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先道歉就对了。
祁星阑轻咳一声:“我错了。”
“你?错哪了?”燕逐月冷声问她。
“我…我…”祁星阑支支吾吾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又不?敢提那个误杀燕逐月的人,生怕燕逐月一个不?开心就要拿刀剜她的心。
嫣红的唇角轻微扬起弧度,燕逐月笑得很冷,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厉色:“你?哪里?有错?你?可是灵崖山首席,是我错了…”
祁星阑一脸茫然,“好吧,那是你?错了。”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与你?有任何?牵扯。”燕逐月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想?再看她。
燕逐月侧着脸,声音越来越小,如同蝇咛:“心疾几近痊愈,今日?我没有发作,我们的关系…可以结束了…”
从头?到尾就是错的,她们本就不?该相遇,如同水火不?相容,正邪不?两立……
原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却像正负的两个磁极,不?可避免地?相互吸引。
但是这句话,祁星阑却没有听到,刚才她离开了燕逐月身边,精力全部放在零星的几个摊位上。
燕逐月仍在怔忡之中,手却被另一只暖和的手掌牵住,那只手掌心较宽,拇指指腹覆着一层硬硬的剑茧,蹭得掌心有些痒。
“过来看,”祁星阑扯了扯燕逐月的手,弯着手指向一个小摊位,那小摊上卖的是燃着暖黄色烛火的莲花河灯,只有一个空出来的一角摆着草编小物件。
“燕姑娘喜欢小猫还是小狗?”祁星阑有意扯开话题,她拿起一只草编,半个手掌大?小,有尖尖的耳朵长长的尾巴,
“买只小猫形状的罢,”
——像你?,忽远忽近,会挠人又致命的可爱。
摊主褐衣青年一脸无?奈:“那明明是只老?虎…”
“我喜欢小狗,”燕逐月瞥了一眼祁星阑手里?的东西,“小狗比较笨,至少很多小狗都不?会骗人。”
祁星阑:“……”
“这些是我代替旁边摊的兄弟卖的,没有小狗,”褐衣兄弟打?了个哈欠,“他?回家?了,我也不?会编…”
“那我们买只河灯吧,”祁星阑放下?那只‘草编老?虎’,抬眼看向那些莲花河灯,“燕姑娘应该会…想?要为某个人放河灯吧?”
燕逐月抬头?对摊主说:“买两只。”
一只为她乳娘而放,那个可怜的小女人,也不?知是否再入轮回;另一只,燕逐月要为自己而放,早在五十年前,圣女已经身死…
心也死了。
“两个河灯?”卖莲花河灯的褐衣兄弟突然一个哆嗦,瞬间清醒了不?少,抬眼仔细去看眼前的二人——
只?一人一身红装,脸色煞白,一人一身白衣,浑身染血。
今日?是中元节,避讳的人们早就回家?了,传闻后半夜容易遇上不?干净的东西……
这怕不?是被他?遇上了…红白双煞!
褐衣兄弟脸色一会发青一会发白,变换的很快,很精彩,他?惊慌地?收摊,心道一声早知道就不?为这两个钱留到后半夜了!!
“你?…不?卖了?”燕逐月冷声问他?。
褐衣兄弟大?惊失色,手跟着一抖,一个踉跄,险些把摊子?给砸了,“卖…卖的!”
这红白双煞的意思,似乎是他?必须在这里?卖到天明才能收摊回去!
褐衣兄弟赶忙递过去两只河灯。
浑身是血,身着白衣的祁星阑问他?:“多少钱?”
“不?要钱,送的…送你?们的…”褐衣兄弟连连摆手,勾着头?颅,看也不?敢再看她们一眼,生怕她们等会递过来几张“纸钱”。
祁星阑伸手地?接过河灯,内心很欣慰——这里?的村民,真的很淳朴啊!
河畔,一颗枝叶繁茂的老?杨树下?,祁星阑与燕逐月并肩而立,目送两只莲花河灯随着水波渐行渐远。
两人静默良久。
燕逐月望着那两只紧靠着飘远的莲灯,突然唤起她的名字:“祁星阑…”
“就算你?是世界上最后一个Alpha,我也不?会喜欢你?。”
鼻头?一酸,祁星阑若有所思的垂下?眼。
片刻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祁星阑觉得,她抓住了盲点——
祁星阑转过头?去看燕逐月:“我是世界上最后一个Alpha?你?岂不?是变成了Omega?”
“若是到了那种时期,燕姑娘可就身不?由?己了……”
根据祁星阑现有的生.理知识,Omega这种性别,一旦进入某种事情,就特别需要她的A去呵护,渴望信息素,渴望被占有…
就像以前高中上生物课时,老?师在课堂上播放的《动物世界》——“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
祁星阑面?无?表情,眼神却开始放空,心底也突然有点美滋滋的。
“你?想?得美!”燕逐月轻哼一声,一个小粉拳砸向她的胸膛,“我绝不?可能再…”
——我绝不?可能再次爱你?。
被燕逐月锤中心口,力度不?大?,却牵连到左肩的那处刀伤,祁星阑轻轻“嘶”了一声,却没有躲开,反而顺势捉住燕逐月的那只手。
手腕纤细,她的肌肤凉凉的,触感如瓷。
被祁星阑捉住手腕,对方的手心是那样烫,烫得手腕内侧的筋脉快要化了,燕逐月转过头?,晚风吹起她绯色绡纱裙摆,露出她莹白色纤细小腿,大?片刺目的红在极致的黑夜中盛放着,像是布满荆棘的赤色蔷薇,致命而危险…
却又那样脆弱易折,似乎随时都会凋零枯萎。
“我是活死人,是没有心的…”燕逐月没有挣开她的手,她微垂着眼,声音冷漠,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永远不?会喜欢你?,就算如此,你?仍要坚持吗?”
祁星阑鼻尖发酸,只感觉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完了,不?仅弯得彻底,就连看着她的身影……
她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第一次想?到失去一个人,想?到燕逐月歪斜地?瘫坐在地?上,地?面?流淌着大?片的血泊,粘稠的红色液体从绯色裙裾低落……
心脏…犹如撕裂般的痛苦。
如同幻境中的那样,失她失魂。
祁星阑绝不?会放手,绝不?会让她再一次死去。
“燕姑娘有不?喜欢我的理由?,但我有…喜欢燕姑娘的自由?。”祁星阑喉头?发燥,声音干得发哑,握着燕逐月手腕的手缓缓下?移,轻轻握住指尖,牵起燕逐月的指节,在她的指根落下?一个柔柔的吻,
“我知道燕姑娘现在不?愿意与我交往,”祁星阑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附身过去,从下?方微扬着下?巴,仰视着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眸,声音温和,“但是我可以等。”
“我可以…追你?吗?”
祁星阑深深地?望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眸,眼神太烫了…呼出的气,热热地?打?在燕逐月的手背上,烫得手指微颤,指根隐隐发麻。
对方传过来的体温,让燕逐月感到不?知所措。
连原本冰冷坚硬的心,似乎都被祁星阑的眼神烫得软了,燕逐月慌忙地?抽开自己被握着的手,指向岸边的草丛…
那里?缀着星星点点的暖黄色光亮,是一大?群萤火虫。
“除非你?抓到,最亮的那只萤火虫。”燕逐月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否则,我们结束这段关系,我已经不?再需要…你?陪我灵修调养了。”
祁星阑愣了一瞬,又越过树梢望到一轮圆月——今日?是月圆之夜,但燕逐月的旧疾并未发作。
换句话说,已经不?再需要与她灵修了。
祁星阑垂下?头?,莫名有种将要被抛弃的错愕感,鼻头?微痒,眼眶发酸,似乎胸口被什么东西压着,让她有点透不?过气。
强忍着莫名的酸楚感,祁星阑转过头?,当真去抓萤火虫,弓着腰双手张开,如同一只老?母鸡扑闪着翅膀般扑来扑去,萤火虫被追逐着,从一颗颗植株上散开,在祁星阑身边晕出起起落落的黄绿色萤火。
她看起来很像一只傻乎乎的,在草丛中乱跑的大?狗狗。
燕逐月望着她的身影,不?禁勾起唇角,浅浅的笑意在颊边散开,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眸微敛着,眸底闪着细碎的光,看起来有几分哀戚——“祁星阑,你?真傻…”
“无?论抓到哪一只,我都能说不?是最亮的那只。”
“你?我本该缘尽于此,你?不?如早些回你?的光明正道,领罚之后,做回那个灵崖山首席弟子?。”
“你?…本是可以回头?的。”
……
片刻之后,她回到燕逐月身边,一只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祁星阑将那只紧握的手缓缓抬到燕逐月的眼前,一点点松开了手指,她的手心里?空无?一物…
却迅速下?移,在转瞬之间捉住燕逐月的手腕,然后举起手来,在燕逐月的眼前晃了晃:
“最亮的萤火虫,”
“抓到你?了。”
那双漆黑的眼眸闪烁着光芒,胜过夜色里?的繁星点点,祁星阑倾过身,一点点靠近,温润的眸底映照着燕逐月的轮廓。
“你?是我的月亮,比所有的萤火虫,都要亮。”祁星阑这样想?着,握着那只纤细手腕的手轻微颤动着,她的手心轻微发汗,心中一抽一抽的——她是真的很害怕,不?是怕燕逐月再让她剜心,而是害怕…燕逐月再次说出,要中断与她的灵修契约。
如果连那一纸契约都没有了,她与燕逐月早已做不?成朋友,那两人之间…
就什么都不?剩了。
难道在幻境里?的那些曾经…情难自已的心动,无?法按奈的情.动,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好不?容易才遇到燕逐月,从前世到今生,好不?容易才有这样一个让她这样心神大?动的人。
祁星阑仍想?试探一番,就算要冒着连朋友都做不?成的风险。
一点点挪动了脚步,祁星阑越靠越近。
燕逐月眨了眨眼,看着祁星阑一点点靠近,对方的眼漆黑深沉,却那样温柔湿润地?望着她,呼吸越来越快,心跳如同擂鼓,只道一声不?妙——完了,自己很可能要…
再一次栽在她身上。
被祁星阑捉住的手在颤抖,燕逐月感觉到祁星阑松开了她的手腕,发烫的掌心贴上她的,紧紧并拢的手指被分开,对方微湿发热的手指缓缓滑进指缝,十指相扣,那只手臂被迫举着,与对方发烫的手臂内侧相互贴着。
那双漆黑的眼眸神情很是专注,深深地?凝视过来,被这样的眼神凝望着,简直太过犯规了,腿根有点发软,被紧紧扣住的手腕筋骨都快要酥到化掉,燕逐月垂下?眼,视线从漆黑眼眸处缓缓下?移,滑过对方直挺的鼻梁,停留于淡杏色的唇,唇峰凌厉,尝起来却是出乎意外的柔软…
一寸寸靠近,却在两人的唇只差一拳之隔的位置停下?。
“我…可以吻你?吗?”祁星阑哑声问她,似乎是害怕再次吓到燕逐月,现在的祁星阑格外小心,做什么都要提前问——
毕竟,在感情方面?,没有经验的祁星阑显得格外笨拙。
“姐…姐…”薄唇轻启,祁星阑的脸唰得一下?变得发粉,近乎是羞耻般从唇齿中挤出两个字眼,似乎是带着点恳求的意思…
就像是摇尾乞怜、请求主人再多一点点宠爱的大?狗狗。
祁星阑是真的很害怕,自己再也抓不?住她的手。
燕逐月心脏猛得一抽,喉间有种莫名的干涩感,不?自觉地?滚下?一口涎水。
领口被一只素白纤细的手紧紧攥住,燕逐月没有言语,强势地?扯紧祁星阑的前襟,将她整个人扯了过去,每一次相拥而吻,都是这样,她喜欢抓着祁星阑的前襟,这次稍微不?同的是,她的手并非简单地?停靠在那里?,而是不?安分的蹭了蹭,轻轻拢着缓缓揉过,有意或者无?意地?,指尖打?着旋巡回着。
祁星阑睁圆了眼睛,唇上传来绵软的触感,只是轻轻地?如同蜻蜓点水般地?试探,滑滑的小蛇轻触唇峰,亲得她很痒,嘴刚刚张开,舌便被她勾去,轻舐着她的牙槽,唇与唇相碰,舌与舌交.缠,吻到深处,连舌根都是发麻的…下?唇传来细微的痛感,燕逐月总喜欢用小尖牙,浅浅地?咬着,品尝着她浅杏色的唇瓣。
如同被滚烫的潮.水包围,祁星阑的头?脑有些发昏。
若不?是穿越过来,若不?是遇上燕逐月,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女生的唇是那么柔软,香香甜甜的味道,像是将要快要化掉的奶油冰淇淋。
两个人很久之后才分开,胸口剧烈起伏着,不?知道为什么,呼吸变得如此紊乱。祁星阑依旧维持着一手揽在她后肩的姿势,燕逐月不?知何?时已经将迫着她后退到树干旁,背后蹭过凸凹不?平的树皮,轻微发痒。
祁星阑抬眼看着那个把自己按在树上的人,这个人在一刻钟之前,还说要与她断绝关系、终止契约,现在对方的手还停在她前襟处,素白纤细的指节胡乱揉着,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眸看起来湿漉漉的,眼尾被绯色染尽,鼻尖和耳朵都被蒸腾成淡粉色…
燕逐月看起来更像是要发狠的猫,要将她衔入口中细细咬着,一点点磨去她所有的自制,打?破她的所能忍耐的极限。
鼻尖嗅到那股熟悉的甜香味,昙花的冷甜香变得很浓郁,像是沉淀多年一朝开封的佳酿。
空气里?,两个人的视线,焦灼地?交汇在一起。
同样是Alpha,祁星阑很清楚,燕逐月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意识乱了,迷失在情.念的海潮里?,呼吸的速度越来越快,某种想?法越来越不?受控制。
感觉到衣带被拉动,祁星阑连忙握住那只拉扯自己衣带的手:
“别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