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宁等冷静下来,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大胆的事?情,脸蛋儿滚烫。
后?面?的电影两个人谁也没心思看,直到影片结束,安静地离场。
但是她发现顾之晏不知是不是有点生气,从出了?电影院,到上车,他一直一言不发,车开的方向也不是去他家,而是在省会?中心一圈一圈地绕。
沈娇宁有点不安起来。这个年代的人是保守的,牵手都只敢偷偷摸摸地牵一牵,更别说接吻。连电影里的镜头都要?遮挡的事?,自然更不能亲自去做。
她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衣服,轻声?道:“你是不是在生气呀?我、我刚刚没想那?么多?……你要?是觉得吃亏的话,大不了?你再亲回来好了?。”
顾之晏一个急刹车。
他转了?那?么久才堪堪平复了?一点的心情,瞬间前功尽弃,甚至变本加厉,觉得身上的衣服太紧太热,恨不得脱掉。
这里是省会?中心地带,虽然车不多?,但停在这里仍然影响行人。他听到后?面?路人疯狂的自行车铃后?,终于回过神?,强压住那?股陌生而强烈的情绪,一路开得飞快,到了?一个小公园,才把车停下。
沈娇宁从没有见过他这般控制的样子,以往他每次开车都很平稳。
她觉得,他可能是真的生气了?,小心的看着他,眼里水光盈盈。
顾之晏解开了?最?上面?的那?颗纽扣,想要?缓解直冲胸口的燥热,看她的目光像一头狼,几乎掩饰不住要?把人拆吃入腹的想法。
车窗外,杨柳依依,春花烂漫。
沈娇宁以为?他要?在车上亲自己。
外面?几乎没人,那?也是白天?。她抿了?抿唇,其?实并不排斥,甚至心里刺激而期待,只是多?少有些羞涩。但这份羞涩反而更助长了?她的心里的刺激,就像在舞台上,气氛越紧张,越能激起她的战意。
然而他没有。
他只是按着她的肩,哑声?问:“你那?个舞团,可以演出回来就办吗?”
沈娇宁愣了?,这种时候,这人还跟自己说什么舞团!
方才的气氛太暧昧,她的大脑有些缺氧,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说过,要?等自己办好舞团再结婚……
顾之晏见她不说话,哑哑地带着委屈:“沈同志,你得对我负责吧?”
解开了?一颗军装扣子的顾团长,眼角微红,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格外撩人。
沈娇宁伸出手,想把他那?颗扣子重新扣好,但因为?紧张,好机会?儿也没给他扣上。
顾之晏终于受不了?了?,握住她一直撩拨自己的小手,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强迫自己转过头,去看窗外的春光。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发动汽车。
“现在我们扯平了?。回家。”
沈娇宁收回手,心里慌得像有一头小鹿在撞,脸色红红的,等到了?他家楼下也没好转。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只是轻轻碰了?碰手指,怎么自己就恨不得立刻去排练室跳个一天?呢?
那?在电影院里,自己直接……他又是什么感受?
她似乎有点明?白顾之晏为?什么开车兜了?那?么久的圈子。
沈娇宁这个样子不好意思上去见顾奶奶,拜托顾之晏上去拿下来,下次再来拜访。
她独自呆在车上的这段时间,仔细考虑了?一下她跟顾之晏的关系。
他比自己大九岁,今年已经二十?八了?,能答应自己先办舞团,是因为?他对自己好,可是私人舞团并没有那?么容易办,比如京市现在那?个舞团,它的前身是舞蹈学校,还有一个专门的剧院作为?支撑。
她要?自己办,首先要?等时局开放,资金方面?或许可以用母亲留下的小金库解决,可人才也是问题。舞团不仅需要?舞蹈人才,也需要?自己的乐队,这些都需要?时间慢慢筹办。
顾之晏很快拿下来一包东西,沈娇宁看了?看,里面?还有干荷叶。
“现在还没到夏天?,只有去年留下的荷叶,但效果一样。”顾之晏说着,突然想起来,“你喝过的。”
“我喝过?是双彩县的时候,那?杯荷叶茶吗?”
“对,当时奶奶说天?热容易中暑,非要?我带上,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沈娇宁道:“确实,帮了?我大忙,不然那?天?我恐怕连走进排练室的力气都没有。”别提还要?跳出标准到令人惊艳的动作。
她把一袋东西收好,路上冷静地说:“我考虑了?一下,收回之前的话,不一定非要?等舞团成立。”
她说:“我觉得,这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不应该去附加外在条件,之前是我考虑不足。”她当时觉得,有一个自己的舞团,会?更有安全感,可以有勇气去尝试一下婚姻。
但这个人是顾之晏,她又想,是不是没有这样的必要?。不管早晚,其?实她都已经决定要?跟他在一起了?。
结婚的勇气,更应该是由感情和彼此信任建立的。他愿意对自己好,她也就不舍得他等自己那?么久。
顾之晏道:“我们等你演出回来再讨论?这个问题?今天?我们都不太冷静,先好好准备出国演出,等你从国外回来,再认真探讨。”
“好。”
……
沈娇宁抱着东西,先去找了?季老师。
季玉兰看到她给自己送东西,连声?感谢:“你这孩子,还给我送这些,放心吧,我没事?儿,上次听你说了?之后?我就好多?了?。东西我就收下了?,每天?喝。”
其?实并没有。
她依然很担心,这不是他们舞剧质量好不好的问题,她觉得国外也许根本接受不了?他们这种形式的芭蕾,任何一部国内芭蕾出去演出,都有可能遭到冷遇。
但她再也不会?跟任何一个人透露自己的担心,她不愿意自己反而给沈娇宁拖后?腿。
沈娇宁放下东西,又跟季老师聊了?两句,就去了?排练室。
出国演出是当务之急,她不敢大意。
……
文工团原本要?出去拉练,今年一切给出国演出让位,他们的拉练也被取消了?,就留在部队认真练舞。
战士们在战场上,是保卫祖国,文艺兵出国演出,也一样是为?国争光。
越临近出国的时间,大家就越认真。拉练都能取消,个人的事?情更是往后?排。
沈娇宁从上次看电影回来后?,一直到出国前夕,都没有再见过顾之晏。
不是不想他,只是逼着自己不能去想。她跟汪部长做下保证的时候,就跟自己说,绝对不能失败,她不允许自己被其?他事?情影响分神?。
她自己不能失败,他们所代表的国家更不能失败。
这期间,她还收到了?沈鸿煊寄过来的一封信。
上一次举报沈依依之后?,她是真的放下了?,对沈首长的那?些情绪消散了?不少,现在收到信也没有什么波澜。
不过未免沈首长又写了?什么令她生气的事?,她忍住了?没看,把信收了?起来,准备等演出回来再说。
终于到了?要?出国的这一天?,所有人列好队伍,整装出发。
沈娇宁不经意地一回头,发现顾之晏也在随行队伍当中。
这次要?出国,所有人都穿了?便装,但顾之晏就算不穿军装,也一样好看。
元静竹注意到她的目光,笑道:“你这几天?忙疯了?,就知道你没空管舞剧以为?的事?情,是不是没想到他会?来?”
“嗯,他怎么来了??”
“咱们出国,当然需要?安全人员呀。”元静竹道,“还有炊事?员、翻译员这些,当然都得跟上。真羡慕你跟曹丽,程佑说他不能来。”
沈娇宁知道原因之后?,就没多?往那?边看,只说:“出国演出期间我只会?关注演出,不会?跟他来往。”表情到语气,全然公事?公办。
“哎,多?看两眼又不会?怎么样,现在又不练功。”
元静竹不懂她的想法,但见她似乎要?说到做到,终于打消了?劝她的念头。
……
一行人抵达伦敦。
这里的建筑风格与?国内截然不同,不但是建筑的形状,还有色彩。
国内的服装大多?以蓝黑灰为?主,其?他颜色的衣服很少见,可到了?这里,大街上金头发、蓝眼睛的人们都穿着各种颜色的衣服,看得人惊奇极了?,若非部队纪律在那?里,他们恐怕会?忍不住盯着人家看。
他们对国外充满了?好奇,但这个国度却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友善。
他们是受邀来参加演出的,可剧院对他们的态度却十?分轻慢。
原本说好会?去机场接机,但他们到达机场时,接机人员却还没到。他们一大群人在机场等了?几个小时,最?后?自己想办法去了?说好的酒店。
然而到了?酒店也未能顺利入住,酒店管理人员说,他们并没有收到剧院方面?预留房间的通知和定金,因此酒店现在并没有那?么多?房间。
才到异国,就接连被放了?两次鸽子,他们出国的喜悦也淡了?,不但发愁这一次演出能否如预想般顺利进行,还有一种祖国被轻视的愤怒。
第一次接机时没有人,还可以说是意外,自己过来也没什么;可这第二次,他们不能再退让,必须跟剧院方面?说清楚。
团里的一位领导和一位翻译,去剧院找相关负责人,留下其?他人在这里等待。
但是整个文工团的人不少,整个酒店大厅和酒店外的地方都快被他们占满了?,沈娇宁觉得酒店保安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不善,要?是这第一次出国交流被一家酒店赶出门,那?可真是闹笑话。
她赶紧跟许主任说:“咱们先走吧,自己找个酒店住下来,反正给我们拨了?经费,住得起。”
原本是这边剧院会?为?他们安排好一切食宿的。
许英看了?看旁边保安和前台的眼神?,明?晃晃的鄙夷,说:“走,我们自己去住。”
这里不止这一家豪华酒店,马路对面?就有另一家同样档次的。
许英就定了?这一家。虽然付钱的时候有些肉疼,但她觉得这钱不能省,不能让人觉得,他们国家只住得起次一等的地方。
幸好他们住进了?这家酒店,因为?去剧院沟通的领导和翻译,很晚才回来,神?情愤愤,看来沟通得很不顺利。
“他们说,这边的习惯就是见面?会?比约定时间迟到几个小时,所以不是他们迟到了?,而是我们自己到早了?。”翻译道,“还说酒店没有足够的空房间,就没有办法了?,最?后?说给我们安排到另一家酒店。但那?家是当地最?差的酒店,只是最?贫穷的人才会?去住,我们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去那?里住,就没有同意。”
领导也说:“还好你们自己定了?酒店,我还担心你们一直在外面?等。太欺负了?,说的这些全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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