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亲吻

温鸿阑将宋梓仪迎进门来。

宋梓仪一跨进屋内,肉香便扑鼻而来,他艰难的回过头去温鸿阑。

“原是鸿阑此刻正在用膳,真是不巧,扰了鸿阑与家人的清静了。”

“梓仪兄哪里的话,今天还要多亏梓仪一路相送。”

宋梓仪听闻此言脸上一喜。

“这倒也不妨事,就是鸿阑你瞧,天色已晚,为兄这腹中有些饥饿,回程却有些远,鸿阑你看...”

木槿在一旁听着,寥寥数语,心中将事情拼凑了个大概,温温柔柔地开了口。

“若是不嫌弃饭菜口味,鸿阑不若请友人一起用了。”

“嫂夫人大善!”宋梓仪眼中好似有了光,也不等温鸿阑回答,一口应了下来。

温鸿阑见状朝木槿无奈地笑笑,转身添了一副碗筷。

木槿今日买的肉本就多,即使四人一起用膳,分量也是够够的。

历尽千辛终于坐上桌的宋梓仪知道,此刻他该与主人家聊些什么,毕竟圣人言...

还是先用膳罢!

“鸿阑,那为兄便不多礼了。”话音一落,一大块肉便充满了口腔,给宋梓仪带来了一种别样的满足感,他不想去评鉴肉的好坏,只一味的填满自己的五脏庙。不过即使这样,他的动作也不显得粗鲁,顶多是相较平时更为豪放不羁了些。

待到两块肉下肚,宋梓仪才有心思去感受肉汁的肥美、充盈,正想夸赞一番,却瞥见一旁一口米饭一口肉的小团子,小人儿脸颊鼓鼓的,脸上写满了满足二字。

宋梓仪喉咙动了动,极为自然地起身盛了一碗米饭,浇上一点汤汁,米饭混着肉往嘴里一扒拉,全然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而一旁的温鸿阑手疾眼快地往木槿碗里放了几块肉,垒的高高的。

木槿朝温鸿阑的方向弯了弯身子,凑在温鸿阑的耳边。

“鸿阑不必顾及这我,我食量小,倒是鸿阑需多吃几块,这些肉我可炖了不少时辰,不过鸿阑也无须介怀,毕竟是书院友人,若鸿阑喜欢,下次我再给你做便是。”

温鸿阑绷着身子,一动也不动,一抹红色悄悄从脖颈处爬上了耳尖。

“槿,槿儿说的是,不过槿儿食量甚小,也得多进一些,别清减了。”温鸿阑声线都有些不稳。

木槿听了这话便缩回了身子,乖乖地用了起来,自然也没能听到那句几不可闻的:

“你若瘦了,我会心疼。”

屋内一阵无言,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待四人用毕,桌上的碗筷都洁净如新,一滴汤汁都没能剩下。

小团子舔了舔嘴,小手揉了揉鼓起的小肚子,这是团子出生以来吃的最好吃的东西了,连打得嗝都带着浓浓的肉香味。

而宋梓仪,终于又能回到那一副君子端庄的模样,语气里带着羡慕。

“嫂夫人这手艺,真是万中无一,小生我也自认尝过不少珍馐美味,可今日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美食,往日种种,无人能及得上嫂夫人万一,鸿阑,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宋梓仪说罢,突然灵光一闪。

“鸿阑今日带去书院的葱油饼,莫非也是出自嫂夫人之手?想必也是了,那般葱香酥脆的饼子,寻常摊贩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葱油饼?”

“是啊,嫂夫人你是不知道,今日鸿阑刚踏入书院,葱香味便弥漫在了整个学堂。”

“结果那时正碰上夫子没能用上早膳,鸿阑便把饼子送予了夫子,那酥脆之声整个学堂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我们都在暗中猜测鸿阑是在哪处寻得的,只是没来得及开口罢了。”

宋梓仪说着便感觉有些难过。若是店里的大厨,他不过出些钱财,便可日日吃到如此美食,当真是再划算不过,可惜对方却是鸿阑的妻子,哪怕他再不知礼,也实是开不了这个口。

温鸿阑多聪慧一个人,自不会看不出宋梓仪的欲言又止,却没多说,只是借着天色太晚之由,将宋梓仪送出了村。

待温鸿阑从村口回家,木槿已哄着洗漱一番的小团子睡下了。小孩今日顽了一天,又吃得饱饱的,困意一下就上来了,小脑袋一挨枕头便睡了过去。

确定团子睡得香香的,木槿便回了屋,与自家夫君坐在了一处。

温鸿阑还未说话,木槿便伸手在枕头里摸了摸,掏出剩余的银钱,放在了两人中间。

“槿儿这是?”

“我今日去了趟镇上,用画的首饰样子换了些银钱,剩余的钱我想拿来开个糕点铺子,鸿阑认为如何?”

“槿儿若是喜欢,那做便是,我无甚意见。”温鸿阑看着正仔细盯着他的木槿,眉目间有笑意溢出。

“鸿阑不觉得家中有人经商会影响仕途?”

木槿一开始便知温鸿阑怕是不会阻拦自己,可听他宠溺的语气,心中还是有些惊讶,这人当真不怕受自己影响吗?

温鸿阑自然不会听不出木槿言语当中的惊疑,亦不会错过她眼底的那一丝期待。心中泛起一阵心疼,他的槿儿,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东西,而不是需要小心翼翼的试探自己的夫君,是他之过。

“仕途于我而言,暂时太遥远了些。先不论槿儿是否会对此造成影响,即使是会,那又何妨。”

温鸿阑把身子往旁边靠了过去,伸出手试探着想要拥她入怀,见木槿并无抗拒之意,这次收紧了双臂,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拥抱了自己的妻。

“槿儿想开糕点铺子,若是自己喜欢,为夫毫无异议。但若是为了银钱,槿儿无需如此辛苦,我必会想到法子,让槿儿过上更好的生活。”

木槿怔住了,这好像是温鸿阑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自称“为夫”--她的夫君。

“为夫倒是有一事,想请槿儿解惑。”

见怀中之人稍抬了抬头,呆呆地看着自己,温鸿阑才继续开了口。

“槿儿手艺如此出众,又怎会...槿儿若是不想多言便不必回答,槿儿只需知道,无论从前怎样,自你我成亲之刻起,你便是我温鸿阑的妻了。”

话落,温鸿阑闭了眼,俯身上去,爱怜地吻了吻小妻子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