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迷路了,”祁星阑思索了会,觉得自己的转机终于到了,这一次,她绝不会放弃丝毫能逃离宋明隔壁的机会,
“我找不到…那条到你心尖的路。”
祁星阑也是没法子,总不能以后都住在宋明隔壁,虽然说修行之人,不需要过多睡眠,但这样下去,她以后都别想睡了,长此以往,早晚会神经衰弱。
燕逐月会不会让她搬过去住?
亭中斜坐着的人影站立起来,从亭中纵身跃出一抹赤色身影,绯色裙摆在暗夜中散开,足履点地,几步行到祁星阑面前。
燕逐月今晚有些不对劲。
有点太…热情了?
祁星阑有些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张开手臂接住那个有些消瘦单薄的身子,能感觉到燕逐月有些兴奋,刚刚奔来的速度有些快,步法运得有些急,快到祁星阑面前也没有减速,就这样直接撞了过来。
撞过来的胸膛绵绵软软的,祁星阑被她的力度逼得退了半步,才稳住脚步,虚虚揽住她的肩头,燕逐月很瘦,隔着一层薄薄绡纱,能摸到她有些凸起的肩胛骨,垂下眼眸可以看到她明显的锁骨上方,陷下去的阴影,视线上移,看到她精致流畅的颈部线条。
燕逐月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被晚风拂动,若有若无地,撩在脸侧,有些痒痒的,从左侧的脸颊,到前胸处的心口,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祁星阑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燕逐月喝醉了啊…
前几次她醉得不省人事,这次怎么突然那么兴奋?
“你喝酒了?”
燕逐月低低“嗯”了一声。
*
几个时辰前。
燕逐月今晚心中烦的很,闭上眼全是祁星阑白天那句——“我仍旧和燕姑娘一个院子便好。”
若是当初同意了,祁星阑就又要和她同住一个院子,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能睡着了?
和祁星阑同住的那几个晚上,她总是很快入眠,睡得很沉,祁星阑总能让她感到心安,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以往的夜晚,燕逐月总是被各种羁绊缠身,睡眠很浅,几乎整晚堪堪只睡个把时辰。
燕逐月摇摇头,怎么今晚总是想着她?一定是白天祁星阑做得太过分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那样…
那样撩拨她。
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燕逐月索性携了几壶梅子酒,来到亭中独酌。
自从那次与祁星阑在房檐上月下共酌,燕逐月便喜欢上这种梅子酒的味道,淡淡酒酿香气之后,舌尖残余的滋味是甜的,又有些微酸。
她不知道是喜欢这种酒,还是有些留恋那晚的心情,或者是眷恋那一晚,那个人的温柔。
今晚喝得多了些,
说不清是因为心疾还是昨晚刚刚和祁星阑灵修过,这一次独自在亭中醉酒后,燕逐月只要一晃神,身边就凭空多出一个身影。
那人身着玄青色道袍,先是正襟危坐在自己身侧很近的位置,与她共饮几杯,接着越靠越近,倾过头在燕逐月耳边,低声喃喃着各种羞人的孟浪话,柔软的唇轻启,忽然衔着她的耳垂,轻轻的吸,浅浅地尝。
燕逐月本就醉得熏熏然,脸颊连着耳根骤然变得更烫,连腿心也跟着有些酥痒,双腿有些失力,变得软软的。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产生幻觉了,或许是灵修时两人的气息交融的太深入,祁星阑的灵气深深植入体内,还有酒意熏人,让她此时思绪纷乱,一时无法集中,产生了幻视。
突然察觉到,亭子外的小径上,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身侧的幻象消失不见,燕逐月登时警惕了起来,手肘撑在桌面上直起身子,她侧过头,看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这次真的是那个人,心率骤然加快。
好想见她,告诉她自己并非真的讨厌她。
燕逐月站起身,松开握着酒罐的手,那只酒罐在桌面上咕噜噜转了一圈,滚落在地。
“啪——”酒罐坠地,瓦片碎了满地,残余的酒液缓缓溢出。
头脑变得有些昏沉沉的,燕逐月向那个人影扑了过去……
*
“你怎么在这里?”祁星阑安慰般轻抚着她的后背,燕逐月身上没有多少肉,体温凉凉的,肩峰角有些硌人,“还喝酒了…”
像是被抽了骨头般,没气力的挂在祁星阑身上,下巴轻轻抵在祁星阑的肩膀,有些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她身上那股淡淡清冽的草木味,变得有些甘甜,丝丝缕缕,侵入她的鼻息,沁进她的心脾。
这是灵修的副作用吗?祁星阑这厮那么讨人厌,怎么闻起来那么诱人?
“我睡不着。”燕逐月回答道。
“我想喝…”燕逐月的下巴在她肩上轻轻磨蹭了几下,抬起唇靠近她的耳畔,低声喃喃“你管得着吗?”
“以后少喝些罢。”祁星阑淡声道。
微热的掌心在背上摩挲着,蹭过她一节节的脊骨,力度很轻,只是不带任何欲念的安抚。
对于现在的燕逐月来说,却是煎熬。
被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变得酥酥的,祁星阑手心的温度并不算太高,却能把她的每一寸烫得,灼得人骨酥肉烂,心口有些痒,不是心疾发作时的那种疼痛,而是有根柔软的线,似有似无地在那里挠过般,搔得微痒。
祁星阑的胸膛好暖和,想要紧紧抱住,更深入的那种,永不分离的那种。
如果能驯化这棵傻木头就好了…
祁星阑不是内疚吗,能利用内疚牢牢拴着她吗?
——燕逐月早就那样打算了,从之前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躲开祁星阑刺向她左侧肩甲的那一剑。
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这个人?是喜欢上她的感觉?还是有些贪恋,不用受心疾之苦的感觉?
——从未有过的想法涌上燕逐月的心头,她突然不想松手,这个夜晚再漫长一些就好了,想要借着酒意肆意妄为一次。
想试一试,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起码这个夜晚,这个人是独属于她的。
“你先起来,”祁星阑有些紧张,怀疑这是不是灵修的效力太猛了,手仍在她后肩徘徊着,手臂微微战栗着,掌心浸出一层汗,她的声音微颤,有一丝嗔怪的意味,
“怎么…醉成这样?我送你回去吧。”
燕逐月低低“嗯”了一声,这声轻哼似猫低低地呜咽,不经意却勾人得厉害,湿湿的气呼在祁星阑的耳际,她的声音低低地,有点沙哑,还带着些喘意,“疼…你别再摸了…”
靡靡之音在耳畔轻轻绽放,让人头皮发麻,脊柱过电般麻住,祁星阑有些惊异地挺直了背脊,深深吸了几口凉气,才堪堪稳住自己的呼吸。
祁星阑有些慌乱地撤掉自己停留在燕逐月后肩上的手,她垂下头,想起来那一处的剑伤是被自己刺出来的,才被容华长老缝合,想来现在可能还没有愈合,心中越发内疚。
祁星阑有些丧气,眼神骤然变暗,低低在燕逐月耳边说了声“抱歉”。
燕逐月仍贴着她,下巴抵在她肩头,全身无力般倒在她身上,听到祁星阑说了“抱歉”,燕逐月轻轻构成,低声笑着,“抱歉…”
“不如抱我。”燕逐月的声音低幽动听,有些意味深长,她侧过脸,滑腻雪白的颈部向内伸了伸,轻轻蹭过祁星阑有些僵硬的侧颈。
在那一瞬,两人颈部相交。
侧颈被蹭到,燕逐月颈部的肌肤凉玉般细腻,微微发凉,祁星阑的身躯微微颤抖了几下,脖颈似乎在顷刻间被冻住,变得更僵硬了。
祁星阑没能想到,自己随意背得一句话,到了燕逐月嘴里,居然让人如此心神大动,气息在一瞬之间被全数打乱,连体内灵脉里纵横流动的灵力也险些乱流。
简直杀伤力骤变,直接从打鸟弹弓升级成扫射碉堡的散弹枪。
暗暗咽下一口唾液,祁星阑僵直了好一会才缓和过来。
祁星阑搀扶起她的肩膀,让她在自己身前站直身子,抬起另一只手,手背轻轻贴上她的额头,她的额头很光滑,微微发凉。
还好,燕逐月的身体没有大碍。
祁星阑凝视着燕逐月,看到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眸此刻氤氲着水汽,眼尾微微泛红,一抹赤红色在额心处忽隐忽现,是靡靡绽放着的昙花状魔印。
她的皮肤本来如霜雪般白皙,此时被染上绯色,一直连绵到耳根,柔嫩的唇轻轻张开着,唇瓣殷红,盈盈泛着水光,仍沾染着残余的酒液。
她的脸颊似一颗刚从树枝间摘取,仍带着露水的蜜桃,很有光泽,也很诱人,让人想要一亲芳泽,轻尝她的滋味,想看看她是否像表面上那样,甜蜜得醉人。
这般诱惑,一般人谁能抵御得住?
可是祁星阑不是一般人。
她看到燕逐月这个样子,只道是她醉得厉害,虽然心里最初也燃起一丝丝绯红色的想法,但今生满腹的仁义道德和前世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让她强行压下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她很讨厌那种乘人之危的人,自然不会做那种乘人之危的事情。
祁星阑没有沾一滴酒,她很清醒,虽然她是优质的alpha,只要不是双方你情我愿,她不会强迫任何人。
更何况,祁星阑现在还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意,或许对燕逐月的怜惜是由于内疚?
还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呢?
怎么会这样…自己可是笔直笔直的直女啊!祁星阑剧烈地摇动自己的头部,希望自己能够清醒一点点。
却发现自己的挣扎仍是无用的,看向眼前肩膀靠在自己手臂的燕逐月,仍觉得她的身形仍旧那么脆弱单薄,让人心生怜惜,祁星阑轻轻叹了口气,她总不能真的栽在这小魔头手里啊。
尽管燕逐月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混账,但也不能这样啊,总是撩拨得她心速加快,呼吸不齐。
再这样下去,祁星阑该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笔直了…
手背离开燕逐月的额头,轻轻捧着她的侧脸,祁星阑望着她那双透亮的琥珀色眼眸,郑重地开口:“我知道你今天醉了,放心,我不会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