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疾名相思

奇耻大辱啊!自己之前居然被这样一个渣女给临时标记了!

羞愤交加下,燕逐月抓着祁星阑的那只手,抖动的幅度和力度更为剧烈。

祁星阑的头像根拨浪鼓似的,被燕逐月疯狂摇动着。

不行,再摇就成癫痫了。

祁星阑连斟酌用词的时间亦没有,电光火石之间,脱口而出:“当…当然可以在一起,两个Alpha在一起天经地义。”

祁星阑前襟被她抓着,一阵剧烈摇晃后头被晃得有些晕沉沉的,一只手轻抚上燕逐月的手,“你先冷静一下。”

“都是我的错,”祁星阑急急喘了几声,片刻之后才顺好气息,“你知道的…我有病。”

“病入膏肓,”祁星阑真诚而热切地望着她,继续补充道,“药石无医。”

燕逐月停下手,缓缓松开她的领口,难道这就是她这几日郁郁寡欢的原因?难道祁星阑真的得了什么无药可治的病,而且时日无多了?

燕逐月眼神里的怒火熄灭了一半,另一半则染上关切:“什么病?”

祁星阑整理着被她揉乱的衣襟,思绪转得飞快,灵光倏然一闪,从万千话本词库之中偶得妙语,抬起头含情脉脉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想你的病,一日不见,思你如疾。”

强烈求生欲的驱使下,祁星阑一手轻轻拢上燕逐月的手,半边身体向她那边倾去,“你说,我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那边的羡花红和宋明在一旁站着,恹恹地低垂着头,罚站一般站了许久,听到这话,皆是被肉麻得一个哆嗦,筛子般抖动着。

这个距离,燕逐月能数的清她的眼睫,祁星阑的眸子亮亮的像是求食的狗狗,挺拔的鼻下,红唇轻启,期待而略带讨好地向着她的方向倾过身子。

被攥着的那只手能感受到,她微烫的指尖和稍稍湿热的鼻息,燕逐月玉白的指节微微抽搐几下,像是被烫到一般,飞速从祁星阑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你…你给我松开,你是真的有病!”

“嗯,相思病。”祁星阑抬手捉住燕逐月那只欲逃的手,把它轻轻放在心口,“你听,我的心脏,正为你跳动。”

手被迫着接触到那有些柔软的地方,燕逐月的手臂无法控制地颤抖,她的脸此时愈发烫,染上一层深深的绯红,连耳根都已然熟透了,她怒不可遏地阖上眼,抚在祁星阑心口的那只手蜷指成拳,猛然向祁星阑的心口砸去。

祁星阑:别再用这种致命小拳拳来锤人家胸口啊!

祁星阑左脚后退一步,膝盖跟着一弯,前胸向后倾去,险险躲开这一拳,她轻舒一口气,这一拳下去,岂不是要吐出几升老血。

“给我滚!给我滚出去!”燕逐月眼眸湿润,眼尾愈发殷红,似乎是被她气得够呛,“我最近都不要再看到你了,坏死了你个臭流氓!”

祁星阑顺坡下驴,跟着点了点头,“那正好,我再下山一趟,给你买糖吃。”

激将法果然有用,如此便有可以再次下山的机会了。

清了清嗓子,祁星阑转过头,看向一旁仍在“罚站”的宋明和羡花红,“我们是来谈正事的。”

燕逐月撇嘴,“还谈什么谈?”

“你也不能这样,总要考虑下自己下属的需求吧?”祁星阑颇具同情地看向那鹌鹑般乖巧,缩着脖子站在墙角的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些我都懂。”

“但宋堂主,小红可是个女孩子,你要对人家负责啊。”祁星阑以长辈般慈爱地目光安抚着他们,口头上亦不忘叮嘱道,“撩了人家就跑,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哦。”

在场的除却祁星阑之外的所有人:你有脸说这样的话吗?

羡花红声音微微颤抖:“祁道长原来就是这样想的吗?”

意识到其他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似乎包含谴责之情,尤其是燕逐月脸色唰唰变得苍白如纸,身后血色雾气隐隐可见,甚至额心暗红色昙花状魔印亦闪动了几下,气息极其不稳,如同山洪蓄满,将要倾泻而出。

祁星阑单手扶额,“我当然不是啊,我一定会回来的。”

“毕竟,你所在之处,才是我乡,”祁星阑单手捧着心口,沉吟片刻,补充道,“你是我的心之所向,情之所钟。”

“咣当——”宋明院子的门被人重重合上,祁星阑被燕逐月一掌之下拍出门外。

门口扫地的灰衣小厮抬头看过来,“祁道长,真惨啊。”

又挨骂了。

祁星阑走了过去,蹲在那小厮附近,“女孩子有点难懂啊。”

小厮见祁星阑没有什么架子,也蹲了下去,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就是难懂啊,你要会哄她,什么都顺着她来。”

“她打你,你就挨着,不要躲,越躲她越生气。”

祁星阑低声喃喃道,“啊…这样啊?”

可燕逐月几拳锤下去,和自己用胸口撞大石有什么区别?

祁星阑摇摇头,有些懊恼地说:“早知道我就挨她几拳了,就当锤炼体魄了…”

但过去既然无法改变,未来或许可以拯救一下?

祁星阑一只手臂支撑在膝盖上,单手捧着脸,眼神放空有些郁郁地问:“要是她生气了怎么办?她不想见我了啊?”

“那你的确应该先离开一会,让你们之间先冷却一下,让她和她的友人们倾诉一会,过一阵子再…”

“兄弟挺懂的嘛~”祁星阑欣慰地点点头,看向小厮的眼神充满钦佩之情。

小厮干笑一声,继续说,“过一阵子,再提头来见。”

“啊??”祁星阑被吓得身形忽的一晃,险些没能站得住脚。

“哈哈开个玩笑,”小厮拾起身边的笤帚,站起身来,“我的意思是,过几日再相见时,一定要带礼物给她赔罪。”

“女人嘛,哄哄就好了。”小厮拖着笤帚,向路的另一边扫去,挥一挥笤帚,在夕阳的余晖里,深藏功与名。

果然是个高手,扫地僧的功力不可小觑。

祁星阑赞许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小厮的背影。

小厮说得很对,但祁星阑并不打算这样做,因为她很明白,世间所有方法,皆有其实用性。

小厮所说估计不适用于燕逐月,倘若祁星阑真的就这样不告而别,这一点刚刚升温的关系估计就要透心凉。

于是,祁星阑站起身来,拍一拍身上尘土,门神一般杵在小院门外,静静等着他们会议结束。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院门倏尔洞开,正对着门的位置正定定地站着一个人,那人一开门就迎上一张放大的面孔,被骇得一个哆嗦,有些身形不稳,就要向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