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不是灵崖山首席,我也不是此教中人,”
“你我皆是散修,做一?对潇洒的野鸳鸯。”
“灵崖山首席弟子的位置,”燕逐月自上而下凝视着她,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眸里的神情很冷,一?字一?顿道,“你、舍、不、得。”
“我若能舍得呢?”祁星阑摇摇头,细小的汗滴从额前发梢处坠落,她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目光诚挚。
只要一?想到以后都看不到燕逐月,心就突然很痛,祁星阑想了想,如果能在余生的每一天,都能看到她,该多好?
祁星阑第一次拥有,除却灵剑之?外,其他让她在这个世界中活下去的理由。
想为她而活,也想让她为自己而活。
牵起燕逐月的手?,祁星阑低下头又在她指节上吻了一?下:“我舍不得你。”
“所以我愿意。”
手?指碰到她柔软的唇瓣,她微热的吐息似是一团能将人燎伤的火,指尖轻_颤,燕逐月深深吸了几口气,可是内心仍旧战栗不止。手?腕内侧的青筋跳啊跳,被她吻过的指节,似乎是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快要被她融化了,连抵在两侧的膝弯都有点发软。
明明只是轻轻的一?个吻,让燕逐月觉得,浑身的力气快被抽去了。
心口发痒。
难受,又快活。
想化作一?滩水,彻底与她融在一起。
可燕逐月不愿意承认。
因为从最初与祁星阑相遇开始,心底就一直有个生意反反复复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喜欢上眼前的这个人。
“我们可以试试。”燕逐月撇开脸,视线停留在床沿处的矮木架上,“只是…尝试一?段时间,我可没有?答应你。”
祁星阑语气犹豫:“燕姑娘…”
“干嘛?”燕逐月撇撇嘴,“我可没说喜欢你…”
“你先下来,我…”祁星阑抬起一?只手,抚在自己左肩处,按着那被层层纱布包裹住的伤口,“你这样…压得我的伤口有些…疼。”
燕逐月:“……”
轻咳一声,燕逐月移开腿,向身侧倒过去,躺在祁星阑旁边。
她转过身,改为正面朝向祁星阑的方向侧躺着的姿势,伸出一只手,用手指点了点祁星阑的肩头,试探性地着那层隐隐浸着血色的纱布,“还疼吗?”
祁星阑眨眨眼,腿脚挪动,也向燕逐月的方向侧过身躺着,捉着燕逐月的手?,那只手凉凉的,指节分明而纤细,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好,“过几日,等我伤好了,我便回去和师尊说……”
——就算你我同样是女子,我也想给你一?个承诺。
不做其他的事,只是面对面侧躺着,就让人感觉,好心安。
但是心中有些难.耐,渴望着与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两个人的距离一点点越挪越近。
空气中,两种完全不同气息交缠在一起,冷甜的昙花香味,撞上清新甘冽的草木味,像是发酵了许多年的陈年佳酿,情.事的味道,在逐渐蔓延。
两人的头部向着对方挪动,两处甜软的唇水到渠成地贴在一起,近乎疯狂地,汲取对方口中的水分,以解对方心头的渴意。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腮边都有些发麻。
唇齿分离后,燕逐月将手?揽着她的颈侧,指腹轻轻按着祁星阑的后颈,轻轻摩挲了两下,那个地方,是分泌信息素的腺体,被她这样轻揉慢挑,痒得不行。
淡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带了几分坏意和狡黠,燕逐月骤然靠近,停在后颈处的指腹动了动,指尖沿着肩颈的线条滑过,停在前方精致的锁骨线条处,她抬起手?,轻轻捏着祁星阑的下颚,殷红的唇瓣轻微张开,浅浅尝着对方的下巴尖,软软地贴过去,又轻轻吮着。
痒。
太痒了,不仅是下巴,还有?内心深处,似乎在叫嚣着,想要更多的属于她的触碰,仅仅是吻,如同隔靴搔痒,远远解不了心里的渴,对于哪一个Alpha来说,这种?情形,不是折磨?
蹭来蹭去,祁星阑突然睁眼,明明脸颊上已经飞满霞红,一?开口声音也是干涩得厉害,却仍是隐_忍地推拒着:“不行…”
“啧,真死板,”燕逐月放开手?,淡琥珀色的眼眸转了一?圈,冷冷瞥了她一眼,
“小老太太。”
她彻底转过身去,面朝墙背对着祁星阑,似乎真的生了气。
身后的人,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身上的被子动了动,似乎有?人在为燕逐月掖被角。
“晚安。”
一?个温和?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
五天后,灵崖山中,一?处书房里,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桌案旁,常蚕蛹般粗壮的眉毛微微蹙起,单手?持笔,在一本公文上勾勾画画。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是“咚咚”的敲门声,一?个身穿玄青色道袍的青年停在房门外,眉目收敛,看起来有些严肃,仿佛将要与别人商谈要事:
“师尊。”
祁星阑在外面呆了快一周,徐掌门抬眼,看到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祁星阑,稍稍点了点头,示意祁星阑先走进来。
“徒儿之前说得,珍稀灵株,被其他人抢去吗?”师尊徐掌门随口一问。
祁星阑走到木桌旁,脑海里浮现出那道绯红色的身影,轻咳一声回答道::“已经…采到了。”
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纸笔,将手?下那本公文合上摞到左边,抬手打?开抽屉,拿出一本小册子。
他一?脸慈祥的看向祁星阑,放在桌案上的手?握着花名册晃了晃,翻开到某一?页,转递给祁星阑,继续了上次没能与祁星阑说完的话?题,“为师想给你牵个线,”
“听说妙音阁有?个男弟子,是个温顺听话的Omega,而且与你年岁相仿。”
“不…师尊不必为我操心,”祁星阑摇摇头,伸出手将那本花名册推了回去,“徒儿已经找到了,中意的道侣人选…”
虽然燕逐月还没有完全答应,只是愿意同她试一?试。
那些男性Omega,虽然温顺听话,却远不及娇蛮的她,鲜活可爱。
祁星阑连看也不想看。
“是谁啊?那个门派的小弟子?”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愈发慈爱,就像看到自己家里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一般欣慰。
“她啊?”祁星阑阖上眼,想了想燕逐月与羡花红说过的话?,她们身处于那无名的门派,这个事情不可与其他人说…
祁星阑很少说谎,但还是选择替她们隐瞒:“她没告诉我,可能只是一个散修吧?”
“人呢?”师尊抬头左右望了望,祁星阑身后空无一?人,“你没带回来给为师瞧瞧?
“没有,”祁星阑垂下头,摊牌道,“她没有?跟我回来,而且她也是Alpha…”
“噗嗤”一?声,师尊口中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你说什么呢?!”
“我说,那个人,她是个Alpha,”祁星阑将原话?复述了一?遍。
师尊眉头一皱,心道一?声“不好”,以前从未听说过身为Alpah还要去找另一名Alpha当道侣的…年轻人的想法还真是奇特!
师尊撇撇嘴:“你还有?其他话?要告诉我吗?”
祁星阑一?咬牙,继续摊牌:“那个人,她其实是个女子…”
师尊徐掌门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身体骤然向后倾去,靠到椅背上,猛得吸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他重重咳了几声,心想——
算了,就凭徒儿这个天生迟钝的木头疙瘩,能找到一个媳妇就不错了,管她是个男媳妇还是女媳妇?是Alpha还是Omega。
师尊语气无奈:“只要是个人,是个活人就给为师带回来吧…”
“还有?更坏的消息吗?”
祁星阑点点头:“有?。”
祁星阑拂起前摆,突然面朝师尊的方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语气沉重,“师尊,其实她是魔修。”
自古正邪不两立,祁星阑身为灵崖山首席,若是与魔修有染,会牵连整个山门。
“所以…徒儿这次回来,是与师尊告别的。”
“徒儿甘愿被逐出山门。”
“啪——”手?中的书册滑落在地,那只枯瘦的手?垂落在膝盖处,止不住的战栗着,师尊徐掌门单手?抚在心口,胸膛剧烈起伏着。
“咔嚓——”桌案上的茶碗被一扫而落,碎了一?地,淡色的茶汤从碎瓷片中满溢而出,濡湿了一?大片地面。
“逆、徒!”
每一个字都在剧烈地颤抖。
祁星阑没有说话,双膝跪地一动不动,头低得很深很深。
静默良久,从旭日到落日,窗口处的光线由强转弱。
祁星阑跪了将近一?整天,而师尊亦是坐了一?整天,两人皆是滴水未进。
“啪嗒——”一?支笔被重重掷到笔筒里,咕溜溜转了一?圈。
“咳咳。”师尊徐掌门重重咳嗽两声,他垂眼看着地面上跪着的,脊背挺得笔直的祁星阑,摆了摆手?,语气无奈,“算了,你走吧,”
“只要你想回来,灵崖山永远有?你的位置。”
祁星阑抬起头,那张脸上布满斑驳的泪痕,声音很嘶哑,“只要师尊不嫌弃,徒儿一定…”
“会常回来看您。”
师尊徐掌门抿唇不语,只是抬眼看着祁星阑,随后一只褐色的钱袋砸了过去,这是他全部的私房钱,这一?次,全都送给了祁星阑,“没事别来烦我。”
“保重。”师尊徐掌门淡声道,粗黑的眉毛拧做一?团,眉心之?间陷下一?道深深的阴影。
*
灵崖山,山门外,残阳如血。
祁星阑一?手?持剑,另一只手将储物袋系回腰间,她转过身,看着左手端那座石碑,朱笔青石将“灵崖山”这个三个大字写得洋洋洒洒。
一?阵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祁星阑转过头…
是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神情殷切充满关心。
她第一?次觉得,这群怠惰的师弟们,如此可爱。
王五第一个喊出声来:“大师兄!”
“大师兄,真的要走吗?”一?个外门弟子叹了口气。
“大师兄,还回来吗?”另一人接着问道。
……
大家叽叽喳喳地向祁星阑问话,这些师弟们,原本对祁星阑又害怕又嫌弃,害怕的是她作为大师兄的威压,嫌弃的是祁星阑对于修习的督促,让众师弟头皮发麻。
但现在,祁星阑将要离开师门远行,众人心中更多的是不舍。
再?也没有人,能像她一样…
心中空落落的,人群中隐隐传出一人的抽泣声,渐渐的,这个抽泣声传染给了所有?人,师弟们作为一群七尺壮汉,抽抽搭搭地开始吸鼻子,抬起袖子抹眼泪。
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祁星阑挥了挥衣袖,阔别她的师弟们,语气郑重:
“山水总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婚前试爱”
解释:1.幻境延续了祁星阑脑海中重要人物的人设,所以师尊还是那么的好,
一共就一点点钱还全都给了祁星阑。
2.为了满足两人的心愿,构造最好的结局,所以缺乏逻辑性,只为构造同时迷惑两个人的完美梦境,但是禁不住推敲,纰漏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