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收回打在祁星阑手腕上的手指,明眸微眯,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晦涩不明:
“你最近可能不只是肝火旺盛,而且肾水不足。”
祁星阑也收回手,将挽到手肘抚袖子缓缓放下,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容华犹豫了片刻,思考了下措辞,然后有些委婉地问:“是不是最近那方面的需求有些旺盛?”
祁星阑:“哪个方面?”
容华心一横,垂下眼睫遮掩住淡褐色的眸子,脸色从病态的白变得有些发粉,“能有哪方面?”
“双、修的方面,当然是交…”
交.欢方面的问题,房.事方面的问题,这个问题这样直白地说出口,实在是有些羞人,容华硬生生卡在喉咙,憋不出来下面的字眼。
容华:……给我老脸羞的唉。
“胡说!”听到那两个字,白皙的脸颊登时覆上一层绯霞般的薄红,燕逐月一口银牙咬得咔咔作响,急声喝止容华,让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不,”祁星阑连忙摇头,眼睛眨动的频率变得有些快,慌乱地辩解道,“我没有。”
话刚刚说完,一道微热的液体从鼻孔流下。
祁星阑探了一根食指去摸,指腹上的液体是粘稠的,带着淡淡的甜腥味。
是血。
是鼻血。
容华吭哧一笑:“还说没有肝火旺盛、欲.望旺盛?”
燕逐月勾起唇角,微微侧过头去看祁星阑,琥珀色眼眸转了过去,满是嘲讽:“还说什么呢?”
“祁星阑,你就是有病。”燕逐月下巴微扬着,眼睛亮亮的,有些得意的小模样。
话刚说完,燕逐月突然感觉鼻下一热。
用食指一抹,又是殷红的粘稠液体。
燕逐月面色如丧考妣:“……”
“好的,”容华的笑容愈发高深莫测,“看来你们都需要喝药了。”
——只有用药,凉一凉你们炽热的心,压一压发泄不完的火。
祁星阑轻轻咳了一声:“看来,你也病了。”
燕逐月眼眸略微睁大,慌乱地摇着头:“我不是病…”
祁星阑取出一块帕子,给自己擦了擦,擦干净鼻下的血,听到“病”这个字,根本没有经过一瞬的思考,似乎是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是有病,是想你的病,一日不见,思你若…”
思你若疾的“疾”字还未能说出口,两腮就被一人用二指捏住,微凉的指腹隔着粉腮分开她的上下齿床,逼得祁星阑咽下后面的话语。
“少废话!”燕逐月鼻下仍挂着一注殷红的鼻血,连擦都没来得及擦,手速极快捏住祁星阑的两腮,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祁星阑被她捏着脸,也不生气,手里还攥着刚才擦鼻血的素帕,就势向燕逐月脸上抹过去,轻轻擦掉她鼻下的血迹。
燕逐月看着那条刚被祁星阑用过的帕子冲着自己而来,慌忙撒开捏在祁星阑的脸上的手指,一掌推开祁星阑的手臂,急急向后闪身,却慢了半步。
鼻下的血还是被祁星阑擦掉了。
用得是祁星阑用过的帕子,上面还留着祁星阑的血!
“祁星阑…”燕逐月探过手,用虎口在鼻下人中处蹭了又蹭,似乎刚刚被什么特别肮脏的东西沾上了,近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你还要脸吗?”
手臂仍在半空中扬起,看到手里的帕子,祁星阑才想起来刚刚是用自己用过的帕子给燕逐月擦得脸……
燕逐月还带着伤,这下又惹她不开心了。
祁星阑垂着头,心头有些闷闷的,思量着今日需得做些什么,让燕逐月别再动气…
至少要补偿她一下。
至于她们为何同时流鼻血?祁星阑心中已经有了个答案…那鹿.鞭,可能是取自快要成了精的公鹿身上的,可能是她们补过头了。
“肯定是刚刚那药炖着鸡汤的效力太猛了,所以我们才……”
“不必解释了。”容华取出纸墨,“唰唰”写下一张药方,素手一挥给祁星阑递了过去。
她冲祁星阑点点头,眼尾流露出浅浅的笑意:“谁没年轻过呢?”
祁星阑:“……”
解释不了,越描越黑。
祁星阑干脆放弃挣扎了,她认命般轻轻叹了口气,梗着头皮接过那张药方,“那就…多谢容长老。”
两人拿着药方,回到燕逐月的小院里时,院子里已经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穿一身淡粉色衣衫,鬓边别着一朵红色小花,见到燕逐月低下头温声道:“圣女。”
“宋堂主说他下午仍有事,”羡花红上前几步,对祁星阑点点头,“劳烦祁道长前去带一次淬体课。”
燕逐月秀眉微蹙,有些不满地说:“宋明一身衣服…做得真慢。”
祁星阑:“唉?”
“没什么,你快点去。”燕逐月从藤椅上站立起来,冷着脸去催促祁星阑,“耽误了我门生的课业,就要你好看。”
羡花红微微挑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那…这药?”祁星阑抬起手,扬起手里的那张药方。
羡花红“嗯”了一声,伸手接过药方,“由我来煎吧。”
祁星阑随着羡花红去往试炼场。
前襟处藏着纸鹤的地方,在隐隐发烫。
心底有些发慌,可能是师尊又给她传信息了。
祁星阑停下脚步,等羡花红走远一些距离,才悄悄探手进去,将那只纸鹤取出来。
纸鹤在她掌心沙沙抖动着双翼。
眼前出现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原地待命,盯紧魔教中人”。
片刻之后,纸鹤无火自燃,在她掌心里化作一丁点灰烬,风吹过后,连灰烬也消散了。
眼皮抽搐了两下,祁星阑深深吸了口气,觉得心底有些闷闷的。
这是在提醒祁星阑,她的立场还是和燕逐月对立,正道的人寄希望于她。
而她却不知何时动摇了内心。
“我信她,真凶绝不是她。”祁星阑在心中暗暗想着,“也不必多辩解,等日后水落石出的时候…我绝不会让别人难为她。”
这时已经落下羡花红一阵距离,祁星阑快步赶上前去。
她停下脚步,隐住气息,藏身于一棵树后悄悄观察着。
前方有人在于羡花红交谈。
“小红,今日下午得了一会空,等我完事了,陪我去峡谷那边走走吧?”前方有一个男声,在与羡花红交谈。
是宋明的声音。
祁星阑:……可不是有空,干活儿的事情都推脱给我了。
“滚,”羡花红瞥了宋明一眼便移开了头,她的声音很冷漠,没有给宋明留一分一毫的情面,“我要去为圣女煎药。”
“让其他人去做就好了,”宋明的声音有种莫名地委屈,他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说,“你以前答应过我的,你不是说过…”
那些天的相伴和温情的言语,难道都是错付了吗?
未等到宋明说完,他的话被羡花红厉声打断。
“圣女的药怎么能让外人去煎?若是出事谁来负责?”羡花红声色俱厉,痛斥着宋明的不良思想。
“我之前被你的话迷了心智,”羡花红极为不屑地哼了一声,将手中药方叠好放入前襟,斜斜睨着面前的那人,冷漠地挥了挥手,“莫要废话,我很好你不配。”
“好了…你滚吧。”
祁星阑在树后驻足片刻,等宋明离开后才从树后走出来,低声问羡花红:“刚刚是宋堂主?”
羡花红轻轻点点头,“宋明去置办新…”
羡花红突然停下不说了。
看到祁星阑身上的衣物,羡花红就明白宋明怎么突然又要去加做一套新衣,之前那件新的卫龙堂制服,可不是被祁星阑给穿了吗?
真的有情趣!
羡花红一颗少女心上蹿下跳地怦然跳动着,圣女真好啊,这就是爱情啊!令人艳羡至极的爱情啊~
但又想到刚才宋明这厮冲她一通抱怨,埋怨祁星阑抢他衣服,让他还需要再跑一趟。
简直是不识大体!
羡花红的面色似乎瞬间覆盖了一层寒霜,她转过脸去,向宋明远去的方向“呸”了一声,然后咬紧牙关,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宋明去死了!”
发泄完后,羡花红转回头,脸上瞬间冰雪消融,又恢复成那个温婉女子的模样,冲着祁星阑柔柔一笑,温声说道:
“好了不用管那个没眼色的东西,等他死完了就回来了。”
祁星阑:你们婆娑门的女人好可怕,动不动就让人去死……
*
试炼场很大,分成几块不同区域。
今日弟子们要去的是靶场。
“祁前辈~”女子声音清亮,银铃一般在左侧响起。
祁星阑转过头,发现是俞小棉,便冲她点点头,温声道:“小棉。”
俞小棉的方向,以某个人为中心,弟子们围成了一个圈。
祁星阑缓步走近他们。
中间那个人,身着墨绿色长袍,一头墨发整齐地束着,她一足在前,身形笔直地斜站着。
淡金色的阳光打在章织锦身侧,地面上拉出狭长的黑色影子。
更显得她身形颀长,气宇轩昂。
章织锦凭借魔弩入道,能运转魔气化作羽箭,弓箭之道对她来说,只是入门的难度。
单手持弓,长弓被逐渐拉弯,一根弦缓缓绷紧,章织锦的眼底,除却靶心别无他物。
“啪——”羽箭破空飞出。
正中靶心。
章织锦勾起唇角,下巴微微扬起,准备接受迷妹们热切的欢呼。
章织锦一脸期待:准备好迎接对主角的洗礼了。
身旁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众人一脸淡漠,对这种场景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众弟子面无表情,应付般有一下没一下地鼓着掌:……好了好了,你秀够了,该轮到我了。
其中鼓掌鼓得最热烈大声的,是俞小棉。
“正中靶心了!”俞小棉脸上洋溢着笑,拍着手掌赞叹道,“织锦,真厉害!”
章织锦垂下举着长弓的手,回眸向那个杏白衣衫的少女柔柔一笑,浅金色的日光晕染着她的侧脸,将英气深邃的五官变得柔和许多,“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章织锦极为罕见的谦虚道:“就是比寻常弟子强上一点点,小棉你以后也可以的。”
余光里瞥见祁星阑,刚刚扬起的嘴角变得有些僵硬,在章织锦的意识里,俞小棉似乎对祁星阑很有好感,祁星阑在她心底已经成了半个假想敌,见到祁星阑便莫名觉得有些不快。
“祁前辈。”章织锦侧过脸去,原本和煦春日般的目光变得凌厉,刀子般直向祁星阑扫过去,“今晨的兵法课,我受益良多,不知道前辈可否也在弓箭之道上指点一二。”
——想让祁星阑出丑。
在弓与箭的道场,没有人能与她争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宋明:……小红果然不爱我。
双标达人·羡花红:你就是个渣渣,圣女才是最重要的。
祁星阑:大兄弟,介就是推脱责任的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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