家一分钱。”
付南立马怂了?。他在事业上的确没什么建树,只喜欢吃喝玩乐。以他的花销水平,自己肯定养不起自己。
所以家里?给他安排的姻亲,他不?想要,也拒绝不?了?。
这在圈子里?是常态了?,大家只当付南小孩子脾气,并不太同情他。罗成文转向任航,手里?的酒杯与任航的酒杯相撞:“你呢任总,还?跟那个宋远飞纠缠不?清呢?”
“要我说,让他糊了?就算了?,你也别耗着了?,”付南道,“反正你早晚都得跟我一样,听你妈安排。”
任航抿了口香槟,置若罔闻道:“恭喜订婚。”
付南七窍生烟,罗成文笑着摇摇头。
任航没再说话,等仪式开?始时,他回到薛萍身边。
薛萍穿着晚礼服,一身珠光宝气,光彩夺目,借着音乐,她小声问任航:“一天了,不?管管你的老朋友?”
任航看着聚光灯下的付南,不?情不?愿地给联姻的女生戴上戒指,女生也是名门,笑意盎然的脸上,看不?出真正的喜忧。
他不?想成为下一个付南。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任航说道,“北庸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天可以收尾了?。”
“好。”薛萍也没再继续话题,只是小声慨叹道,“付家的儿媳妇真?漂亮啊。”
*
宋远飞还?没从停工的错愕里?缓过神?,蒲欣兰就给他打电话。
尽管元彤就在身边,宋远飞还?是接了?。
“喂,妈。”
“飞飞,你还?好吗?”蒲欣兰关切道,“你刘叔都不敢给你打电话了?。”
“……我没事。”宋远飞哭笑不?得,“小事情而已啦。”
“我也说是小事,但?是你刘叔不?干,他让我帮他道歉,”蒲欣兰又说,“飞飞,你如果?有事要跟妈妈讲啊,别自己憋着。”
蒲欣兰从不?插手宋远飞的事业,高成低就都看得很开?。她不想给宋远飞任何压力?,宋远飞明白。
所以宋远飞说:“真?的没事,公众人物本来就是给大家讨论的,有点风吹草动就引发热议,这是好事,没人理才有问题。”
蒲欣兰还是很好忽悠的,宋远飞安慰完亲妈,挂了?电话道:“元彤,你也去休息吧。”
停工跟他没关系,他也不?必把责任往身上揽。
至于热搜……
想到此,他用自己的微博发了?条澄清:
大家散了吧,没有这回事,我现在挺好的,后续工作都在洽谈中。
为了显得轻松,宋远飞还?特意配了?一张猫咪眨眼的图。
元彤马上就看见了?,不?满地“啧”了?一声:“飞哥,公司还没表态呢!”
宋远飞摆摆手,任航这一天都没搭理他,他早上发过去的信息,任航也只是回复了?他一个【知道了?】。
生气了??
*
剧组停工后,出品方负责去张罗想办法,全体演员职工原地待命。停工的每分每秒都是烧钱,所以他们会拼尽全力补救。
宋远飞却闲了下?来。
元彤又走了?,只有罗阳留在剧组陪宋远飞。就他观察,宋远飞除了每天吃饭睡觉锻炼身体?,就是拿着手机长吁短叹。
宋远飞纳闷儿,任航怎么不?找他了??
他还?是每天给任航任航发消息,跟以前不?一样的是,他希望任航回复。
就这么过了?三天,任航半夜给宋远飞发了?个消息:
【你相信我吗?】
上一条是宋远飞发过去的【我要睡觉啦,晚安。】,宋远飞本来昏昏欲睡,听到提示音马上就醒了?。
他不?明白任航这句话的意思,但?却反反复复呢喃这几个字,仿佛感应到风雨欲来的压力?。
他坐起身,郑重并虔诚地打下?几个字: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任航没再回复,宋远飞等了?一会儿,才躺下蒙上被子。
等他再醒来,又出事了?。
就是刘学耀接触的那家名叫原美的娱乐公司,董事长兼CEO被曝出轨、洗|钱、行贿,人已经被带走调查,公司运营陷入瘫痪,旗下?所有艺人虽没被提名,但?都被迫沾腥。
这个大丑闻成功转移了?宋远飞的热度,公司也慢悠悠地发了通告,澄清宋远飞并无解约之意。
宋远飞跟对方公司并无交集,因此只唏嘘了?一秒。只是他没想到,当天副导演就来了,意气风发地通知:“宋老师,咱们恢复拍摄!”
宋远飞被第一时间拉去片场。
所有人又忙碌了?起来,化妆期间,宋远飞听导演和制片喜气洋洋地聊天:
“真?是柳暗花明了,前阵子还?半死不活的奇凡突然有钱了。”
“谁让原美自己作?死,不?是说奇凡要被原美收购了?吗?价格都谈好了,结果?全完蛋。”
“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因祸得福,原美撤资的时候我还?以为……”
宋远飞听明白了,原来的投资方里,有原美的子公司,前几天不明原因撤资了?,导致剧组停工。
然后奇凡注资,剧组重新启动。
当奇凡要求注资的时候,制片他们还很紧张,毕竟奇凡在跟原美谈收购,一个不慎,他们又得停工。
化妆完毕,宋远飞重新到了摄像机前,导演拍手高喊:“打起精神?来!没事儿了啊!过去了!”
“飞哥,你还?好吧?”魏宣跟宋远飞要拍对手戏,出声安慰道,“你的事也过去了,别烦了哦。”
他们几个主演早就安慰过宋远飞一波了,宋远飞点点头,表示知道。
其实他想的不?是自己,而是任航。
任航从那条深夜信息以后,再也没给他回复过。
*
城市的另一边,薛萍在办公室大发雷霆。
“不?是说十拿九稳吗?谁,哪个媒体?曝光的?谁家的口舌?”
薛萍生气时,表情比平时生动一些,只不过没人欣赏她的美,助理和下?属都低着头,任航笔直地站在她对面,严肃地垂眸皱着眉。
“任航,”薛萍却点了名,“你是不是能解释一下??”
原美对奇凡的收购案,是北庸项目中的一环,名义上是薛萍负责,实际运作?中,由任航主导。
“曝光的媒体?是个新媒体?,没有背景,”任航波澜不?惊道,“是原美一直在欺骗我们,他们的财务报表和各项审批完全没有问题。”
“但?你还?是疏忽了。”薛萍唇角含笑,眼神却恶狠狠地盯着任航,“知道我们损失了多少钱吗?不?止是我们的钱,还?有股东的钱。”
任航继续垂眸沉默,站得像个冰冷的雕塑。
薛萍静了?片刻,恍然道:“你该不是为了?你那个老朋友吧?”
任航终于抬眸,散发寒意的视线和薛萍相撞:“你在质疑我。”
“任航……”
薛萍的刻薄话刚到嘴边,大门被人从外突然推开?。
薛启西装革履地走进来,视线从任航身上扫过,跟薛萍对上。
收起了?一身的散漫,他看上去正经了许多。
薛启走到任航旁边,站定不?说话,看着薛萍。
“你们都出去。”薛萍原本的话咽了回去。
下?属和助理们纷纷夹着尾巴出门,并悄悄把门一关。
不?等薛萍开?口,薛启就出了声:“姑姑,爸很生气。”
薛萍的本家现在由她的哥哥薛青掌权,听到薛启的话,薛萍刚刚的怒容也消失了。
她笑道:“一点小钱而已,你爸多虑了?。”
薛启叹气:“就算是一点小钱,也是要跟股东交代的。”
薛萍再次沉默,视线转向窗外。
安静中,任航开了?口:“我去跟舅舅说。”
薛启不说话,只看着两位亲戚。
半晌,薛萍道:“去吧。”
任航微微颔首,转身走向门口。
“姑姑,那我也回去了,”薛启说,“有时间我再来看您。”
兄弟俩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谁都没跟谁说话,只在相继进入电梯时,交换了一个短暂又没有破绽的眼神。
薛启:【你有病。】
任航:【谢谢。】
*
任航不仅不?回信息,也没有再现身。
闹了一场,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宋远飞还?有半年要解约了?,宋远飞人在剧组,各种艺人公司和经济团队就不断联系他,元彤和罗阳明确表示,他去哪就跟到哪。
宋远飞很惆怅,让他们先别激动。
他鼓励元彤争取总监的位置,也督促罗阳好好学习。
两个月时间很快过去,《无情仙》成功杀青,剧组普天同庆,元彤愁云惨淡。
宋远飞“失业”了?。
罗阳比上次回城还要焦虑,坐立不?安仿佛准备跳车,几次欲言又止后,还?是试着问道:“飞哥……”
“好了我知道了?。”宋远飞急忙接茬,“回去让元彤给你安排后续工作,没事儿的话就在家学习吧,不?用操心我。”
想说的话被噎回去,罗阳闭了嘴,徒留满心担忧。
宋远飞不?是不急,他只是越来越觉得蹊跷,并慎重做了?个决定。
*
送完罗阳,宋远飞回了?一趟出租屋。
他没有逗留,拿了些东西,就驱车去了?任航的别墅。
这段时间,任航不给他打电话,不?去剧组,也不?给他发信息,宋远飞并没有沮丧或者难过。
相反,他的内心很平静。
任航最后发给他的几个字,似乎让他在迷雾中找到了方向。
宋远飞到时,任航还没有下?班。
他进门给任航发了条信息:
【我到家了?。】
之后,他去翻冰箱,找出一堆食材,又给任航发了一条:
【晚上回来吃饭?我做。】
任航没回,他就自顾自地开工。
他怕他一停下?,会打退堂鼓。
*
折腾出像样的四菜一汤,宋远飞看了?眼表。
晚上八点了。
他摆好桌,还?放了个蜡烛在中间,正准备去洗个澡时,门口传来声响。
不?一会儿,任航出现了?。
隔了?将近两个月的见面,任航停下?脚步,遥遥地跟宋远飞对视。
宋远飞不?由地心里?一酸,掩饰性地扬起唇角:“你回来得正好,我刚做完。”
“嗯。”任航也像往常一样,并不解释这段时间的“失踪”。
他先去洗了?手,然后走到桌边,自然而然地拿起筷子。
宋远飞坐在任航对面,一想到待会儿要说的话,就从脚底涌起不安。因此,任航不说话,他也不?出声,两人沉默地吃着晚餐。
直到任航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你先睡。”
“别走!”宋远飞脱口而出。
任航冷淡的视线看过来,宋远飞暗自掐了?一把掌心,强行端起个笑脸:“我想跟你谈谈。”
任航的目光闪过一丝矛盾,还?是点点头:“你想问什么,问吧。”
“我不?问。”
临到眼前,宋远飞忽觉口干舌燥,心跳也跟着在嗓子眼跳舞。他深呼吸了两下,直视任航的眼睛,哑声说道:“任航,对不起。”
他不?得不?停顿一下?,用力攥了攥拳头,才补充着说完:“当初我不?应该那么草率地跟你分手,对不起。”
宋远飞设想过无数次,该如何当面跟任航道歉。
诚然,过去这么多年,“分手”已经不?会让他日日煎熬难以入眠,虽然想起来会痛,但?他带着那痛,也能正常的生活和工作。
只是到底是根刺,扎在心里?,和愧疚融为一体?,让他不?敢轻易触碰,更别提坦然面对。
他想,面对面跟任航道歉的场面,该有多尴尬、多难堪啊。
可事到如今,他经历过的难堪还少么?
债主找上门的时候,他低声下?气求通融;找不到父亲行踪时,他伏小做低求人继续找;刚工作时求人给机会,走投无路时求大伯借钱还债……那么多难堪的时刻都熬过去了,此刻他面对他最在意的一件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任航在宋远飞的话音中愣住,表情逐渐惊愕。
宋远飞笑不?出来了,他近乎颤抖地,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发黄的纸张。
然后慢慢展开?,推到任航面前。
那是一张过期的一百万元支票。
任航:“!”
宋远飞勉强镇定下?来。
年少时,他最怕心上人同情的目光,骄傲和自尊裹挟着他,让他无法忍受怜悯,也无法心安理得的连累别人。他只想一个人,承受风雨也好,承担责任也罢,他的狼狈和仓皇,拒绝任何人旁观。
现在的他,被社会磨浅了?自尊,被岁月磨淡了?骄傲。唯有对心上人的愧疚,半分未曾减少。
他的瞻前顾后,敌不?过一句“相信我”。
任航都已经在他面前了?,他为什么不?能迈出一步呢。
他不?想等了?。
“任航。”
宋远飞视线垂落,没什么信心地轻轻说道:
“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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