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心猿意马

“你之前说过的,我还?记得,”祁星阑转过脸看着她点了点头。

嘴上说着生气的话?,眼睛却不自觉地含着笑意微微弯着,燕逐月默默攥紧了手指:“谁…谁让你记这个了!”

“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祁星阑的神情很是认真,那双漆黑的眼眸闪烁着熠熠的光。

祁星阑定定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总是专注而深切,让人感?觉,她是真正关心着自己的。

燕逐月心神微恍,有些心虚地挪开了眼,低声喃喃道:“又没人让你记得…”

“走吧。”祁星阑突然这样说,她们在这间制衣店耽搁了好一阵,也选好了衣物,是时候该离开了。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燕逐月开始更衣,刚才在燕逐月眼前换了许多次衣物,从最初的羞涩变扭,到现在的毫不在意,脱衣服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流畅自然。

但这番景象和刚才大不相同,之前祁星阑长发高束,褪去一套套的男式衣物,总让人感觉差了一点意思。

现在她身上这条鹅黄色抹胸长裙,料子很轻薄,隐隐可以看见一些玉色的肌肤,从肩头滑下时,墨色长发垂到白皙滑润的肩头,脱至一半时最为诱.惑,鹅黄色纱料和青丝之间,微凸的蝴蝶骨和凹陷的脊骨若隐若现。

看着这样的背影,喉间莫名地发干,眼神有点放空,燕逐月的声音有些涩涩的:“我快将你看光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没事,”将原先的月白长袍披到肩头,祁星阑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想起来之前在客栈里的那晚,一脚摔进燕逐月的浴桶,桶里的人不着片缕,坦诚到不能再坦诚……

“毕竟我也早将你看光了,”祁星阑淡声回答,明明是如此轻挑的话?,她却语气平缓不?带任何调笑的意味,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我们互不?相欠,燕姑娘不?必介意。”

燕逐月半握着的指节收拢成拳,拳头瞬间硬了……

但看到更衣室里东趴西躺的木椅和木架,以及散落在地的零碎杂物,燕逐月意识到之前她就将这里搞得一地狼藉,只怪这间更衣室太过狭小,略微动了一两下手就变成这样。

若是和祁星阑真的在这里动手,只怕是要将这个小小的更衣室给彻底拆了。

这时祁星阑恰好在系腰带,一只骨肉匀称的手探了过来,食指贴着腰身勾着腰带,手指动了动,将祁星阑整个人勾了过去。

淡琥珀色的眼眸冷冷望着祁星阑,燕逐月的双眼木然没有丝毫光彩,那张绝色昳丽的脸也没有任何表情,红唇轻启只是冷淡地吐出两个冰冷的字:“脱了。”

祁星阑:?!

“换那件白色的。”燕逐月继续说,转头向着一个方向努努嘴,示意祁星阑去看堆放在不远处的木桌之上,那件她刚刚穿过的白衣。

“红衣配白裳,天作之合。”这句刚才那名蓝衣伙计说过的话?,不?知为何,燕逐月正在心间默默念着。

“我穿那件旧的就挺好的,”祁星阑有些疑惑,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有点隐.忍的意味,“为何要换?”

燕逐月的食指卡在小腹上,没有乱动,只是隔着一层布料,就让她有些发痒,看向燕逐月的漆黑眼眸里瞳孔轻微震了两下。

“穿着配我。”燕逐月无意识间脱口而出,话?刚出口,就无可救药地后悔起来,她的声音又急又快,连忙改口道,

“穿着才配做我的杂役”

祁星阑:“……”

那根卡在腰间,夹在腰带和自己的腹部间的那根手指,指腹停在祁星阑的肚脐附近,带着恶意地转了一圈。

祁星阑痒得不?行,急忙伸手抽开了自己腰间的系带,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指,祁星阑原本沉稳的声线晃了晃:“燕姑娘说的对。”

“的确该换。”

*

片刻之后,更衣室的藏蓝色门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掀开。

蓝衣伙计迎了上去。

“把店里的刚刚我指过的所有白衣,按她的尺寸,”那名身穿绯红色绡纱裙、一出手便是一枚金色灵石的慷慨女客人一挥素手,“都给我包起来。”

别说白衣,她刚刚给的钱,连灰衣、蓝衣…再加上女装区的裙装都可以包起来了!

蓝衣伙计哈哈笑着,一路小跑着去干活,他手脚很麻利,一件件衣服在他手下折了几下变成四四方方的形状,手速之快,几乎在空中形成一道道残影。

虽然燕逐月扣下了她几件灵崖山的首席的玄青色制服,却还给她双倍的白衣长袍,祁星阑有些不?好意思:“燕姑娘好生大方。”

“那是自然。”燕逐月点点头,一脸为祁星阑花钱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祁星阑的心里暖暖的,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过,剑修的钱大多花在购置灵剑或者买消息上,用于买下神兵出世的时间和地点,这种消息往往需要买打量的材料去布阵演算……

比如她的灵剑“踏雪飞浪”当年的出世,几乎花了师尊的十?几年的积蓄。

祁星阑:……好朋友太有钱了,我有点手足无措。

“毕竟是你的钱。”燕逐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祁星阑:!?

所以花掉的是自己储物袋里的钱!

祁星阑欲哭无泪。

毕竟自己不?是像章织锦那般有钱的人物,一共也没有几块金色灵石,她在灵崖山时要领许多次委派才攒得这些钱…

原本是要留着给自己的灵剑打一把新剑鞘的。

燕逐月伸手推了一把小木车,小车“咕噜噜”滚到站在柜台里忙着包装的蓝衣伙计眼前,她指了指小推车的方向吩咐道:“将那件裙子也包起来。”

蓝衣伙计猛然点头,微微眯眼,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促狭,一脸“我懂得”的表情,这对“夫妻”是真的会玩!

“那件…就算了吧。”祁星阑声音弱弱的,想到刚才的情形,脸侧微微发热,连耳根都跟着烫起来。

“我说要,就是你想要。”燕逐月的声音突然加重,淡琥珀色的眼眸冷冷瞥向祁星阑。

祁星阑:“我…”

“好了,你闭嘴,”燕逐月很声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喜欢。”

“你是不是还想试试别的裙装?将剩下的红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的裙子都买下?”

祁星阑:这…让我cos七仙女呢?

“只那条就够了。”祁星阑面露苦涩,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她伸手接过蓝衣伙计递过来的一叠叠衣物,将这些衣服装入储物袋中,向蓝衣伙计轻微点头道了声谢。

两名客人走后,蓝衣伙计照例去更衣室做相应的清扫工作。

掀开更衣室的藏青色门帘,蓝衣伙计立即傻了眼。

连木桌都给搞裂了,那张木质方桌的桌腿都被撞得裂开一条狭长的裂纹。

刚刚的客人怎么玩这么大啊?

就说为何刚才那名女客人如此出手阔绰,果然是来这里乱搞的……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掌柜怀里抱着一袋肉包,兴冲冲地赶回店铺,刚踏进店门,便扯开嗓子喊着:“出来吃包子,热腾腾的大肉包!”

蓝衣伙计看了着更衣室里的一地狼藉,又听到门口掌柜的嗓音,想起来之前他是怎么吩咐自己的。

撩开藏蓝色门帘,蓝衣伙计从更衣室走了出来,堂堂七尺男儿,嘴角向下撇去,面色如丧考妣,站在掌柜面前“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阿哥,我让你失望了。”

将装着肉包的油纸包裹放到桌案上,掌柜略微眯眼,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咱们店的贞.操和清白,就这么没了!”蓝衣伙计说着话?,不?争气的眼泪哗啦啦地向下.流去,他看起来委屈极了。

“一开始我是强烈拒绝的,但是他们…”蓝衣伙计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轻微摇头,“他们给的太多了。”

蓝衣伙计心底悲哀无比,他恨刚才那个不?争气的自己,终究是错付了掌柜的期望和谆谆教导。

“看你做得这是什么事儿…”掌柜拍了拍少年伙计的肩头,

“这做得也太好了吧”

蓝衣伙计一脸困惑:?!

“买包子排队的过程中我想了想,这说不定会让我们店爆红!”掌柜再次带起柜台上那副琉璃目镜,他的心中有个小算盘,现在那把源自商人的小算盘打得非常响亮,“与其被同行利用这个事情来搞臭我们的名声…”

“我们不如主动出击,这样还能赚他一把。”掌柜越算越开心,越说越激动,连尾音都是颤抖的,“你附耳过来!”

蓝衣伙计默默靠了过去。

片刻之后,蓝衣伙计向着掌柜的方向立起了一根大拇指:“老哥,不?愧是你!”

——不?久之后的《修界日报》首页,一篇名为《魔幻!一对道侣在更衣室内XX》登上了头条。

当事人是一名身穿月白色长衫、一脸冷漠看起来正经又死板、似乎满脸写着“谁都欠我钱”的剑修;而另一名是身着绯红色绡纱裙,腰间配着黑色长刀的美艳女修。

两人在更衣室内激情碰撞一上午,连桌子都撞裂了。

该红衣女修甚至拿出一枚金色灵石作为封口费,此二人堪称史上第一阔绰的野鸳鸯。

作为王城远郊第一制衣店的销售总监,一名叫做小蓝的伙计恰好经历了全过程……

*

这次新娘消失案,可能与持续消失数百名女子的凶手是一个人,这个人甚至想将这顶黑锅扣在燕逐月一行人头上,她们此行本是无意来消遣,现在却正好撞到了这件案子。

这凶手看来并不?是那种冰雪聪明的人物,居然不懂得换一个人栽赃…

就算是抓着同一只羊羔不?停地薅毛,一旦把羊给薅秃了,是会被反咬一口的。

去了解民间近期所发生的奇异之事,具体的途径有很多:说书先生、乞丐联盟、情报贩子……还有官方修界联络使。

在街市上没走几步,便遇到一栋茶楼。

茶楼前一个小厮,正单手挥舞着一块抹布,站在接头叫嚷着:“时事点评,近日异闻,茶水瓜果,一律八折了!”

祁星阑停下脚步,突然拉住燕逐月的袖口。

燕逐月侧过头问:“干嘛?”

祁星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倾身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燕逐月眼皮跳了跳,却没有挣开。

明明只是简单的手掌相贴,而不?是那种抵死缠绵的十?字相扣,却让人心猿意马。

祁星阑的掌心很烫,烫得她的指尖蜷了蜷,指根靠着她的虎口,薄薄的一层剑茧,蹭得指根发痒。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祝诸事顺心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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