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人身着?墨绿色衣袍,一?人一身杏白色长裙,隔着?一?条过道便向她们打招呼:“圣女,祁前辈。”
祁星阑向她们招招手:“过来坐。”
章织锦与俞小棉分别落座。
“今日便要回山了,”燕逐月抬眸望向二人,“你们核算下,可还有什么需要采购的?”
“都已经购置妥善,”章织锦回答道,“没有什么遗漏的,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
燕逐月轻微挑眉,轻轻瞥了一?眼章织锦,声音冷冽似水,“不更给我说‘如果’,”
“我如果没有你这个门生呢?万事都要加个如果为前提,我要你这个门生有何用?”
不确定的事情?,燕逐月不喜欢——凡事要是加上个‘如果’,那就是做事情?的人办事不利。
但燕逐月没有亲自教习过后辈,几乎没有什么传道授课的经验,这个冰冷僵硬的态度,对祁星阑还好,对这两个少女来说,太骇人了……
两人吓得瑟瑟发抖。
俞小棉连声道:“没有错,没有漏,我核对过了,圣女放心。”
“我所开设的是学府,不是育婴堂,你们所作所为,事事让人操神费心,和?育婴堂里的垂髫小儿又有什么区别?”
祁星阑:“……”
“我们不一?样…”章织锦骤然抬起头,“我们吃得比较多,一?个人抵三个育婴堂中的小儿。”
俞小棉:“……”
俞小棉扯了扯章织锦的袖子,疯狂地递眼色,同时对她比唇语:“快别说了。”
“咕噜噜——”章织锦垂下头,听到自己肚子的叫声,又看到俞小棉正向她比唇语,瞬间就懂了对方的意思,她挠挠头:“啊,小棉你说‘你也?饿了’?”
说罢,章织锦伸手两个红糖馒头,给俞小棉递过去一个,自己拿着一?个咬了一?口…
刚入口嚼了两下,尝到一大块没化开的红糖馅料,章织锦皱了皱眉:“这馒头是谁点得?”
“真?甜,”她边咂舌别说,语气听起来有些?嫌弃,“甜得齁心。”
祁星阑:“……”
俞小棉拿着红糖馒头,低下头去咬了一?小口,疯狂点头道:“好吃,好吃的。”
燕逐月缓缓抬起头,脸色阴晴莫测,“你们…”
祁星阑突然站起身来:“燕姑娘,随我出来下。”
说罢,她扯着燕逐月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带出门外。
福来客栈外?,不远处的某个朴素的早点摊,一?张小木桌上坐着?一?个姑娘,绯色纱裙下,纤细白皙的小腿踢了踢地面,嫣红唇瓣轻微向下撇去,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祁星阑排完队,捧着两只小蒸笼走了过来。
她落了座,将蒸笼向着?燕逐月的方向推了推,取过两只茶碗,倒满苦荞茶,端过去的时候,祁星阑也?没忘记叮嘱道:“小心烫。”
燕逐月掀开笼屉,里面乖乖地躺着?三只小包子,白胖又圆润,原本僵硬的眉头缓缓舒展了,伸手捏出一只小包子,语气略有缓和?,轻轻瞥一眼祁星阑:“这…什么?”
“莲蓉包,”祁星阑抬手掀开另一只笼屉,“这一?笼是流沙包。”
“都是你喜欢的。”
祁星阑声音温和?,她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里闪着亮亮的光,眸底柔柔地映照着对方的轮廓。
这两笼包点还冒着?热乎乎的蒸汽。
手中的莲蓉包被一口咬开,包子皮是软的,有股浓郁的奶香味,应该是和面时掺了奶,里面的馅料是有沙沙的颗粒感,甜甜的味道,却不腻人。
燕逐月的脸色又缓和?了一?些?。
“燕姑娘其实说得很对,修行之事,的确不能全无主见,事事询问他人,”祁星阑斟酌了下用词,语气尽可能地委婉,
“但这样说,是在太过直白了,不如含蓄一?些?,温和一?些?,她们还年轻,总不能刚入门就吓着?她们……”
提携后辈这种事情?,祁星阑作为灵崖山的大师兄,以一己之力,带着苟胜等一?众不省心的师弟,她比燕逐月要有经验得多。
所以,她便想着,适当提醒燕逐月,不要让曾经师弟们对她的那些怨言,在燕逐月身上重演。
燕逐月放下手中的茶碗,淡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冷冷瞥了过去,眼神里似乎藏了冰凌,“你是在…嫌我凶?”
昨日还捧着心口,说着掏心掏肺的告白,口口声声要追她,要做什么“女朋友”,现在还没有答应,竟然敢嫌她凶?
——剑修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燕逐月转过头,冷笑一?声:“我是娇蛮又放纵,凶狠又吓人,既然你厌倦了我…”
“就请你快些离开。”
说罢,将手边的茶碗向祁星阑的方向猛得一?推,滚烫的茶水向四处溅开,祁星阑搁在桌案上的手没来得及躲开,被溅上一?滩水,素白的肌肤被烫得有些?发红。
燕逐月望着?那只手,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撇过头去没有再看她。
被溅上的那一瞬,祁星阑轻轻“嘶”了一?声,看看被烫得微红的手背,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块淡粉色的手帕,垂眼看了看手帕,想起是不久前燕逐月给她擦完鼻血后“送”给她的,洗干净后就没舍得用过。
祁星阑叹了口气,又将那块手帕放回心口,抬手在自己袖口擦干净水…
擦干水后,她突然伸出手,覆上燕逐月搁在桌案上的手,轻轻握着燕逐月的手背,“怎么会倦?”
带着安抚意味,祁星阑轻轻抚摸着燕逐月的手背,温度微凉,滑腻的触感,摸起来很舒服。
祁星阑耳根有点发烫:“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辣的。”
“燕姑娘这样…就很辣。”
这话,一?语双关。
祁星阑话说得直白,却是后知后觉地开始不好意思起来:“我不是…”
“疼吗?”燕逐月轻声问。
她仍是别着脸,却悄悄用眼尾的余光瞥了两眼,悄悄打量着祁星阑。
祁星阑停顿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在问她,却不清楚燕逐月究竟在问什么:“你说我的手?还是肩上刀伤?”
“疼,”祁星阑低低“嗯”了一?声,话刚出口,又怕燕逐月担心,便补充道,“但我们剑修,向来皮糙肉厚的,这些?不过是小伤而已,不必在意。”
燕逐月转过脸去,黛色长眉微微挑起,望向祁星阑的眼神有些?得意:“疼就对了…”
“是你应得的!”
本不是那种爱笑的人,祁星阑的唇角此刻却不自觉地扬起弧度,虽然有些?僵硬和?轻微的不对称,漆黑地眼眸望着?那个得意洋洋的小猫咪,打趣道:“圣女的恩赐…”
“的确是我应得的。”
燕逐月将头倾过去,靠近祁星阑后一双微挑的桃花眼被瞪得有些?圆,柔软的嫣红唇瓣轻微噘着?,轻哼一声:
“你少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不过相隔着?一?只拳头的距离,鼻尖与鼻尖堪堪就要相碰。
电光火石间,燕逐月抽出那只被她压着?的手背,“啪”得一?声,重重拍向祁星阑原本压着?她的手背。
漆黑的眼眸一黯,祁星阑侧过头看到自己被压在桌面上的手,
燕逐月轻轻笑着?,淡琥珀色的眼眸里似乎藏着小星星,一?闪一闪放光芒。
就很幼稚,像是两个在玩拍手游戏的小学生。
祁星阑垂眸望着?两人相互贴着的手,突然手上施力,将那只被燕逐月按着?的手翻个面,原本按在桌面上的手掌心转而向上,和?燕逐月的手心相互贴着…
她的手指顺着指缝缓缓滑进去,指节紧紧扣在燕逐月的手背,将燕逐月的手再次握紧。
不知不觉,手又被那只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对方手心里传来微热的温度,烫得手腕轻微发痒,燕逐月抬眼,发现两人此刻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甚至能在那双漆黑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祁星阑的唇是淡淡的杏粉色,靠近唇缝的位置颜色更深,唇峰很明显,有浅浅的唇纹,此刻轻轻抿着,收敛克制,却很性.感。
距离很近…似乎只要略微倾过头,就能碰到她看似凌厉的唇峰,尝到那种很软的触感。燕逐月眨眨眼,喉咙莫名有些?发干,明明很抗拒的,明明没有说过喜欢,却不自觉地越靠越近…
几乎是同时,距离从两个人的方向,逐步拉近。
祁星阑另一只手抓住笼屉的盖子,缓缓挡住两人的侧脸。
竹盖之后,嫣红的唇瓣贴过来,在唇峰处啄了两下,红唇轻微开启,贝齿浅浅地磕在她下唇,轻慢地咬着,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唇齿之间抵死缠绵,交换着彼此微乱的呼吸,舌尖尝到她嘴里的甜味…
莲蓉包,好甜。
木桌之上,两人手指相互扣紧,手腕内侧无意识地蹭过,有些?痒,轻微的酥感从筋脉连到肘部,轻微发麻,桌面上还残余着?茶碗中溅出的水,逐渐浸湿袖口,沾湿的衣料贴着手臂,勾勒出手肘的轮廓…
没人会在意这些?。
这个吻浅尝辄止,注定不能长久,片刻之后,两人分离。
淡杏色的唇瓣被对方啄得发红,下唇仍是泛着?麻意,祁星阑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有些?紊乱的呼吸。
鼻尖骤然嗅到香风。
心跳再次剧烈起来。
燕逐月倏然倾身过去,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眸里潋滟着?水光,唇上覆着?一?层盈盈水泽,宛若浸润过朝露的柔软花瓣,距离极近,险些擦过侧脸,靠近她的耳根轻轻咂舌:“吻技,真?差。”
果然Alpha和?Alpha是不同的,有些?Alpha无师自通,有些?Alpha,带都带不动,每次接吻还要别人主动。
耳边漫溢过来的气拂动碎发,扫过脖颈有些?发痒,喉间发涩,没能按捺住那颗急迫的心,祁星阑的声音有点哑:
“交往一?事,燕姑娘考虑的怎样了?”
“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
其实心里有些?难受,明明不算是道侣,却做着?不该有的事情?,像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祁星阑不清楚,燕逐月究竟是如何想得。
但对于祁星阑,就算两人之间隔着?重重因素…
也?想和她长相守。
好不容易,跨越两个世界…找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考研的朋友们都上岸,期末的朋友们都是姑姑的“过儿”,工作的朋友们升官发财年终奖upup
么么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