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祁星阑回?答,她的声音很镇定,没有丝毫的慌张。
但事实上,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光线也变得越来越黯淡,她视物的能力快要被燕逐月的意识完全剥夺了,只能看清楚对方一袭赤红的绡纱裙,和?红衣之下她的皮肤,纯粹到极致的白。
燕逐月将头向着前方又探过去一些,披散的青丝随之从祁星阑的前襟轻轻擦过,垂在祁星阑的颈窝里,有意无意地轻轻蹭着。
颈肩之间的皮肤被发丝蹭过,柔柔的力度让人感到轻微的发痒,祁星阑微微垂下眼眸,纤长浓密的睫羽颤了颤。
嫣红的唇停留在祁星阑的后肩头,微凉的东西在她后颈处轻触了一?下,是燕逐月的鼻尖,轻轻贴上她颈后那片较为敏感的位置。
燕逐月…正在轻嗅她的腺体。
“可惜了,你的味道却是个Alpha…”鼻尖轻嗅,燕逐月失望地撇撇嘴,
“你的信息素闻起来…真臭。”
嗅到的信息素告诉燕逐月,被困在这阵法里的人与她一样,都是Alpha,就算真的被炼成炉.鼎,也对修为无益。
“可在下却觉得,”跪坐在地上的祁星阑感到有点尴尬,干咳一声继续说,
“燕姑娘很甜。”
脖子变得越发僵硬,尤其是被燕逐月轻触过的地方,有点发痒。
被另一个Alpha说甜,对于刚刚分化为隐性A的燕逐月来说,更像是一种挑衅,就像是对方故意说自己的信息素不够凶猛,不够有威慑力一?样。
修长的指节逐渐收紧,燕逐月恨恨地咬了下牙,将身子向后撤开一?些,垂眸时看到的东西却让她心中恶念丛生。
祁星阑左侧耳垂的背面,有一?颗凸出的赤色小痣点缀在耳垂的左下侧,几乎没有人知道,因?为这颗小痣并不明显,长在那个位置,似乎是被一?根针扎过,留下的一?滴盈盈欲滴的鲜血。
嫣红的嘴唇微微开启,露出几颗洁白的贝齿,尖锐的虎牙咬在那颗赤色小痣。
两瓣柔软轻蹭着耳垂,似乎是惩罚一?般,滑_腻的贝齿磨了几下。
刺得那颗小痣,又疼又痒。
眼前一?片模糊,感知变得格外敏锐,感觉被她咬过的那只耳朵又烫又麻,仿佛快要失去知觉。
“燕姑娘,别…”祁星阑嗓子一?软,声音瞬间没有了力气。
“怎么?”终于放开那颗赤色的小痣,燕逐月轻声在她耳边问,“你不是…不怕吗?”
祁星阑觉得有些不妙。
发梢撩过肩颈,燕逐月似乎从她的耳边退开了。
心头一惊,祁星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得放开与她交握的手,身体倏然向后倾去,两只手臂向后伸直,手掌撑在身后堪堪稳住身形。
祁星阑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你不是她…”
“你是谁?!”失去焦距的漆黑眼眸有些茫然地望过去,祁星阑的尾音轻微颤抖着。
那股掺杂着其他气味的甜香倏然变淡。
“我?怎么不是她?”
“祁星阑,”少女的嗓音变得冷极了,“你睁眼看看我?。”
这?句话语似乎打破了什么?禁制,眼前的光线由暗到明,视野内的景象由模糊的一?团团色块变得清晰,漆黑的眼眸逐渐聚焦。
祁星阑的眼神恢复清亮,她能够看清楚了。
眼前的燕逐月身形逐渐变大,由豆蔻少女一步步变化为成年女子的模样。
燕逐月额心那朵暗红色昙花闪动着,最终变成极致的黑色。
一?朵暗黑的幽昙花在她额间盛放。
与此同时,绯红色绡纱裙被一阵阴寒刺骨的风吹拂着,如同涟漪般在空中散开,漆黑的颜色爬上裙裾,渐渐晕染开来,直到一袭红裙全被染成极暗的红。
“我?现在这幅模样…”身着暗红色绡纱裙的燕逐月挥动衣袖,无?数张书页从上方散落而下,以祁星阑为中心,在空中打着漩儿游走着。
“全是拜你所赐!”“燕逐月”的声音突然发狠,变得尖锐地如同金石擦过般刺耳,尾音嘶哑而破碎。
被无数书页裹挟着,定睛一?看,这?些书页的每一页都有着图画。
一?张张画卷,描摹着交缠人体的画卷。
画卷中的两人皆为女子,她们缠绵悱恻难舍难分,是之前被打落在地的艳_情?画册——《磨.镜技巧十八讲》中的图样。
连细节都看得很清楚,甚至连原图没有的细节都给补齐了。
原本那些羞人的画面上,两个故事的主角是看不清脸,五官模糊的模样,但此时一人的五官被描摹得纤毫毕现,有着熟悉的脸…
是祁星阑的脸,图画里的她,满面潮_红发丝缭乱,与另一个面目模糊中带着些熟悉的人影深入交缠,各种极其不堪入目的姿势,
每一张都带着搔首弄姿的引_诱,一?看便让人心肝发颤。
呼吸停滞了一?瞬,耳根连着脸颊,变得很烫很烫,几乎就要烧起来了,祁星阑垂下眼想要避开这?些以她为主角的图画,但这?些春_宫图几乎是铺天盖地,被无形的力量牵动,不规则地于空中游走着。
这?感觉太过尴尬了,就如同进到一个朋友的卧室,推开门却发现她靠着床的墙面上挂满了海报,海报的内容全都是你的赤/裸的“人体素描”,低下头去,却发现地板上也被铺满了…
但下一?瞬,一?阵淡淡的甜香味袭面而来,深深侵入她的嗅觉。
赤红色的雾气蔓延过来,逐渐在祁星阑的周身蔓延,阴寒的气息于转瞬间限制了祁星阑的行为能力,刺骨的温度钻进她的四?肢百骸,让她霎时间不能动弹。
这?些血色雾气如同一?条条血色小蛇爬过她手腕和?足腕,将她四肢逐渐被这些血色的绳状物缚了起来。
这?里是燕逐月的识海,若是燕逐月想要害她,就算凭借祁星阑的修为,逃脱也绝非易事。
祁星阑不想逃,灵修才到一半,她不愿前功尽弃。
而且在潜意识里她认为,燕逐月不会害她。
就算冒着元神?被吞食或泯灭的风险。
任由那些血色小蛇般的禁制爬满全身。
熟悉的气息急速靠近,鼻尖嗅到的甜香味变得愈发浓郁,味道骤然变化,似乎在其中夹杂了些别的味道。
那味道微不可察,像是熟透到快要坏掉的果实般,有种甜到发烂的味道。
那个身穿暗红色长裙的声音骤然靠近。
一?处柔软的唇在她脸侧探索,柔如云朵的触觉轻擦过高挺的鼻梁,位置又向下挪了挪,却挪多了,在她的下巴尖浅浅啄了一?下。
然后向上移动一些,停在距离她的唇仅仅只有咫尺的位置,只是停顿了片刻,湿润而有些滑的温软在她下唇瓣处轻轻滑过,有点凉凉的。
燕逐月…正在细细品尝着她的下唇,一?次又一次地轻轻啄食,细细贴着,力度很轻,像是小孩子舍不得一?口气全部吃到糖块一?般,一?次只浅尝一?点点。
被她浅触过的下唇,几乎要麻痹掉了。
祁星阑的眼睛眨了眨,头脑运行的轴线似乎卡机了,整个人都是懵住的,她跪坐在地面上,挺直的背部微微颤抖着,脊椎有些发麻,像是过电一般。
这?感觉…快要疯了。
放开她的唇,燕逐月低着头,鼻尖抵在她的鼻尖:“你尝起来…还挺好吃。”
“祁星阑,”
“被人这?样亵.玩,”她的声音极其柔媚,尾音轻颤,似乎勾人魂魄的山妖精魅,“你感觉如何?”
垂落在地面的手被另一只消瘦的手抓起来,微凉的指尖撩过指缝,手指与她相互交缠着,两人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
柔软的唇,再?一?次贴了过来,温热微湿的感觉轻触碰过她的上下唇。
神?识变成了一?片空白,节奏完全被燕逐月所掌控,一?呼一吸之间全部被那股甜香侵占,被她碰过的地方,从唇_缝直到下巴尖,全部麻掉了。
——她在难道刚刚是在…
为何要吻我?!
朋友之间…可以这?样做吗?
对面的人微阖着眼,遮掩住那双淡琥珀色眼眸,花瓣般柔软的唇轻轻开启,在她的唇间深深浅浅地尝着。
左脸侧被一只素白的手捧着,那只手的指尖发寒,凉得让人心头一惊,冰凉的触感以若有若无地力度,轻微摩挲着她的腮边。
闭合的唇齿被一?处湿.软撬开,滑滑地扫过上颚和?齿列,带着微微的痒意。
整个腮边都是发酸的,唇畔变得酥酥的。
祁星阑垂眸,眼皮一直在轻微跳动着,却强压下心里的震惊,趁着这?个机会,运转了灵气,借着这?个吻给对方渡了过去。
淡淡的银色光芒,逐渐消融于两人的唇舌之间。
“是我不好,又伤了她道心。”祁星阑如是想,若不是自己打开那本艳_情?话本,燕逐月也不会看到…
“难道…这是她的心魔?”
婆娑门一派修得是魔功,而这?魔功是正道修士对“旁门左道”的称呼,并不是说燕逐月真的是“魔”,眼前的燕逐月近似于走火入魔。
在识海里乱了道心,心乱了,气息也走偏了,道心被执念侵染,竟显现出走火入魔之相。
贪嗔痴,每一种都是对道心的毒,这?些执念,原本不应该再燕逐月身上的。
这?才是燕逐月一?开始对祁星阑的视觉设下限制,不愿意让祁星阑在她识海里看到的东西。
祁星阑抬眼,漆黑的眼眸凝视着眼前人,那朵暗黑色的幽昙花在她额心,两条黛色柳叶眉之间幽幽绽放。
祁星阑突然感到心头被挠过般,轻微抽了一?下,轻微发麻的感觉在胸口逐渐蔓延,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内疚、惊异、不知所措——
“还是说…她真的喜欢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