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海棠梨花

祁星阑身着玄青色道服,背负通身雪白的灵剑,步伐很快走到山脚下。

海棠花下,枝桠间重重新绿藏匿点点胭脂红,与海棠树相邻的恰好是一颗梨树,恰逢梨花盛放,又是一树胜雪的白,两棵树离得很近,一只海棠花枝压了过来,艳丽的红和素净的白交织着……

竟是一树海棠压梨花。

山风扫过,发出稀疏的“沙沙声”,红白相交的花瓣雨中,一袭绯衣独自立在树下。

那人是个娉婷女子,夕阳的余晖穿过层层枝丫,给她的身影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边,微风吹皱绡纱衣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流动的赤色裙摆下,是她瓷白色的小腿。

燕逐月一条腿微微屈起,慵懒地半倚在树干上,向她遥遥招手,“过来。”

“到我这来。”

心跳漏了一拍,祁星阑眼睛眨了眨,低低“嗯”了一声,快步向她的方向奔过去。

燕逐月张开双臂,花雨之中,她撞进一个怀抱里,鼻尖嗅到淡淡冷甜味,手环住的对方的后肩,前胸相互贴着,绵软的胸膛里,心脏跳动地很快。

“燕姑娘。”祁星阑拥着她,眼底微酸,传来一阵湿热感,怀中的躯体,体温比常人更冷,却让人无比安心,如同流落多年的游子终于返乡…

——是她的心之所向,是她心的归乡。

隔着一层衣料,她圆润的指尖是微凉的,一寸寸滑过她的背部,在节节脊骨之间徘徊,她的触碰,让人心尖微颤,细微的电流感在她指下蔓延,耳边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对方的尾音轻微上扬,“还?叫燕姑娘呢?”

祁星阑从她的肩膀上抬起头,凝望着她的侧脸,看?到几缕青丝之间,那只小巧的耳廓已经全然变粉,像是熟化?的果实邀人品尝,

“那…叫什么?”

燕逐月侧过头,在她耳畔轻声说:“叫声…姐姐,给我听听。”

祁星阑抿着嘴,像“姐姐”、“哥哥”之类的称呼,她从来没有说出口过,太…黏糊甜腻了,她垂下头,下巴轻轻抵靠在燕逐月的肩头。

“你怎么…”见她一声不吭,燕逐月伸出手拍了拍她后肩膀,语气有些不满道,“又哑了?”

脸颊快要红透,耳根热的厉害,祁星阑深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姐姐。”

这两个字到了自己嘴里,太羞耻了,祁星阑刚才的声音极低,犹如蝇咛。

“再叫一次。”

“声音太小,我没听见。”在她耳根处轻轻呵了一口气,燕逐月凝着她耳垂边缘的那颗赤红色小痣,淡琥珀色眼眸黯了黯。

“我…刚才叫过了。”祁星阑的声音稍稍颤抖。

“我说了没听见,”红唇轻启,燕逐月侧过头,用整齐的齿列,在那颗赤红色的小痣上浅浅啄了两下,“再叫一遍。”

祁星阑:“……”

“叫不叫?”怀中的人仍是沉默着,让人心中略有一些不爽,燕逐月抬起头,一掌将人推出怀抱,“我问你叫不叫呢?”

祁星阑垂着眼,抿紧了唇,不愿意再漏出一个字节。

这小孩,不教育一下,就偏偏不听话了…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一只素白的手探了过来,停在祁星阑的面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下移去,猝不及防地在肚_脐附近轻揉慢弄过,力度很轻…祁星阑的脸瞬间绷不住了,紧抿着的淡色嘴唇,不自觉地唇角上扬,她抬起手连忙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燕姑娘怎么会知道…我…我这里怕痒?”

这件事情,在燕逐月挠过来之前,连祁星阑自己都不清楚。

“我怎么知道?”手上的动作瞬间停顿,燕逐月抬头望着她,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眸里蒙上一层雾,眼神变得迷惘,“好像记不得了…”

好奇怪,祁星阑微微蹙眉。

“你管我怎么知道!”燕逐月轻哼一声。

下一瞬,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又开始了动作,指甲尖停在原本的位置,轻轻抵着打圈。

“噗嗤——”祁星阑彻底绷不住了,她伸出去揽那只发脾气的小猫。

燕逐月被祁星阑捉住了手腕,那只手掌很宽,指腹带着剑茧,蹭得好痒,心中当然不甘愿,伸出另一只手,向着同一个方向挠过去……

推推搡搡间,背部撞到粗糙的树干,祁星阑抬眼,那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假意发狠地睁着,眼尾被染上一层薄薄的绯色…

燕逐月秀眉一横,唇瓣嫣红,腮边鼓鼓的。

这下两只手腕,都被捉走了。

海棠树下,枝桠摇曳,胭脂色的花瓣翻着红浪,眼前是那人妍丽的眉眼,身后下起一阵胭脂雨。

花瓣簌簌而落,落了两人满肩。

*

两人在一处不知名的山脚旁住下,这里位置极其偏僻,向东走上三四里路,有一处小村落,那里的村民很淳朴,每次去集市上都会被塞满一怀的东西,简直是莫名其妙的热情。

热情到祁星阑不敢再随便去那个集市。

她们决定自力更生,艰苦生活。

毕竟,她们曾经都是拿得起刀,提得起剑,一人能撑起半个门派的人物。

祁星阑与燕逐月一合计,觉得“你耕田来我织布”,这种生活应该难不倒她们。

“我出去…打猎,”祁星阑提起剑鞘,工工整整别在腰间,她抬起头,眉眼微弯望向燕逐月,“你在家里,要好好的。”

“凭什么是我织布?!”燕逐月一听这话,登时心头燃火,哪有Alpha不在外驰骋,打拼出一番事业,而是窝在家中,甘愿做一个吃软饭的?!

作为Alpha的她绝不屈服!

燕逐月伸出手,“啪”得一声手重重拍向身旁的桌案上,翠色竹节制成的小桌骤然一震…

下一瞬,响起清脆的咔嚓声,排列整齐竹子倏然裂开。

翠竹小桌,散做一堆。

祁星阑:“……”

“是我口误,”祁星阑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幸好之前砍竹子做小桌时,多做了几张,就料想到会有这一天!

想到这,柳叶眉轻微蹙起,眉心陷下一层淡淡阴霾,祁星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是怎么预料到…燕逐月会喜欢拍桌子?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呢?

燕逐月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祁星阑微微摇头,连忙回过神:“我的意思是,今日你看?家,明日便轮到我。”

燕逐月撇撇嘴,“也行。”

祁星阑点点头,向着燕逐月的方向挥了挥手,“等我回来。”

祁星阑转过身,刚走两步,袖子却被拉住了,回过头发现是一只素白的小手,拽了拽她的袖口。

“慢着,”指节轻轻攥着她,燕逐月抬起脸,那双淡琥珀色的眸子水光盈盈地望了过去,她轻微勾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祁星阑抬眸,疑惑地看着她。

她的脸小小的,皮肤很薄,又很白皙,能隐隐看?见眼下细小的血管,鼻梁很挺直,小巧的鼻头下,是柔软的唇瓣,她的唇是嫣红的颜色,有水润的色泽,唇纹很浅。

只是,唇边沾了一点点碎屑,应该是刚才吃绿豆饼粘上的。

祁星阑点点头,彻底转过身来,一只手轻轻揽在她的肩侧,一步步靠近她,缓缓低下头去,另一只手向她脸颊的方向伸过去。

泛着盈盈水波的眸子眨了眨,瓷白的脸颊渐渐染上一层薄粉色,对方清秀的眉眼在视线中逐渐放大,燕逐月不禁屏住呼吸,缓缓闭上了眼睛。

嫣红的唇瓣轻微张开,似将开未开的花朵。

祁星阑仔细看?了看?,真的是她想象的那样,燕逐月不小心吃东西粘上的,还?忘记擦干净…她抬起手,曲着一根手指,指腹轻轻擦过,唇畔处的肌肤很软,有细腻的触感。

“有点东西…粘上了。”祁星阑伸出那根手指,在燕逐月的眼前晃了晃。

“你…”燕逐月睁开眼,垂落在身侧的手曲指成拳,捏紧的小拳拳骤然向祁星阑的胸前砸了过去…

但到了半空中,却松开了手掌,拳头终究是没有忍心落在她身上。

前襟突然被一只素白的手攥住,一股力气牵住她的领子,祁星阑身形跟着向前倾去…

软软的唇瓣贴了过来,印在她杏色的嘴唇上,凉滑的小蛇轻触过她的唇,勾过唇_缝,轻微发痒,没守住牙关,结果心门亦没有守住,魂都险些被她勾走。气息交换间,尝到淡淡的甜味,是绿豆饼的味道。

片刻之后,两人分开,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仅仅是一个吻,勾得人心里痒痒的,昙花的冷香味和清新的草木味,在小屋中暧_昧地交织着.

祁星阑深深呼吸了几次,才理顺了气息,抬眼去看?她…

对方的唇,红殷殷的,此刻被浸润了亮亮的水色,像是刚承过朝露的花瓣,那样诱人,又甜软滑嫩。

燕逐月抬手,指尖轻轻触了触自己的下唇,那里还?有点发麻。

她垂下手,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我等你。”

话毕,燕逐月抬起眼,看?到祁星阑的前襟处,玄青色布料有点发皱,是在刚才被她攥得…

燕逐月吸了口气,抬手靠了过去,手背抚了抚祁星阑的前襟,合并两指滑过她的领口,将那些褶皱抚平。

祁星阑垂下眼睫,那只停在自己前襟处的手,指节鲜明,指甲圆润,瓷白手背上隐隐有凸起的经络,这只手,精巧得像一件艺术品。

祁星阑轻叹一声,心中有种莫名的欣慰:“我们这样…像不像新婚的道侣?”

作者有话要说:PS:一树海棠压梨花,因为我们是年下攻~

燕逐月:听说你要和我婚前试爱?

祁星阑:燕姑娘害怕了?

燕逐月:试试就试试!

傲娇月要小心了,毕竟,白天叫姐姐,晚上姐姐jiao…(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