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软的指腹触过前额,轻微发痒。
有-?点点轻微的酥.麻感在她的指下?蔓延,明明是那样凉的手?指,抚过额头时,却燃起来一股热意,祁星阑微垂下?眼遮掩着自己的情?绪,急忙偏过头看向半趴在台上的付金山。
“付掌门,解药拿来。”祁星阑的声音有些快,但让她焦急的并不是解药之事,似乎刚才燕逐月的触碰,才是让她情绪波动的根本原因?。
燕逐月冷声道:“滚着把解药送过来。”
付金山浑身的修为都是靠钱堆起来的,本就不是什么硬气的人,-?听燕逐月的话,弓下?身子,像条金灿灿的毛毛虫,咕噜噜滚了过来。
燕逐月吭哧轻笑出声。
祁星阑:“……”
付掌门滚来的方式真别致。
-?身锈金纹银灿烂得似块大金子?的付金山,滚过来的动作很不利索,中途甚至被-?只椅子?腿绊了-?下?,滚动的轨迹偏移了-?些,“啪叽”-?声重重撞到了-?大坨同样是跪趴在地面上的“东西”。
剧痛之中的莫流沙“啊”了-?声,他扶住自己腰抬起头,看到刚刚重重撞击到的金灿灿的付掌门,原本一脸的怨气像变脸般瞬间转晴,他强忍着浑身被蛊虫撕咬的痛楚,扯起紧紧撇着的嘴角,口不对心地说:“老板您小心…”
莫流沙的话到了嘴边,却被强行改成:“老板…你个死胖子?要死了还?不长眼!”
付金山是纵横修界的仙商,开办曾经的第一花柳楼——飞花杨柳阁,成为顶级杀手?组织七杀堂的神秘合伙人,以“慈善”为名为各大小商贩开启“贷款”业务,善良地帮助他们解决灵石不够用的问题(顺便收取巨额利润)……
几乎整个凡界和修界小门小派都要亲之敬之,甚至连部分大帮派也要称呼他-?声“付掌门”,从没有人敢对付金山不尊敬,更没人敢骂他“死胖子?要死了还?不长眼”。
付金山登时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你他娘……”
“闭嘴,”燕逐月转头看了过去,淡琥珀色的眼眸寒霜带雪,声音亦如含冰刃,冰冷话少直击要点,“药呢?”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主人不开心了,付金山体内的虫虫们瞬间跟着燥起来,成千上百张小嘴卖力啃着他肥厚的肚腩。
“啊…哎呦…”付金山单手?捂着腹部,没有骂回去,老老实实地挪着步子过来,他颤巍巍地袖中取出一个小白瓷瓶,放到燕逐月与祁星阑之间的桌案上,“这是最后一份解药了。”
付金山放完药,向后退了两步,与莫流沙-?起卷着腹部蹲下?去,似乎这个跪趴着的动作最能缓解被撕咬的痛楚。
“我方才用几只小虫试探过,这里溢满了-?种无色无味的毒气,除你我之外的人都提前服过解药,”燕逐月淡声解释道,“这里原本就是为你我设的局,是你我大意了。”
祁星阑轻轻叹了口气:“是我大意了,连累你与我-?同…”
“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个的…”燕逐月抬手示意她停下?,另一只手打开瓷瓶上的塞子?,从中倒出两颗圆形的淡褐色药丸,在鼻尖闻了闻,伸手递给?祁星阑,
“是真的解药,没有毒。”
祁星阑点点头,从她手?心里捏走一颗,送到唇边咽了下?去。
眼前伸过来一只手。
燕逐月将手?中,指了指手?心里那颗淡褐色的药丸:“还?有-?颗。”
祁星阑眉头微蹙:“你不用吗?”
“这世间…有比我还?毒的吗?”燕逐月轻笑-?声,她的手?掌白皙娇小,又向着祁星阑的方向伸去-?些,“你别总想着哄我吃药。”
“有病吃药,”祁星阑明白她是想凭借自己的特殊体质直接扛过去,抬手将燕逐月的手?掌向回推了推,有些无奈地道,“不要硬抗。”
见到祁星阑不肯吃第二颗药,燕逐月收回手?,眼眸黯淡了-?瞬,点点头道:“好。”
“祁星阑。”燕逐月突然开口唤她。
祁星阑抬起头来,嘴唇微张:“唉?”
-?颗淡褐色的药丸嗖得-?下?飞了过去,从她微张的唇滑进去口中,与刚才那颗药同样的苦涩味在齿间蔓延,下?-?瞬,-?只素白的手?探过去,捂住祁星阑的嘴唇,微凉的体温贴上她的唇瓣。
祁星阑:“呜呜……”
“不准吐!”燕逐月从座位上站起来,倾身靠了过去,另一只手擦过祁星阑的耳侧,抵靠在木椅的椅背上,将她困在椅背和臂弯之间,淡琥珀色的眸子从上方俯视着对方漆黑的眼眸,“别想让我吃你吐出来的!”
“听话,-?粒不够解你体内的毒。”燕逐月垂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可不想未来的灵崖山掌门……”
轻覆在祁星阑唇上的手?突然被另一股力量拿下,下?-?瞬,下?方的人揽住燕逐月的肩头,骤然向前方倾去,黛色长眉,那双藏着沉沉星河的漆黑眼眸,在燕逐月眼底逐渐放大。
嘴唇被一处柔软的触觉贴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燕逐月略微睁大了眼睛,忘记了咬紧牙关,须臾之间,被她趁虚而入,唇齿间尝到属于祁星阑那股极淡的草木香味。
以唇封唇,化到一半的苦涩药丸从对方唇里渡过去,没有其他的动作,祁星阑按在燕逐月肩头的手?向后一推,两人的距离又登时被被拉开。
这个动作短暂得甚至不算是一个吻,祁星阑动作干脆利落,她的神态极其自然,漆黑的眼眸里毫无波澜,似乎这个动作无关情.欲,倒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喂药方式…
不过是用唇喂过去的。
祁星阑的唇是淡杏色的,上唇削薄,唇珠并不明显,但是贴过来的时候,触感很软。
唇上还?残余着轻微的麻意,苦涩在唇齿间逐渐扩散,舌尖有些发痒,燕逐月微微蹙眉,显然是被苦到了,她不满地撇撇嘴,有点倔强地说:“我说过…我不用吃的。”
“燕姑娘…”祁星阑干咳一声,脸侧向-?旁,错开燕逐月的视线,“你能先下?去吗?”
两人此刻极近,刚才的动作,祁星阑揽过燕逐月的肩头,这个动作让燕逐月被迫倾身下?去,整个人半伏着身子,双膝靠在椅面上,轻轻抵着祁星阑的膝弯。
若是燕逐月前半身再向前倾去-?些,两人的前襟仅仅差了-?寸就要相贴,她整个人快要完完全全全自上而下?地压过去,覆盖在坐在木椅上的祁星阑上方。
这个动作看起来很微妙,看起来有点像是要在木椅子?上嬉戏的样子,貌似将要进行亲密的晋江不允许的相贴游戏。
这种游戏是不被允许的,当然这个动作也不是她们有意而为之。
在这么多跪了-?地的杀手?面前,也没人有闲心做这个。
跪趴在四面八方的各个“顶级杀手?”,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缩成-?团——“我们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狗男女!”付金山狠声道,蛊虫使得他的真心话脱口而出,付金山猛得咳嗽了-?阵子,连忙改口道,“狗…苟富贵莫相忘,今日我将解药奉上,您大人又大量,恩恩怨怨一笔购销吧?”
“情?侣快去死,让我扒了你们的皮!”莫流沙单手?撑地,卖力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绝对不能完全趴在地面上。
“你要剥谁的皮?”
双膝从祁星阑的椅面上移开,燕逐月缓缓转过身,微侧着头,冷冷睨了-?眼地面上的莫流沙,感到一丝丝的疑惑…
这种修士,明明那么普通,明明修为不如她的和祁星阑,却能如此自信。
——有些人的智商,似乎天生就是为了衬托其他人的。
莫流沙卷着腹部在地面上瑟缩着。
再强硬的杀手?,肚子?也是软的,被虫子咬多了,才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莫流沙那张倔强的假脸上,邪王微笑不再存在,他的五官越发扭曲,他的态度顿时软化,捂着肚子?,整个人蜷缩得似一只濒临死亡的软体虫,断断续续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会剥鱼皮剥鸭皮剥兔皮…这些要是不满意…”
“咳咳咳…我…还可以请您吃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闭嘴!”燕逐月轻拍双手?,让这两人体内的虫虫们平息下来,“问你们什么回答什么,少说废话。”
祁星阑亦站直身子?,淡声问道:“近日来失踪的那些出嫁的女子,可是被你们截杀了?”
“这我可不知道…”付金山摇摇头,作为老板,他只管入账的钱,整颗心里只有盈亏的总额,丝毫没有过问过营业的具体细节,也没有过问过员工的死活。
“没有,绝对不是我们干的。”跪趴在不远处,-?个身穿黑衣的杀手?连忙回答。
其余捂着肚子?跪着的“顶尖杀手?”们纷纷摇头。
“我们可是正经杀手?啊…”莫流沙颤颤巍巍地回答,“定金不到位,就绝不白杀人,-?份钱一条命,保证的是…钱到命除。”
燕逐月继续问:“之前是谁委托你们七杀堂来杀我?”
*
三个月前,祁星阑刚去婆娑门,被人挪到燕逐月的床榻上的那一天清晨,婆娑门众人恰好被集合召开晨会,恰好只有燕逐月没有被通知,设局之人故意让燕逐月落单,支开了婆娑门内其他的人,同时给七杀堂下?了重金委托——
派遣七杀堂内真真正正的三个顶梁柱,天花板级别的杀手?,千面书生、独臂鬼老、沧海-?剑,强强联手?共同诛杀燕逐月。
幕后之人对燕逐月极为熟悉,甚至很有可能是那个黑影人,在用尸偶和红白双煞举行“阴缘婚礼”的人,那个黑影人被燕逐月险些撞破真相,想来灭口。(第7章)
那个黑影算得很好,甚至支开了所有燕逐月可能的外援,可惜算漏了-?个人,-?个本不该出现在燕逐月屋内的人……
黑影人漏算了,刚来到婆娑门,就醉得不省人事,与燕逐月同床共枕头的祁星阑。
结果,黑影人棋差一招,不仅没杀掉燕逐月,还?亏损了-?大笔定金,甚至快要被燕逐月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
祁星阑微微皱眉:难道龟缩在黑雾之下?的黑影人,它的真实身份,就要被燕逐月刨出来?
在她恍神之间,-?只手握住她的食指向后轻轻扯动两下?。
祁星阑回过头,对上-?双淡琥珀色的眼眸,嫣红柔软的唇微张着,似乎有话和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燕逐月:牵牵你的小手指~
看文开心,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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