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里同样感受到这股动荡，众女修面上浮现出喜意——一定是师门来救他们了！
与他们激动相反的是沐离歌，他好看的眼眸微微眨动，嗤笑一声：“一群蝼蚁，也妄图撼动大树。”
他好奇的看向贺烟：“你为何不激动？”
“我激动什么？”贺烟抬头望了望魔窟之上，又低下头淡定烤鱼。
说起来，断魂崖上那些老家伙，也是她笔下的人物呢……
一群满口大义凛然，却又自私得可笑的人！
……
断魂崖上，九大化神境长老面色凝重，他们身后所站着的，是修仙界五大宗门最核心的、实力最强的长老和弟子们。
此时，数千人骚动不已，人心惶惶的等待着长老们的反馈。
昨夜，震天塔打开，众人有所感知，九大长老开始连夜布阵。
按照之前的做法，足以再度将那魔头封印起来。
只是看九位长老的面色，着实不像是好消息。
青灵宗掌门座下大弟子林启明稳住师弟师妹，上前问道：“青云长老，可是出了什么差错？”
青云长老是两千年前那场浩劫中唯一活下来的化神境大能，此时面色发白，捂住胸口平缓呼吸，睁开眼睛。
“那些人没死……他居然没杀他们？”
林启明俊秀的眉眼皱起，有些不解：“长老，您是说？”
青云长老苍老的眼中划过一道决绝的光：“启明，将送去献祭的女修士的魂牌都取过来！”
林启明：“是。”
他满腹疑问，却依旧按照长老的吩咐去做。青云长老德高望重，让他这样做，必有自己的深意。
这群挑选出来的修士，魂牌本就统一放在一处，林启明很快全部取来，这才问道：“长老，都在这里了，虽然气息比较虚弱，但都活着。您要弟子拿来这些魂牌作何？”
话音刚落，便看长老捏起一片魂牌，掐诀，引爆魂牌里的那丝神魂。
林启明一惊，抬手制止：“青云长老！”
到底迟了一步，他眼睁睁的看着，灵玉制的魂牌顷刻间化为灰烬。
“长老你——”林启明又惊又气，想上前，被另一位长老用灵器捆住，眼睁睁的看着众人将魂牌引爆。
与此同时，魔窟，原本激动的女修士中，突然有人捂住脑袋痛苦的叫出声，在旁人惊疑的目光中，嘭的一声，炸成漫天血花。
众人惶恐，来不及反应，人群中又有人炸开，神魂丝毫不剩。
沐离歌看着，嘴边绽放出一抹笑意，淡然抬手，用魔气结成一道屏障，保证烤鱼不会遭到血液的污染。
还活着的人惊恐万分，齐齐看向沐离歌。
这个疯子！
只有这个疯子，会想出这么折磨人的方式！
“路师姐，路师姐怎么办啊？我不想死！”青衣修士衣服几乎被血液染红，跌跌撞撞跑到路遥身边，瑟瑟发抖。
路遥提着一口气，拔剑：“定是这魔头搞的鬼，我等虽自知能力低微，伤不到这魔头分毫，但求道之心不可摧，悍不畏死！”
说罢，她眼中金光大盛，竟是在此时悟到结丹。
路遥提剑，用尽全身气力冲着漫不经心吃烤鱼的人刺去，却始终被挡在结界之外。
即便如此，路遥没有放弃，如濒死前的绝唱，她朝着沐离歌刺，完成她心中的道。
在她的影响下，还活着的修士不再如刚才般恐惧，施展各自绝学。
期间，一直有同伴死去。
贺烟烤鱼闲暇看到这群人眼中的坚毅，突然有些可怜她们。
这群人，怕是到死也不知道导致她们死亡的真正元凶。
所以……到底要不要告诉她们呢？
贺烟苦恼。
正苦恼着，便无辜被cue。
“里面的道友，眼睁睁的看其他道友死去，你怎么还能安然做那魔头的走狗！我辈真为有你这样的修士感到耻辱！”
贺烟动作一顿，抬头望向结界外义愤填膺的女修士们：“你们真以为，人是沐前辈杀的？”
“难道不是？”路遥咬牙切齿，形如女鬼。
贺烟歪头，给烤鱼翻了个面：“你们愿意坚定信仰的死去，还是得知真相后痛苦的死去？”
她这话一出，沐离歌讶异挑眉，血红的眼眸在她身上扫过。
贺烟没给她们回答的机会，幽幽一叹：“其实，真正杀你们的人，在上面。”
上面有什么？
有的是她们最尊敬的师尊、最畏惧的长老，和情同手足的师兄妹。
路遥眯眼，厉声道：“不可能！你休想狡辩！”
“我狡辩？”贺烟无辜道：“魂牌放于宗门祠堂最安全的位置，在你们过来时，师长为何特意给你们取出？”
青衣女修士诺诺：“那是为了看我们是否还活着……”
宗门通过魂牌，能看下山历练的弟子是死是活。
她们此行危险万分，宗门将魂牌拿在身边，随时观察她们的死活，也说的过去。
贺烟摇头：“小姑娘你还是太天真的。魂牌除了看你们死活外，还能定你们死活。只需将魂牌里的神魂引爆，你们整个人也就炸开了。喏——就像她一样。”
贺烟抬手一指，结界外，又有一人炸成血花，碎肉溅了众人一脸。只是此时，众人却都面目呆滞。
他们最敬爱的师门，亲手杀死她们。这对众人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不不，我不信！”路遥眼中流出血泪：“你一定是在骗我，毁了我的道心！”
她疯狂朝着结界砍去，刚结成的金丹破裂，本命灵剑上，更是满满的裂痕。
贺烟垂下脑袋，不想再看。
当年用文字展现出来的剧情，远不及亲眼看到这一幕来的震撼。
“我不想死！”青衣女修士在结界面前跪下：“求沐前辈救我！”
沐离歌抬眼，红色的眼眸含着笑意，美到极致。
“本尊是魔，怎么可能救一群想杀本尊的名门正派。”
“名门正派”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极为讽刺。
青衣女修士磕头：“弟子愿沦为魔，永生永世侍奉沐前辈！”
沐离歌却依旧低下头，慢条斯理的吃他的鱼。
……
结界外已经无人生还。
血液在蔓延，从殷红色逐渐变得发黑，隐约汇成一道巨大的符文。
沐离歌扫了眼符文，嗤笑。
那群老家伙，以为这样，便能再困住他，可笑。
属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