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燕逐月纤弱的肩膀被一个臂弯环住,头靠着祁星阑,侧脸轻轻贴着有些柔软的前胸,这个拥抱很暖,热得燕逐月耳根发烫,她被触碰到的肌肤麻麻的,呼吸微微发乱。
“砰砰——”她听到对方的心跳,稳健而有力。
忽然被抱住,燕逐月有些发懵。
被抱着,两人都不言语,静默良久后,燕逐月的脖颈有些发酸,才意识到到祁星阑已经抱着自己很久了。
灵修结束了,还占她便宜,欠打!
燕逐月挣了几下,从祁星阑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娇哼一声,挥动小粉拳重重砸了祁星阑几下:“我看你是缺一顿暴打!”
脖颈有些发烫,燕逐月伸手去摸自己的后颈,指尖触碰到一个浅浅的凹陷…是牙印!她又被临时标记了…
上可翻天下可覆地,顶呱呱圣女大人,居然又一次被人临时标记了!
浑身上下,从元神到躯壳,全部染上了祁星阑的信息素…
这下跳进婆娑门山间的幽潭里,泡上三天三夜也洗不清了。
“你怎么又咬我?”燕逐月娇嗔着,推了祁星阑一把。
燕逐月看着身形单薄,力气却不小,祁星阑没留神,被她推得踉跄着退了一步。
祁星阑定住脚步,稳下身形后,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口气,“燕姑娘,又怎么了?”
“你昨晚又标记我了!”想到昨晚和祁星阑做过的事,燕逐月就脸颊发烫,有些羞涩地闪躲着祁星阑的视线…
“我…”祁星阑摸摸后脑勺,沉吟片刻,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昨晚灵修的时候,无意间咬到的…”
燕逐月眸底骤然一黯,淡声道:“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祁星阑“啊”了一声,并没有立即退出去,而是小声试探着:“你现在感觉如何?不用我留下来照顾你吗?”
“谁要你照顾了?”燕逐月环着手臂,侧过脸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祁星阑,明明昨晚和她元神相交过,灵修可是双修的一种,只有道侣才能做的…
祁星阑夺走了她的第一次,却一点点羞涩和愧对的意思都没有,难道还要和她体修一次才知道什么是羞耻吗?
燕逐月骤然猛烈地摇头,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出去出去,你给我出去!”羞愤交加下,燕逐月从白玉床上站起身来,伸直双手去推开祁星阑,她脚心有些汗津津的,一个脚底打滑,险些摔下寒玉床。
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脸颊轻蹭到对方有些柔软的胸膛,穿着束胸,却仍是那么柔和,如同云朵吻过燕逐月的脸颊。
再一次被熟悉的气味环绕,燕逐月先是愣了一瞬,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扶住,略带粗糙的掌纹擦过她的皮肤,蹭到的地方有些痒痒的,酥.麻感一直流到手腕内侧的青筋…
可能是昨晚才被祁星阑再一次临时标记,现在的她有点敏感。
身体很敏感,嘴却很硬气,燕逐月轻喘一下,修长的手指掰开祁星阑揽着自己的手,将祁星阑猛然推开,“谁…谁要你扶我的?”
她从床上一跃而下,气势汹汹地向祁星阑走来:“你不扶我…我难道还会跌到地面上?”
两人此时距离较近,险些又要肩甲相蹭,只要有一人弯一些腰,脸颊堪堪将要贴在一起。
祁星阑被她逼迫着连着退了几步:“我…”
下一瞬,祁星阑被她推出去。
“轰隆隆——”机关被触动,石门缓缓关闭,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石门里,燕逐月缓缓回到寒玉床榻上,她侧着身子躺下,微微蜷缩着腿,纤长眼睫颤动,她阖上眼,鼻尖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整整一晚将她环绕的、属于祁星阑的那股清新的味道。
当她阖眼,视线完全变成黑暗时,嗅觉一直在提醒她,似乎祁星阑此时此刻就在此处,和她躺在同一张寒玉床,提醒她那晚发生过的一切。
燕逐月骤然睁开眼,看到自己对面并没有人,拧巴着的心瞬时放松下来。
头向一旁侧了侧,鼻尖轻触到一旁,嗅到更加浓郁的味道,雨后空山中的潺潺清泉,夹杂清新的草木味。
属于祁星阑的味道。
就像那晚一般,被她抱着渐渐入睡。
石门的另一边,祁星阑刚出暗道,移动黄花梨木书架上的机关,将暗道的出口重新关好。
“祁道长体力真好啊…”鬓角处斜斜地插着一只淡粉色绢花,那女子双手在胸前环着,懒懒地倚靠在门沿上。
——是左护法羡花红。
祁星阑:……
“六个时辰,我和小绿几乎整宿没阖眼。”羡花红捂住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为祁星阑和燕逐月护法,消耗了羡花红太多的体力。
“小绿呢?”
“慕柳绿已经回去休息了。”羡花红站直了身子,缓步走到祁星阑面前,“这张药方你拿好。”
一张淡黄色的药方被递到祁星阑的眼前。
祁星阑接过那张淡黄色的纸,端详了片刻后问她:“这是?”
“给你一个机会。”羡花红摆摆手,转过身去,将要离去,在转身的同时侧过脸,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个表现的机会,祁道长要好好表现啊…”
有些头皮发麻,这个课题有些棘手——论如何照顾一只受伤的圣女。
她拿着药方去找容华抓药。
被小厮引着,七拐八拐来到容华的别院。
药房内,身穿杏色长衫的女子斜倚在藤椅上,素白的手虚虚握着一卷药经,长发垂下遮掩着眉眼。
听闻祁星阑的脚步声,书卷从手边滑落,头部轻微耸动,低低“嗯”了一声,睁开那双清冷的眼眸:“你总能扰人睡眠。”
半晌之后,祁星阑接过容华抓好的药包,感觉有些紧张,“我…我该怎么做?我从没煎过药。”
“火力要小,用小火慢慢煎上两个时辰,”容华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纸包,“最重要的是,要有心。”
有心?
祁星阑接过纸包,向她道谢,用心去煎药?
她心思纯粹,除却一剑,再无其他。
说得好听些,祁星阑是个剑痴,说得直白些,她曾是个生活极其缺乏条理的人,甚至连煎蛋都不会…更别提如何煎药。
但为了弥补昨晚的过失,她可以学。
仔细问过容华如何煎药,祁星阑搬出一个小炉子,坐在后厨的小门旁开始煎药。
她手里摇着一把小团扇,每摇动一下,就在心中记下一次,她真的很用心,摇扇的频率和幅度控制的恰到好处。
烟很大,有些呛鼻,熏得祁星阑稍稍眯着眼,眼眶渐渐有些湿润。
三个时辰后,天光乍亮,祁星阑捧着一碗褐色的药汤,开启燕逐月暗道的机关,悄声走了进去。
听到石门外的脚步声,寒玉床塌上,一双琥珀色的剔透眼眸骤然睁开,燕逐月弓着身从床榻上坐起来,每一寸皮肤都绷紧,极度防备地看向石门的方向。
“燕姑娘。”熟悉的声音,是祁星阑。
燕逐月赶紧躺平,合上双眼,佯装成熟睡的样子。
石门缓缓开启,祁星阑蹑手蹑脚地踱步进来,将药碗放在寒玉床的边缘。
原来她还没醒啊…
不知道她的病情如何,祁星阑探手过去,手背轻轻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她的额头微凉,没有当时那股刺骨的寒意,应当是好些了。
感觉到额头上的微热的温度,燕逐月眼睑微微抖动,却强忍着没有睁开眼,呼吸突然有些急,紧紧阖上的眼,微张出一条缝,偷偷瞥到祁星阑弯下腰,在摸她的额头…
祁星阑试完温度后收回手,转身想退到外室去。
燕逐月悄然睁开眼…她怎么突然走了?
轻咳一声,燕逐月轻轻翻身,换成侧躺的姿势。
祁星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正幽幽地盯着她:“你醒了?”
燕逐月低低“嗯”了一声,从寒玉床塌上坐起身来。
祁星阑端起一旁的药碗,给她递过去,“喝药吧。”
怎么一醒来就让她喝药!难道没有其他话要和她说吗?燕逐月抿着嘴唇,硬生生挤出一句:
“不喝。”
祁星阑知道她讨厌极了苦味,淡声道:“哦,原来如此。”
“祁星阑你什么意思?”燕逐月轻微蹙眉,有些不满,斜睨着祁星阑,嫣红的唇轻微撅着。
“我说,”祁星阑轻微点着头,若有所思道,“原来圣女大人怕苦啊…”
“谁说我怕苦的!”燕逐月猛然拍向寒玉床塌,她端起药碗,一口闷下,药汁从嘴角溢出,褐色的液体顺着光滑的颈部曲线蜿蜒而下…
燕逐月没有停手,直到最后,手一扬,炫耀一般在祁星阑眼前挥一挥不留一滴药汁的碗底。
苦涩的滋味在唇舌间蔓延,一直连绵到喉间的涩味,秀气的眉头无意识间轻蹙着,明眸稍稍眯起。
好苦…
祁星阑眉眼间难掩笑意,这一招果真百试不厌,从怀间掏出纸包,捏出一颗蜜渍梅肉递了过去。
难忍苦涩,几乎在霎时间靠近,长发轻擦过祁星阑的手臂,滑滑的发丝蹭得微微发痒,她垂下头,红唇微张,衔走那颗梅子。
蜻蜓点水。
舌尖滑腻微湿,轻触到掌心,稍稍发痒。
燕逐月,倒是学会抢了…
手心被轻舔到的地方有些发烫,手腕内侧的经络麻麻的…有些痒。
祁星阑瞳孔微震,立即抽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