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强A相遇

方才那名冲进来的女子,身形颀长,一身墨绿色劲装,袖边和领口皆针脚细密,金丝银线隐隐约约勾勒出繁杂的纹路,一身行头价值不菲。

英气逼人的装束里,是单薄纤细的身材。

墨色长发高高束起,女子有双桃花眼,眼尾略微上挑,是张扬明艳的长相。

那女子跑得太急了,信息素若有若无地外溢出一些,暂时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却能感觉到有些侵略性,这名女子,显然也是个女性Alpha。

女子跑得有些急,有些凌乱地喘着气,“我…是不是闯祸了?”

身着墨绿衣衫的女子单手扶墙,半弯着腰,微仰着头,从长发的间隙里看到甬道内的景象,因喘息而张开的嘴唇,抽搐了几下,没能合上。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堂堂婆娑门圣女燕逐月,此时与一名身着玄清色长衫的人姿势缠绵地贴在一起。

那人两只手臂放在燕逐月的腰间,将圣女揽在怀中,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骨,甚至有一条腿,探入圣女的两腿之间,两人的腿根似乎是蹭到了。

身穿墨绿衣衫的女子仍保持半弯着腰,单手扶着石壁的姿势,有些怔忪,甚至忘记了直起身子,腰腹感到有些酸麻。

墨绿衣衫女子:卧槽,好刺激。

左护法羡花红在溶洞的另一角站着,虚虚捂着眼睛,视线从指缝里挤出来,向这边悄悄窥探着。

羡花红:昨晚和今早,缠绵了那么久还嫌不够…祁道长这般欲.壑难填,圣女会不会受不住?

——是时候让荣华长老开点药膳,给圣女补补身子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墨绿衣衫女子扶着石壁,颤巍巍地直起腰,她侧开头移开眼,极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向燕逐月的方向,声音有点干涩:“圣女。”

祁星阑轻轻呼出一口气,感到有些庆幸,这人看来是婆娑门的人…

正道那群修士,想必不会那么快动手,一是证据不足,二是尚未有十足的准备,幸好是自己多虑了。

一阵风吹过,拂动燕逐月的长发,擦过祁星阑环绕在她腰际的手背上,轻微的痒意让祁星阑倏然回神,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动作有多么暧昧,多么不妥,多么让人遐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当着其他人的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祁星阑赶紧撒手,流云般向后滑去,拉开和燕逐月的距离。

腰间的力气被撤去,燕逐月亦然回神,她回过头,眼神含刀,狠狠剜一眼祁星阑——之前还说抱歉不如抱我呢?现在想把关系撇得那么干净?

做梦!

这几日,她一定要累死祁星阑这个负心薄幸的垃圾女Alpha!

燕逐月将自己的衣襟抚平整,然后向那名墨绿色衣衫的女子微微颔首,“区区一个月不见,你的修为的确颇有增进。”

“章织锦,”赤色裙裾翻动,细碎银色鳞片闪动间,燕逐月靠近那名女子,抬起一只手,将要抚上那女子的肩头,“你…”

下一瞬,不远处拐角处,一座巨石的阴影里,月白色的身影一闪而出。

燕逐月的手掌没能搭在墨绿色衣衫女子的肩,而是抵在刚刚蹿出来的人的头顶。

“圣女若是要罚,便罚我罢,”那名女子身材比燕逐月和墨绿衣衫女要娇小一些,她垂着头,畏畏缩缩地躲闪着燕逐月的视线,她还记得当初在杨柳阁里,见到的那一幕,燕逐月手起刀落,刨开男人肥肚腩,那样狠厉,那样决绝的痛下杀手的模样。

尽管害怕,她也要把罪过揽在自己身上,不能让章织锦受罚:“是我的过失,我不该让织锦为我演示。”

燕逐月有些惊异地轻轻挑眉,饶有兴致地垂下眼眸,观察着这只勇敢的顶罪羊,手在那女子的额顶轻抚几下,将有些凌乱的碎发拨弄整齐。

燕逐月在她耳畔轻声道:“谁说我要罚她?”

感觉到掌心里的碎发簌簌抖动着,燕逐月发觉在自己掌下的那名娇小女子,浑身小幅度颤栗着,眼眸里含了一汪水,泫然欲泣的样子。

燕逐月收回自己停在她额前的手,有些不满地问:“怎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女子抖得更加厉害,连声音都带上颤音,“没…没有。”

名为章织锦的高挑女子疾步走来,挡在月白色衣衫女子面前,再一次向燕逐月颔首,“不是她的错,这错在我,是我没能控制好方向,不仅射偏了方向,让一只锦尾鸡逃脱,还险些伤了圣女…”

“你以为你能伤我?”燕逐月眸底微弯,带了几分笑意,有些欣赏地望着章织锦。

“不,以我的修为,只怕动不了圣女半根毫毛。”章织锦头低得更深,下巴几乎要贴在脖颈上,“我冲撞了圣女,这是我一人的过失,圣女深明大义,定然不会让小绵被我牵连着受罚。”

“小绵她刚来没几日……”章织锦振振有词,不停地为身边那名身穿月白色衣衫的女子开脱。

“不,要罚便罚我…”月白色衣衫女子倏尔提高音量,她眼神坚毅地打断了章织锦的话。

章织锦争辩道:“圣女莫要听俞姑娘胡说!”

……

一旁的祁星阑食指轻轻抚着下巴,疑惑地望着她们,这形势很清楚,明明是那墨绿色衣衫的女子的过失,为何这位月白衣衫的女子要抢先道歉?

燕逐月看着眼前两个女子为了争夺这个受罚的机会而争辩不休,觉得自己好似一只棒打鸳鸯的大锤,而两只苦命鸳鸯争先恐后地要受这致命一锤。

——突然觉得好生气,难道自己堂堂一介圣女,在她们眼前如此娇蛮吗?

“都给我闭嘴!”燕逐月伸出双手,停在两人面门的前方,止住两人的争辩,“你们吵到我了。”

“章织锦,谁说我要罚你了?”燕逐月抬手指向身着墨绿色衣衫的女子,眼神中又几分肯定和欣赏,“你天资非凡,婆娑门能招到你这样的门人,我自然是欢欣不已。”

“修行时间如此短,尚且能抵御我半招,你是可塑之才,我当然是要赏你的。”

话毕,燕逐月转过头,

“至于俞小棉,你才来婆娑门几日,便知道为同门讲情,倒是个性情中人,我也连你一并赏了。”

俞小棉抬起脸,含着秋水盈盈的眸子瞬时变得透亮,小巧的下颚轻轻点着,转过头去看身侧的章织锦。

章织锦身上那股视死如归的气势登时散去了,眼神由最初的坚毅转向柔和,与俞小棉视线相交,柔柔一笑。

两人皆是一脸欣喜。

看见这两个门人如此恳切,燕逐月倾了倾身,郑重地宣布她们二人的奖赏:“我要给你们加课。”

两双闪亮亮的眸子瞬间一暗,扬起的唇角在她们脸颊上凝固了,似乎被一阵倏然降临的寒潮冻住全身,章织锦和俞小棉当场愣住。

章织锦:啊?就这…?

俞小棉:我…我可以不要吗…

章织锦的嘴角在抽搐,眼皮慌张地眨动几下,干巴巴地挤出笑容:“多谢圣女恩赐。”

“我来婆娑门,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只怕自己书读得不够多,修为增进的不够稳,增加课程是对我莫大的奖赏。”章织锦垂下头领赏,左手扯住身边俞小棉的袖子,轻轻拽了几下。

俞小棉还仍在恍神,她以前是杨柳阁的人,以往在杨柳阁,不过学些琴棋书画,以及如何讨客人开心的理论知识,但她还没分化,也没有出过台,就被燕逐月一行人救走,带到了这里,然后发现做功课…

是真的难啊!

感觉自己才出狼窝就进了虎穴?

但是不用像那些已经人事的姐姐们靠着皮肉讨生活,对于俞小棉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修炼还好,她被宋明挑中,自然有几分慧根,但是…

学习,真滴让人头秃!

俞小棉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一股力量扯着,她侧过脸,发现章织锦一个劲地冲她递眼神。

章织锦小声说:“圣女要给我们加课。”

俞小棉重重咳嗽了几下,她瘦小的身形剧烈地抖动着,片刻之后才均匀了气息。

章织锦上前扶住俞小棉的肩头。

俞小棉艰难地挤出一个感恩戴德的笑容:“加课好啊,我爱学习,学习让我快乐。”

“只有学习让我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只是以后头发要掉得更多了…

看着她们如此“求知若渴”,燕逐月欣然一笑,如今婆娑门内部分成几股势力,而外部有一群正道修士虎视眈眈,并且有人一直在嫁祸给自己,在这般的内忧外患下,还能招收到这些有进取心的姑娘,可壮大自己的势力,亦然不怕后继无人。

如果自己某天陨落,希望她们能继续自己的宏愿——为婆娑门正名。

燕逐月欣慰地弯了眉眼,轻拍两下手,将杵在一旁的祁星阑拎过来,为她们介绍道:“这是我新收编的杂役。”

“她在学术和修行上都颇有自己的领悟,以后她也可为你们答疑解惑。”

俞小棉看着眼前的身穿玄青色道袍的“杂役”,见那人秀眉如黛,温润的眼眸灿灿有神,如同暗夜中的沉沉星河,她看得有些痴,不禁低声喃喃道:“你们婆娑门的杂役都长成这个样子吗…?”

章织锦撇着嘴轻哼一声,向祁星阑拱手:“圣女的杂役自然气度非凡。”

祁星阑尴尬地冲她点头,这位小章同学的话,怎么感觉味道那么冲?祁星阑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招惹到她了,但章织锦是燕逐月的人,以后必定要时常相见的。

“为圣女所用,是我的荣幸。”面对章织锦不甚友善的目光,祁星阑扯起嘴角,极力让自己显得亲和友善一些。

视线与章织锦相撞,空气里突然弥漫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祁星阑吸吸鼻子,微微侧过头,移开眼,不去看章织锦,转而去看那个叫俞小棉的女子。

这个看起来好相处一些。

俞小棉根本没有攻击性,她软软弱弱的模样,像一只缩着脖子的垂耳兔,看到祁星阑的目光扫过来,觉得耳根发烫,也跟着章织锦向祁星阑拱手,怯声说:“以后就麻烦前辈指点了。”

祁星阑看着俞小棉,月白衣衫的女子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畏畏缩缩的样子,和自己的几位故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在灵崖山的那几个师弟,最初也是这样怕人。

忽然心生几分对于后辈怜惜,祁星阑伸手探上俞小棉的肩头,想要轻轻安抚一下她。

这只轻抚在俞小棉肩头的手,不足片刻,便被另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拍开。

“手往哪放呢?”燕逐月侧过脸斜睨着祁星阑,伸手拍开祁星阑的手,又将她往后面扯了扯,语气含霜带雨,冷得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