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逐月微微抬头,流露出期待小眼神,琥珀色的眼眸亮亮的,一颗心如同脱笼野兔,怦怦直跳。
只可惜这?只野兔还没有蹦跶多久,就给一桶冷水淹死了?。
束缚在两只手腕上的白色布条终于被解开,浑身发软的燕逐月,被简单粗暴地丢进一个盛满冷水的大木桶里。
面前隔着一张纸屏风,屏风之上绘着水墨画,是几尾青鱼绕莲花的图样。
祁星阑站在外面,口中振振有词,一本正经地给燕逐月解释道?:“我知道你有多难受…可你清醒过来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怪我。”
——若是真的就这样半推半就,你估计会恨死我罢?
“若是心中仍是不清净,我这?倒有一段独家清心咒,保准有效…”祁星阑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你可以跟我一起念——”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颈部靠在在木桶边缘,燕逐月一口银牙咬得咔吱作响,伸直手臂狠狠砸向木桶之中,“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水滴在纸屏风上晕染成一片片水渍。
从屏风后传来的声音不再是刚才那样娇柔似水,而是冰冰冷冷的还有些?不耐烦:
“聒噪。”
祁星阑终于舒出一口气,语气没有丝毫的绵密和柔软,而是冰凉冷漠甚至透着一丝丝嫌弃——这?才是正常的燕逐月嘛!
祁星阑手中拿着一只小瓷瓶,是去找这里的龟公要来的解药,据那个龟公所说,之前被燕逐月吸入香粉似乎是可以催生情.欲的。
吸入那个香粉的人,即便是百炼钢也要变成绕指柔,难怪刚才自己与燕逐月都变得那般奇怪。
手指在瓷瓶光滑的表面上摩挲了两下,向上抛出后又稳稳接住,祁星阑淡声问:“燕姑娘清醒了?吗?”
“……”
屏风之内的人,并没有回答,回应祁星阑的,只有一阵阵哗啦啦的水声。
“想必燕姑娘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拿到了解药,等会丢进去的时候,燕姑娘别忘记接住了。”祁星阑继续解释着。
燕逐月的脸色现在很难看,将她丢进一桶冷水里也就罢了?,还要她吃药!
——这?还是人干得事儿吗?
“不接。”轻轻啧了一声,燕逐月的手在水面以下?缓缓捏紧了,一桶清水被她搅合得哗哗作响。
燕逐月微微阖眼,尾音有些?颤抖,像是在与人置气一般,硬生生地蹦出来几个字——“我、不、吃。”
祁星阑无?奈地叹了口气,拿着药瓶,默默给自己打打气,缓步走了?过去。
随后,一只指骨修长、指节鲜明的手捧着一个瓷瓶,从纸屏风的边缘伸进去。
祁星阑等待了?一会,手上的瓷瓶并没有被拿走,便疑惑地出声询问:
“燕姑娘?”
指尖被一只微凉的小手攥住,手腕被几缕淡赤色的气流缠上,接着一股力气传过来,祁星阑没有设防,被那只手扯了进去,她急急前行了?几步,走过来的时候肩膀突然一阵酸痛,似乎狠狠撞到什么东西。
“啪嗒——”那扇纸屏风瞬间倒地,被刚才被燕逐月泼到地面上的水浸染过,青鱼绕莲花的水墨画晕染成一块块墨渍。
祁星阑被拉到与那只大木桶堪堪只有几步的距离,默默感慨这个剧情有些?熟悉,好似燕逐月从来都不避讳这?个,丝毫不在意泡浴的时候有外人在……
手腕上的赤色血雾渐渐消散,祁星阑揉揉手腕站直了身子。
第一次近距离观看美人泡浴时,祁星阑羞怯到不行,害怕地不敢抬眼。
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现在显然没有客栈里那次那么局促,但仍是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仍是向浴桶两侧飘忽,硬着头皮伸直手臂,攥着一只小瓷瓶递了?过去,“你要吃药…”
——挺好一姑娘,偏偏喜欢放弃治疗,这?可是不行的。
“我不要,”燕逐月沉下?身子,从水面上露出一个圆润的小脑袋,她瞥了一眼那只药瓶,轻轻哼了一声,恨不能将这?只药瓶夺过来,然后摔在祁星阑的脸上。
“要吃你自己吃。”燕逐月恨声道?。
“可是…”祁星阑想起来刚才出门去问那个龟公讨要解药时,对方那张涂满白色脂粉的脸眯着眼睛向她暧_昧一笑,然后告诉她——
那一堆打碎的药瓶是催欲生情的香粉,而且是比较烈性的那种,吃下?去,人还在,神志却全没了?。
她可以想象,吸入过量这种香粉的燕逐月,应该是很难受的。
祁星阑弱声道?:“可是你…会难受,吃了?药很快就好了。”
“你怎么不吃药啊?!”燕逐月下?巴微扬,嫣红的唇瓣轻微撅起,消瘦的下?巴颏皱得似一颗小核桃,
“我看你才是一直有病,一直喜欢胡乱说话,还喜欢给别人灌药!!”
“我…我是有病,”祁星阑想了想,一句烂熟于心的台词险些脱口而出,“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良药?”燕逐月轻微挑眉,轻飘飘瞥向祁星阑,尾音微微扬起似乎有些?挑衅的意味,“那你敢吃吗?”
“乌蛊心,妖邪身,”燕逐月勾起唇角,语气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却听着很像是在自嘲,
“但就算是药,我也是毒药…吃了?我,看看能不能毒死你。”
“你不是妖邪,”祁星阑摇摇头,她眉头微蹙,急声为燕逐月辩解道?,“你是小…”
“我是小仙女?”燕逐月“啧啧”两声咂着嘴,轻轻摇着头,“祁首席,这?样的话,你说一遍两遍就够了?,”
“或者你留着,用来哄哄你的若水公子,还有其他的小姑娘吧…”燕逐月撇撇嘴扭过头去,只留给祁星阑一个侧脸的轮廓。
她的脸已经褪去潮红,变得惨白,一滴圆润的水珠顺着消瘦的下?颚,流到颈间深深陷下的锁骨窝里,然后滑落在一道?在绯色衣料中若隐若现的沟.壑里。
“你的这?些?话向来好听,她们倒是可能会喜欢。”燕逐月的声音很冷淡,似乎在说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情。
祁星阑的声音有点委屈,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并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随你怎么说,”她的两腮气鼓鼓的,侧脸的轮廓鼓出一个小小的包,“我不想和你再说话了?。”
这?可怎么行?!
“我陪你吃,”打开搪瓷药瓶,祁星阑取出一颗黑褐色药丸放进自己口中,像是哄孩子般温声哄她:“我吃一颗,你也吃一颗,可好?”
她吞了?颗药,将手中药瓶一扬,等燕逐月去接。
对方不仅不接药瓶,脸又向一边撇去,看也不想再看祁星阑一眼。
祁星阑心中有点急躁,却没有放弃努力,一下?下?喊着她:“燕姑娘。”
“燕姑娘?”
“燕姑娘?”
……
唤她反复十几次后,出现奇效。
燕逐月终于转过脸,满脸的不耐烦,微微噘着的嫣红嘴唇骤然开启,转过脸吼了回去:“叫我干嘛?!”
一颗褐色的药丸,“嗖”得一下?飞了?过来,从开启的嫣红唇瓣溜进去,直接滑过舌根,滚过喉间直接被咽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祁星阑学什么都快,之前燕逐月在茶楼里骗她吃解药的动作,反而被祁星阑学了去,转而去骗燕逐月吃下?那颗药。
燕逐月:“……”
在木桶边缘处的手缓缓收紧,燕逐月眨眨眼,她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眉目之间的神采顿时黯然失色,殷红的唇瓣轻微蠕动,想要吐却吐不出来。
她眉头稍稍蹙起,然后向着祁星阑的方向剜一眼,怎么感觉这?颗药丸是对自己刺骨的讽刺…就像是被自己之前的行为给坑了??
那股幽怨的气息变成一阵淡淡的赤色灵流,连带着身边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这?让祁星阑莫名觉得紧张,甚至连背后都有些?发凉。
就知道燕逐月讨厌苦味,祁星阑讨要解药的同时也要来一份蜜饯,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木制小食盒,温声问她:“这?里有蜜饯,你要不要?”
“要。”燕逐月转过头去,从木桶边沿中伸出一只手,“你拿过来吧。”
那只手腕纤细易折,水滴沿着莹白的手腕内侧滑下?,滴落于指尖。
祁星阑突然有些?发憷,想起之前在客栈的厢房里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幕——同一个浴桶里,两人衣裳尽然湿透,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被她环在怀中。
隔着全湿的衣料,肌肤相互擦过,滑腻的触感似乎被皮肤忆起,那种感觉,让脊骨变得僵硬,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从未有过一个拥抱,能这么销魂蚀骨,让人心神大乱。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情滋味,未尝情爱,却已情动。
说得就是祁星阑,憨憨星可以送去huo葬场去爬烟筒。
下一个副本,她就会明白心意。
过度章见谅,只能先吸一吸车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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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在合适的时间,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给她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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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空回复一下某些小天使,为什么祁星阑到了这一步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首先,她是一个直女,原本是没有女女伴侣的观念(现在才有的),
其次,作为一个直女,你和她抱过亲过,甚至在小被子上滚过(字面意思),她都不会感觉到有什么(悲哀,懂得自然懂)。
但她其实已经弯成蚊香,再过一个阶段就感觉到自己完了,弯了。
最后,祁星阑前世作为一个年少父母离异,没被人真心疼爱过的孩子(前文有说过她还被母亲抽耳光),造成后果:
1.对于依赖和爱情之间的界限分辨很不清楚,而且她从未有过爱情。
2.对自己很没有自信,觉得自己笑起来很丑,所以很少发自内心地笑。
#划重点:所以必须有一个较强烈的动因,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下个阶段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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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因为这一点要弃文的话,QAQ,不必告诉我,祝你幸福,感谢你这些天的爱与陪伴。
如果要屯文,我也欢迎,我会一直等你们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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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愉快,比心心(#^.^#)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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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短小,满足不了可爱的小天使,最近忙,也不一一回复了,对不起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