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名的许卿就红了小脸儿
她心里砰砰跳着,声音娇娇软软的:
“这么晚,你打电话干什么呀?”
对面的陆沉放佛听出了小姑娘声音里的羞意,狭长黑眸里泛起了笑意。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卿卿有没有想我?”
许卿:!!!
陆沉这厮看着冷冰冰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么不知羞呢。
虽然这样想,可是小姑娘脸上还是甜滋滋的,她生怕坐在边上喝茶的大爷听见某人不要脸的话,小小声道:
“我知道了,现在天快黑了,我要回家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电话那头的陆沉“嗯”了一声,然后又一本正经问了一遍:
“卿卿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许卿眼波微颤,小脸儿滚烫,整个人都快炸了,只能含糊嗯了一声,“啪哒”一下挂了电话,门卫大爷坐在椅子上惬意的喝着茶,看着小姑娘红着脸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笑呵呵道:
“还是年轻好啊。”
陆沉这边儿听见电话里嘟嘟的声音,冷沉的俊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路过的新兵蛋子都用见鬼一样的目光看着陆沉,一个个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到底电话那头的是啥人啊,会让往日不苟言笑,老冰山一样的陆营长笑的如此春风荡漾......不是,是笑的如此开怀。
一群小兵正在心里瞎琢磨呢,就连陆沉已经收敛了笑意,又恢复了往日冷沉沉的模样,他冷冽的目光往边上一扫。
新兵蛋子们一哆嗦,差点儿给吓趴下。
完了,他们被陆营长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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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家属楼,许家。
许卿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佟月珍在家里洗衣裳,听见门口有动静,一探头就看见闺女手里拿着的大堆东西。
“闺女哎,你今天是买了多少好东西啊?瞅瞅这小脸儿红的,外头挺热吧?
许妈双手湿漉漉的,看着许卿就笑了。
许卿哼唧了两声,话题一转,把给佟月珍买的桃酥还有两罐桂圆精拿了出来:
“妈,这是我给你买的点心还有喝的,您早上要是来不及吃饭,就吃上一块桃酥,喝一杯桂圆精,多少也能垫垫肚子。还有着桂圆精,人都说对身体好呢。”
“哎呀,我闺女也知道心疼妈了,行,闺女的孝心妈知道,闺女说啥妈就听啥。”
佟月珍看着桌子上的桃酥还有桂圆精,心里热乎乎的,满脸都是笑意。
许卿刚想跟许妈撒撒娇呢,到外头跟老朋友吃饭的许远山也回来了。
一进家门,许远山就看见了闺女放在桌子上的东西,边换鞋边道:
“今个儿咱家过年啊,买这么些好东西?”
佟月珍跟喝了糖水一样,忍不住对着许爸分享喜悦:
“这是囡囡给我买的桃酥跟桂圆精,说是让我补补身子呢。”
闺女懂事了,许远山心里也高兴,他给自己泡了一杯粗茶,捧着茶杯笑:
“贴心小棉袄长大了,月珍啊,一转眼咱们也都老了。”
许卿看着许爸手里捧着的大粗茶,还有许爸脸上的细纹,穿的鞋跟都要掉了,也舍不得换的老旧皮鞋,心里酸酸的,懊恼自己没给爸爸买鞋,又赶紧把买的两包茶叶拿出来给许远山看:
“爸,这是给你买的茶叶,以后啊,你就别喝这又苦又沉的老粗茶了,以后您喝完了茶叶就跟我说,我给您买好茶喝!
闺女赚钱不就是用来孝敬爸妈的!”
小姑娘这话说的掷地有声,把许爸感动的啊,眼镜片后面的一双眼睛亮的能发光。
“闺女,这茶叶真是给爸买的?”
激动的许爸还跟做梦一样,搓搓手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对啊,爸这是细茶叶,泡起来又香又浓的,等您喝完了,我还给您买,只要爸妈高兴,花多少钱都值呢。”
许卿小嘴儿甜甜的,哄的许爸许妈咧着嘴使劲儿笑
许家一家三口又说了一会儿话,许妈就扎上围巾进厨房做饭了,许卿也跟着进去帮忙,许爸则宝贝一样抱着茶叶小心翼翼去泡着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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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之外的郊区农场。
烈日炎炎下,一群穿着劳改服的男男女女在大太阳下,来来回回汗流浃背的剥玉米。
这些劳改犯除了少数是因为出身原因被送到农场来的,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品行不佳,犯了事儿让公安局抓了,挪到农场来改造的。
这里头,大多数都是犯了流氓罪的地痞,虽然劳改的时候有人看着,但是这些地痞还是时不时找个机会,对着几个年轻的女劳改犯说些粗俗下流的话,看这些年轻女人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乐的暗地里直吹口哨。
对于那些长相好看,身体柔弱,被家里拖累了的年轻姑娘,农场的工作人员心里也是唏嘘不已,抱着几分怜悯之心,每次安排农活,都会给这几个姑娘安排些轻巧的农活。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许柔,虽然许柔同样年轻,但是这姑娘生的平平无奇不说,还自带奇葩属性,头一天来农场,就因为一个窝窝头,跟农场做饭的大婶儿打了一架,从那以后,许柔跟大婶儿的梁子就结下了。
每次俩人见了面,就跟呱呱叫的乌鸦一样,呱呱呱吵上一架。
要说许柔是被送到农场来改造的,为啥这人还敢这么嚣张啊。
谁让许柔后头有人呢,她一到农场就仗着年轻勾搭上了一个秃头小领导,这个小领导在农场有点儿实权,私下里给了许柔不少便利,有人在背后撑腰,许柔越发嚣张。
这不,今天许柔也应该到外头来剥玉米的,可是这会儿一群劳改犯里压根儿就没有许柔的影子。
直到中午哨声响起,劳作了一上午的劳改犯们才稍稍出了一口气,挪动着酸痛的两条腿到树荫下等着吃饭。
在屋里睡了一上午的许柔听见哨声,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端着吃饭的搪瓷缸子就往外头冲。
树荫下头,一群劳改犯都低着头默默排队,扛着两扁担窝窝头,半大缸子咸菜的做饭大婶儿正在给众人分饭,按照农场规定,平常一个劳改犯每餐两个窝窝头,一筷子咸菜,农忙的时候,每人一天可以多领一个窝头。
现在正是夏收的时候,每到中午吃饭,大婶儿都会给每个人多分一个窝头,大婶正一个个分着窝头呢,就看见许柔撒丫子往这边跑。
大婶儿心里嗤了一声,还是照旧给大家伙儿分窝头,许柔来的晚就排在最后面,她眼巴巴的看着前头人饭盒里的玉米面窝窝头,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苍天哎,今天终于不用吃那喇嗓子的杂面窝窝头了,这阵子老是吃那破窝头,弄的她大便都不顺畅了!
许柔在心里吐槽着,没一会儿前头的人分完了窝头,就轮到她了。
许柔昂着下巴,趾高气昂地对着大婶儿道:
“给我三个玉米面窝头!”
做饭大婶儿看都不看她,啪哒一下,掂了三个杂面窝头扣到她饭盒里。
许柔气的鼻子都歪了,指着大婶儿怒道:
“这是咋回事,为啥他们都是玉米面窝窝头,只有我一个人是杂面窝窝头!”
许柔凶,大婶儿比她还凶,只见大婶儿双手往腰上一叉,就怼了回去:
“谁让你自个儿来的晚,这剩下这三个杂面窝头了,爱吃不吃,不吃我拿回去喂猪!喂猪也比给你吃了强,给猪吃还能长肉呢,给你吃了除了脸皮厚,还能有啥?
咋地,你不想吃?”
边上的人都使劲儿憋笑。
许柔一双眼睛瞪了又瞪,最后实在没法了,只能气哼哼端着着杂面窝头回屋去了。
也不知道是她天生倒霉还是咋,许柔正端着饭缸往回走呢,路上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草地里的一颗大石头,自个儿摔了个狗吃屎不说,饭缸里的三个窝窝头还滚到边上的粪堆里去了。
许柔顶着一头干早趴在地上,看着粪堆里的三个窝头,一个没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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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屯,老许家。
许老太脑袋上包着块破头巾,歪在炕上哎吆哎吆的叫唤着:
“老头子啊,我看我老婆子是不行了,我这脑子啊火燎火燎的,你赶紧的把老大还有菊花都给我喊回来,让他兄妹俩见我老婆子一面啊,不然我老婆子一蹬腿儿,我老大和菊花就再也见不着我了,哎吆疼啊………”
许老太装腔作势的嚷嚷的许老头脑袋都大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旱烟,皱着眉头:
“老婆子你就别闹洋相了,一大把年纪了,你还装病让孩子们回来,看见了不笑话你?”
“笑话我?笑我啥!
咋地,我自个儿生的儿女还不能指使指使了,咱们老农民养儿养女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老了病了不能动弹的时候,身边儿有孩子伺候着!
现在我老婆子就病了!
老二那个窝囊废软蛋,老婆子靠不上,老大和菊花我还靠不上了!我生了仨孩子呢,就不信全都是那不孝顺的白眼狼!
再说了,那佟月珍不是钢厂厂长家的大闺女嘛,人都说那城里媳妇儿都知书达理的,我老婆子老了也该享享儿媳妇的福了。”
许老太跳起来,一脸的理直气壮,那家伙儿生龙活虎的,丝毫没有刚才哎呀哎呀叫,快不行了的样子。
许老头笨嘴拙舌的,说不过自家老婆子,却又看着她心里烦闷,索性出了屋,来个眼不见为净。
许老太却浑然不在意,心里盘算着,等着佟月珍来了,她就让佟月珍给她倒尿盆,跪着给她洗脚,还要给她端茶倒水,到时候她老婆子也当当城里媳妇的威风!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许老太就忍不住笑出了鸡叫声。
在院子里撅着屁股洗衣裳的刘艳红听见老太太的笑声,“切”了一声,心道这老太太脑子怕不是吹风了吧,还想着让佟月珍给她伺候这伺候那呢!
这怕不是中午没睡醒呢,别的不说,就老大那疼媳妇的样子,能让佟月珍干这活儿?再说了许卿那个小蹄子奸诈又阴险的,到时候老太太还不一定咋吃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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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小姑娘这几天很荡漾,每天上班的时候,不是自顾自地看着办公桌上的搪瓷杯傻笑,就是捧着小脸儿对着镜子打扮。
已经有好几次了,许卿写完稿子一抬起头就能对上傻笑的林月。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卿眨眨眼,对着低头扒饭的林月道:
“月月,你是不是谈对象了?”
林月惊了一下,猛地吞下了嘴里的米饭,才一脸娇羞地点了点头:
“嗯,我乡下舅妈给介绍的,刚谈了还没有一个星期呢。”
好姐妹有了归宿,许卿也是打心眼里替林月开心,她夹了一筷子土豆,随口问道:
“那你对象是哪的人啊?”
谁知道许卿这一问,林月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瞪着闪闪发光的眼睛,小嘴儿叭叭叭,把她对象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
“我对象叫文生,是我舅妈村里的下乡知青,家是省城的,家里父母都没有正式工作,家里还有三个姐姐,他家里情况不怎么好,可是他真的很好。
卿卿你知道吗,每次文生到县城来看我,总是给我带一束新鲜好看的野花,他很浪漫也很有学问,对我也很好,我们每次到外面吃饭,他都是挑我喜欢的饭店去吃,点的饭菜也全都是我爱吃的,给我买礼物也是买我喜欢的,虽然是用我的钱买的,可我真的很开心!
还有啊,我表姐也很喜欢文生呢,有好几次文生来县城都是我表姐跟他一块来的。
我表姐说了,有她帮我看着文生,让我放心呢。”
许卿闻言,夹菜的筷子一顿,挑了挑眉梢,不知道为什么,她放佛嗅到了一对狗男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