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许家屯老家这群人干的那些极品事来,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其中最极品的要数许卿亲奶奶许老太了,这小老太这辈子生了两儿一女,许爸许远山是老许家的大儿子,二儿子就是许远河了,小女儿是许卿的小姑姑,叫许菊花,用许老太的话说,就是个丫头片子,在家里呆着就是浪费粮食,就早早把许菊花嫁出去了。
至于家里的两个儿子,许老太也是有偏有向,许远山是老许家的长子,长想俊雅,无论是读书工作都很争气,本来应该是小老太炫耀的资本,没想到大儿子找了个钢厂厂长家的城里媳妇儿,活生生压了她老婆子一辈子,再加上佟月珍就生了许卿这么一个闺女,思想落后的许老太就更是看大儿子一家不顺眼了。
而许老二许远河呢,按照家里的意愿娶了邻村的刘艳红,一口气生了许柔许刚这一儿一女,有了老许家唯一的金孙,刘艳红有持无恐,整日在婆婆跟前说三道四,什么老大家就一个丫头,宠的跟什么似得,又是让上学又是安排好工作的,到最后还不是便宜别人,哪里比得上她家刚子,是老许家的顶梁柱,将来可是要给老许家传宗接代的。
整的许老太隔三差五就到县城来耍上一阵威风,不仅如此,每次小老太来家里,整个许家就跟蝗虫过境一般,啥好东西都让这婆媳俩给搬走了,等到许卿回到家,就剩下个光秃秃的家了。
许卿对老家一家人早就烦的不行了,她还没去找麻烦呢,这群极品就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许卿嘴角勾了起来,把一双眼睛揉成了兔子眼,又把头发弄的乱乱的,看上去憔悴又虚弱,又悄悄准备好了一盆辣椒水,才走到门前站定,这时候等到门外的许家人咚咚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没人来门,门外的许老太气的要踹门的时候,她嘴唇翘了翘,一下子打开了门。
门外矮胖的如同一个大冬瓜一样,一脚踹空的许老太就这么“哎吆吆”叫着,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许家的地板刚刚打了蜡,鞋底打滑的许老太跟在冰上跳舞一样嗷嗷转了一圈儿,要不是后面跟着刘艳红还有许远河,这小老太可真就要摔个屁股蹲儿了。
“妈,您没事吧?”
刘艳红殷勤搀扶着许老太,然后吊着眼对着站在门口的许卿骂了起来:
“你这个臭丫头心怎么这么毒,早不开门晚不开门,偏偏这时候开门,想摔死你奶是不是?老大两口子就是这么养闺女的,今天我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完这话,刘艳红就迫不及待的撸起了袖子,许老太也在边上跳脚:
“这丫头片子该打!”
心里暗爽的许远河假惺惺劝了两句“艳红,你是长辈,就算是卿卿不对,也要看在大哥大嫂的面上....”他这话还没说完呢,许卿就端着个满是脏雨水的水盆,浇了他们满身。
“啊啊啊,这是啥水啊,咋这么辣啊?”
“辣椒水,这是辣椒水啊!”
“许卿你这个小贱人,我是你亲二叔,你敢这么对我!”
许远河糊了一脸的辣椒水,辣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气的咬牙切齿的骂人,许卿冷哼一声,泼的就是你,不光泼你辣椒水,她还要........
许卿小恶魔笑了笑,在胡乱挥舞着手脚在客厅里大骂的许家人脚底下放个几个刚吃完的香蕉皮,那是陆沉买来给小姑娘吃的,昨天吃完了丢在了垃圾桶里,刚才她又捡了回来,对付极品刚刚好。
小姑娘脸上的笑还没收回去呢,就听见“砰砰”两声响,许远河就这么直直趴在了地板上,他的脸呼啦啦的疼,鼻血哗啦一下流了下来,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被吵闹声吵起来的许爸许妈披着衣裳,表情慌乱地从屋里跑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闺女啊,这是咋了?”
眼眶通红的许卿顶着一双小兔子眼,做出吓坏了的模样来:
“妈,奶带着二叔二婶来家里打我,我害怕,就往他们身上泼了一盆辣椒水,二叔自己踢翻了家里的垃圾桶,踩着香蕉皮摔倒了就摔了个狗吃屎。”
许远山&佟月珍:“……”
许远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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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许家屯的老乡们听说了一件稀罕事儿,本来一大早耀武扬威带着儿子儿媳妇去县城说要找大孙女算账的许老太,天黑的时候,跟瘟鸡一样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带着鼻青脸肿的许远河还有刘艳红灰头土脸的回了家。
这在屯子里可是个稀罕事啊,要知道以前许老太哪次进城,不是大包小包,大鱼大肉带回家来显摆的,今天是咋回事啊,咋地一个两个都跟糟了瘟的鸡崽子一样扑腾不起来了呢。
村东头,老许家。
许老头黑着脸坐在椅子上抽大烟,刘艳红许远河两口子也臭着脸坐在长凳上,换了一身衣裳的许老太坐在炕上骂骂咧咧:
“许卿这个黑心肝的死丫头,她这是成精了!敢往我身上浇辣椒水,弄的我老婆子这会儿眼睛还烧的慌呢!还有老大这个不孝子,娶了个不下蛋的佟月珍,生了个丫头片子,居然说要跟我断绝关系!
我老婆子命苦啊,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供出个校长儿子,结果亲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就是这么孝敬我的,老头子,这口气咱们不能忍,明个儿我就到县政府告许远山,告他不孝敬老爹老娘!”
许老太这里正发着狠呢,就见铁青着老脸的许老头冲她摔了烟锅:
“告啥,你告啥,你个蠢老婆子真要把这个家给折腾散了,才算完啊!”
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呢,许老太就让许老头骂在了脸上,她气的差点儿没蹦起来:
“好你个死老头子!你没良心啊!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啥叫把家折腾完了,我看你老头子是存心想气死我,你好再找个小的!”
许老太扯着嗓子一顿喊,接着就开始扑腾着老腿儿哭天抹泪,无非是老生常谈,说她年轻那会儿为了这个家多苦多累,到老了老头子居然嫌弃自个儿云云。
边上许远河两口子不耐烦地撇嘴,这些年光听这话都听的耳朵起茧了,就不能讲点儿新鲜的?
许老头也是听的老脸青筋暴起,一脚踢翻了跟前的凳子:
“你给老子闭嘴!再哭就滚回娘家去!”
哭天抹泪的许老太立马止住了眼泪,这家伙儿跟唱戏一样。
许老头眼皮跳了跳,还是忍住火气开了口:
“咱们老许家有如今的日子靠的谁?”
还能靠谁,老大呗。
许老太在心里回了一声,面上可没吭声。
许远河两口子也在边上装哑巴。
许老头没管他们,自顾自说下去:
“靠的是远山,家里盖新房,一大半钱是远山出的,咱们老两口不用下地也是靠着老大一个月给的那十五块钱,还有老二那临时工的活儿,也是老大给找的,你去县上告,把远山工作告没了,咱家的日子就得回到从前,咱们两把老骨头得重新下地干活去,老二的活儿也没了,远山一家子也跟咱们离心了,如今远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你想闹的啥都没了?老婆子,这就是你想要的?”
许老太让老头子这话给惊着了,可不是,老许家有如今的光景,靠的是谁啊,还不是在县城当校长的老大,别的不说,老大一个月往家里打十五块钱,就够她在村里那群老婆子面前显摆一整年的了,十五块钱啊,村里谁家老婆子有她享福,有个当校长的儿子,平时不用下地不说,一个月还有十五块钱的大票子拿。
要是她把老大给告了,往好里说老大的校长没了,她心里痛快了,可是那一个月十五块钱的大票子可就飞了,还有老二那一个月三十块钱的临时工也没了!
他们老许家又成了一家子种地的老农民了!
一想到这,许老太长了张嘴,不知道该咋办了,告也不是,不告也不是,只能歪在炕上哎吆:
“我老婆子命苦啊,命苦。”
前头在边上装哑巴的刘艳红也急了,赶紧开口道:
“娘,俺爹说的对,不能告啊,要是告了,远河的活儿就没了!”
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呢,虽说是临时工,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工作不是,比在乡下刨食儿的泥腿子好太多了。
刘艳红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许老太就瞪眼骂她:
“还不是你个蠢货撺掇的,不然我老婆子闲的找亲儿子吵架去!”
刘艳红可委屈,倒是许远河脸色沉沉的,开口道:
“爹,那柔柔咋办?”
对啊,还有她家柔柔呢,这孩子让许卿那个小贱人害的,还在公安局关着呢!
许老太抽了一口烟,叹气道:
“还能咋,现在是个啥年代,在家里说句错话都能拉出去□□,该咋办就咋办吧!”
许远河刘艳红两口子的脸都白了,老爷子这意思是要放弃许柔,让她自生自灭了。
他们还没说话呢,许老头又开了口:
“老二,你可别忘了,你还有刚子这个儿子呢,刚子可是咱们老许家的独苗。”
许老太也帮腔道:
“老二,老二家的,你们可别犯混,为了一个丫头片子,耽误了我刚子!”
刘艳红哆哆嗦嗦的,一会儿想着亲闺女许柔,一会儿满脑子都是年幼的许刚,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是许远河很快就狠下心,冷声道:
“这算是她的命,怪不了别人。”
许老头许老太闻言都松了口气,而刘艳红忍了又忍,最后还是颤抖着闭上了嘴。
县城公安局,被关着的许柔又饿又渴,又一次诅咒许卿不得好死之后,她睁大了眼,眼巴巴地看着走廊处,就盼着下一秒父母能出现在那里。
县中学家属楼,许卿啃着大肉包,小嘴儿叭叭跟陆沉讲完了早上发生的事儿,又接着说自己以后的打算。
“陆沉,你不知道,我前头可头疼老家那群人了!
我奶偏心,从小就偏心,我爸上高中那会儿,在学校饿的光喝水,我奶都不舍得把家里的细粮拿出来,她偷着藏起来擀饼给二叔吃,我爸饿的不行了,回家拿粮食,看见家里有大饼,就拿起来吃了一口,我奶看见了跳起来就打他……
就这,我爸还想着好好孝敬我爷我奶呢,家里有啥好东西都往老家送,现在好了,我爸总算明白过来了,刚才我爷往家里打电话了,说是以后会看着我奶他们,绝对不让他们来县城了。
以后啊,我就好好工作,多多赚钱,让我爸妈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还要给顾爷爷顾奶奶买礼物,还有…………”
小姑娘絮絮叨叨的讲了许多,压根儿没注意到男人的俊脸越来越冷,陆沉突然起身,把许卿抵在了墙上:
“卿卿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忘了什么?”
许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