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给我滚!”
监狱的通讯里,迟蔚像狂暴的野兽般,发出粗哑的怒声,然?而在隔音效果巨好的玻璃窗外,男人只能看见他无能狂怒的模样。
贴在玻璃外面?的手机还在播放着无声淫.靡的视频,画面?中江瑶舟微仰着头,面?容呈现痛苦又愉悦的神色。
而她身上的男人却不是他。
——他竟然?被绿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被关押的这几天,每天都有陌生男人来看他,也?不说话,就只是给他看他如何被绿的视频。
“是谁?到底是谁让你来的?”迟蔚手锤着玻璃,眼尾猩红,大动静引得?警察过来,直接扣住了他。
陌生男人早就收起了手机,起身怜悯看他一眼,摇摇头走?了。
迟蔚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屈辱过!
江瑶舟,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背叛他!
迟蔚被扣押回房不久,又被带到了通讯室。
这次不再是陌生的男人,而是张远。
电话里,迟蔚让张远请国内最?有名?的律师。
张远神色复杂地?看他,似乎有些难以接受他曾经仰慕的人竟然?是个衣冠禽兽。
“迟总,你的资产已经冻结了。”他这样说。
迟蔚声音猛地?尖锐:“不可能!他们没有证据,怎么可能冻结我的资产?”
张远道?:“杀人证据是没有,但你的洗.钱证据,已经证实了。”
空气出现短暂的凝滞。
迟蔚脸色难看异常,他沉默了两秒,忽然?急切地?问:“那公司呢?公司总不可能被冻结吧?”
“额……”张远突然?有些不忍告诉他实情了,但他还是说了,“迟总,你可能还不知道?,在你出事的那天,已经有人接替了你的位置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已经下台了,公司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
说完这句话,张远将电话暂时放下,果然?,电话里传来压抑的暴怒声。
张远自然?知道?迟蔚气什么,迟蔚的股份是公司最?多的,股份越多,代表的话语权就越大。
张远见他怒气发泄后,才?拿起电话,重新贴在耳边,“迟总,新上任总裁目前手里握有公司的51%的股份,即使你有49%的股份,依然?无效。”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董事会的元老每个人都有股份,之?前购买科技项目的顾总,也?分了股份,怎么可能被一人独占?
面?对迟蔚的质疑,张远叹气:“迟总,这就是事实。之?前公司股价大跌,所有的散股已经暗中被人购买。”
迟蔚怒不可遏,但多年的算计也?瞬间让他明白?了其中的阴谋,所以在一开始,迟氏集团股价断崖式下跌时,公司已经被人盯上了。
那个操纵股市的幕后黑手,目的是为了剔除他?
不,不对。
迟蔚感觉自己还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他手指按住突突发疼的太阳穴,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某些对话。
迟簌!
迟蔚瞳眸猛然?大睁,他转让了1%的股份给迟簌,就算其他人的股份被暗中购买,可他转让的事,只发生在几天事,别人怎么可能那么快知道??
所以那个新上任的总裁是如何得?到那1%股份的?
“张远,我问你,新上任的那位,姓什么?”迟蔚的眼神死死盯着玻璃外的男人,脸色显得?很可怕。
张远被他盯着有些头皮发麻:“姓顾。”
“顾?”
张远:“就是买下科技项目股份百分之?五十的顾总。”
“是男是女?”
张远:“……男。”
“不,不可能是这样!”
巨大的诡异感犹如黑色漩涡占据迟蔚的心头,他兀自喃喃,忽然?抬头盯着张远,眼神带着一丝恳求,仿佛他是最?后的希望,“张远,看在我以前待你不薄的地?方,我只希望你帮我一件事。”
迟蔚这个人能够走?到曾经辉煌的地?步,身上必有可取之?处,他别的地?方或许颇为微词,但对待下属,尤其是张远,确实做到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也?给足了待遇。
这也?是张远为什么接到迟蔚的电话后,还是选择过来见了一面?。
“你说。”张远并不知道?,他做的这个决定?,在后来直接让他丢失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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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簌在外面?待了几天,才?回了顾家,她步伐散漫地?走?进客厅,就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冷凝气氛。
沙发上,两双眼睛都盯着她,前者冷中带怒,后者月牙似的眼睛阴沉沉的,指节捏得?咯吱作响的声音清晰传了过来。
迟簌脚步一停,然?后转向沙发,走?了过去。
对上蒋柔和?迟西瑶的视线,她勾唇一笑:“妹妹这就可以下床走?动了?看来恢复得?不错。”
听到这话,迟西瑶就感觉腹部绞痛得?厉害,她身子刚气得?发颤,蒋柔就突然?站起来,怒声质问:“迟簌,学校的事是妈妈误会了你,这件事也?是妈妈误会了你么?你为什么要害瑶瑶?”
迟簌坐在沙发上,手指摘了一颗晶莹圆润的葡萄。
紫色的皮衣被褪去,露出透明的无籽果肉。
迟簌慢条斯理享受完,拿纸巾擦了擦手:“这葡萄不错,甜的。”
她笑着说了一句。
彻底被无视的蒋柔,怒火越发旺盛,向来温柔脾气好的她,此时却大叫一声,将盛了葡萄的玻璃盘摔得?四?分五裂。
紫色的葡萄滚得?到处都是,汁水四?溅。
蒋柔胸脯起伏,眼睛死死瞪着她:“吃啊,我看你还怎么吃!”
“你就是扫把星,是迟家的灾星。那场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老天的安排才?对,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还是把祸害东西招回了家!”
“迟簌,你害我们害得?还不够吗!”
蒋柔几乎是对着迟簌吼完,眼睛发红,眼泪也?掉下来。
但那泪水中,再也?没有后悔和?愧疚,只有浓浓的厌恶。
迟西瑶在身后,轻勾起唇,冷冷看了迟簌一眼,仿佛再说,你看你,多可怜啊。
下一秒,客厅却忽然?响起少女哈哈哈哈的笑声。
蒋柔看着迟簌还笑得?出来,一时震惊又恐惧,迟西瑶也?僵着脸,盯着此时行为举止怪异的迟簌。
然?而当事人迟簌用手指划了下眼角笑出的泪水,倏然?站起来,对着蒋柔冷讽勾唇道?:“你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可惜,你没有这个福气享受。”
说完,迟簌眸光一转,落在迟西瑶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她心脏的位置。
心脏“砰砰”的跳动声,无比清晰地?传入她的耳里,迟簌甚至能听见有东西“滋滋”吮吸血液的声音。
快了。
迟簌勾唇一笑,那颗泪痣在灯光下,邪魅异常。
迟西瑶被她的笑瘆得?头皮发麻,她狠握着手指,眼里浮出尖锐的狠意:“迟簌,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的所做作为,一定?要被遭到报应的。”
迟簌居高睨着她,笑意幽深不明:“那我倒要看看,神明现在救不救你?”
话刚说完,迟簌俯身,单手掐住迟西瑶的脖子,缓缓提了起来。
“你,你放……开……”
迟西瑶喉咙“咔咔”作响,空气消失的窒息感让她脸色发白?,她一挣扎,迟簌手指的力道?就重几分,迟西瑶感觉自己的脖颈都快断掉。
旁边看见这一幕的蒋柔吓得?瞪大眼睛,一个十六的女生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眼看着小女儿就要被掐死,蒋柔立马冲过去,尖叫道?:“你要干什么?你快把你妹妹放下来!”
“你想当着我面?杀了你妹妹不成?”
蒋柔人还没碰到迟西瑶的身体,忽然?迟簌手一松,迟西瑶直直摔在地?上,头趴在她的脚边。
迟簌抬起腿,退了一步,露出底下被踩得?粉碎的葡萄。
她冰冷含笑的声音响起:“把它吃了,我就暂且让你活过这个夜晚。”
听着这赤.裸裸威胁的话语,蒋柔震得?嘴唇都颤了几下。
她不可置信盯着迟簌,这样恶毒的话,怎么会从她的骨肉嘴里说出?
蒋柔觉得?自己有些崩溃,“够了!迟簌,你再欺负瑶瑶,你就给我滚出去!”
迟簌抬眸看她,笑容有一丝嘲讽的色彩:“你这么善心,不如你来?自己都渡不了,还想渡他人。”
“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迟簌冷笑一声。
她的眼睛透着令人恐惧的寒意,蒋柔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迟簌早已脱离了掌控,她不在乎血缘,也?不在乎她这个母亲。
她眼泪惶然?落下,竟有几分卑微的请求:“迟簌,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就放过我们吧。”
“从此,你走?你的路,我们过我们的生活。”
迟簌冷冷看着她,露出近乎残忍的微笑:“晩了。”
迟西瑶疼得?打?抖,她哭着求饶:“姐姐,姐姐,我错了……”
“我不该那么说你,你饶过我这一回吧?”
迟簌挑了下眉,直到听到大厅外传来的轮椅声,才?溢出点冷笑。
她低头道?:“再哭一声,我保证今晚就挖了你的眼睛。”
迟西瑶嗓子一噎,泪水悬在眼眶里,不敢落下来。
这时候,顾寒光推着顾老爷子从大厅外走?来。
顾老爷子看见客厅这一幕,闭上了眼睛,头半靠在轮椅上,浅浅的呼噜声响起。
顾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