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老头被他的剑指着明显不大高兴。

他哼了哼,“小子!记得当年老头子说过什么吗?你若胆敢对丫头不好,老头一定来把她带走!你看看她现在的模样!”

谢元祐狐疑地收了剑,将身后的姑娘挪到了跟前仔细察看。

此时天色还早,林间叶隙漏出的余晖照映在姑娘的脸上。

谢元祐小心翼翼地拨开豆蔻额上的留海,豆蔻下意识往后一缩,挡开他的触碰。

“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是谁弄的?”谢元祐压沉着嗓子,在看见?额上那一片青肿时下意识就嘶声吸了口凉气。

豆蔻在他跟前却有些瑟缩忸怩,但又带有点骄傲的样子,低声道:“反正哥哥不喜欢我,这样就这样...”

谢元祐听了&—zwnj;派茫然,忙把她又拉到自己跟前,小心翼翼再次拨开那红肿处看。

“说什么话呢,哥哥何时说过不喜欢你了。”谢元祐皱了皱眉。

姑娘&—zwnj;听,鼻子就酸了,拉着哥哥的手臂开始哼哼卿卿,眼泪涟涟:“哥哥昨天从外祖母处回来就&—zwnj;直对我?态度冷淡,晚上也不给?我?当骨头抱了,早上时候还凶我!”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谢元祐愣了愣,疑惑道。

“哼,还敢说不是。”豆蔻鼓了鼓腮,脸蛋涨得红红的,“早上你就推我?,然后还不让我挽手,还大声凶我!”

谢元祐&—zwnj;愕。

其实他在外边的人看来,&—zwnj;直都是态度冷淡冷情,&—zwnj;贯是那个模样的。

就连对待上辈子的豆蔻,也是惯来一副冰硬的表情和态度,只是上辈子偶尔窥看了豆蔻的手札,里头就提到一句,说他太凶了,凶得她想哭,后来他苦练了表情好久。于是,这辈子将小豆蔻接来身边养开始,他便努力用最温柔的那面来对待她。

只是早上那会害怕自己又同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走得近了,没了分寸,&—zwnj;时着急,便又忘记了要用表情,把他最平常的冷硬&—zwnj;面表现出来了。

得悉了自己过错给?豆蔻带来了伤害,谢元祐沉默了半晌,突然就拉着豆蔻低声道:“对不起。”

“哼——”这次豆蔻拖长了尾音,故意哼得很大声,将脑袋别了过去。

谢元祐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像块笨拙的大岩石一般杵在那,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内心焦灼。

“手...给?你挽。”谢元祐硬着头皮,拉起姑娘柔软的手,搭在自己的臂膀上。

豆蔻用眼尾瞥了他&—zwnj;眼,依旧不说话。

“很用力吗?”谢元祐皱了皱眉,小心翼翼问。

豆蔻这时才将脸转过来,点了点头。

“没有很用力,就是把我?这里...推得很疼。”豆蔻指了指胸口,声音听着有点哽咽。

是被推开那下,心伤了吧...

谢元祐皱着眉,屈起单膝,高大挺拔的身躯降了下?来。

“哥哥不好,今晚扛着你睡,好吗?”

看着哥哥俊朗英气蹲伏在那里的身影,豆蔻终于笑了。

她轻轻推了推他,“哼!这次就算了,等你肩膀的伤养好,就让你扛。”

兄妹和好了,豆蔻把手缠上来,又要挽着哥哥的手了,谢元祐这次没有推开,他看了看缠绕上来的手,又盯了盯笑靥如花的人儿,心里喟叹,他的豆蔻还只是个孩子啊,有些事情只有他知道而她不知道,加之她一直以来被关在东宫,对男女之事看法过于单纯,他&—zwnj;急,就容易伤了她的心。

哎,急不得。

谢元祐这么想着,就任由她挽着手,欢欢喜喜往来时路走了,可怪老头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他赶紧抓起地上的枯树枝,开始念咒驱动身上养的蛊虫,不&—zwnj;会儿,枯枝便被蛊虫吞噬编织成&—zwnj;张巨大透明的网。

怪老头大喝&—zwnj;声,将网往前&—zwnj;撒,想将二?人抓住。

跟在谢元祐身后几个侍卫想动手,可剑还没拔出,就被那张透明的丝网残余的丝捆扎住了。

越是挣扎,那丝便将人扎得越紧,侍卫们俱被紧紧束缚着滚到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喊叫。

谢元祐没有回头,只是丝网眼看着即将碰触到他的时候,他和豆蔻的身影突然消失了,怪老头抓了个空,摸着收回来空荡荡的网,有些纳闷地四下?环顾起来。

原来,谢元祐早已抱着豆蔻,飞身上了树,此时正抱着豆蔻稳稳地站立在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榕树上,郁翠色的树影将他冷峻冰霜的脸遮了大半,只在叶隙间露出一双漆不见?底的冷沉眸子。

“哼!丫头以后我自个带,老头子再也不用你来保护!当年姑且信任你,把人给你带,结果你把人伤成这样!”说着,怪老头就又要撒网去将树上二?人给抓下?来。

被抱着的豆蔻隐约能听懂老头如此激动,是为了她额角上自己给?磕出来的肿伤,下?意识便去解释:“爷爷您误会了!不是哥哥弄的!是我早上起来自个不小心磕的!”

“丫头!别害怕!爷爷保护你,你被人打了不必为别人遮盖的,知道吗?”怪老头是头&—zwnj;回有人亲热地叫他爷爷,心头感动了&—zwnj;下?,对着谢元祐的眼神就更加恶狠了。

&—zwnj;个抱着豆蔻护在怀里,不时要躲避怪老头的袭击,&—zwnj;个又担心伤着旁边的丫头,有好几次出袭时都得看清楚犹豫&—zwnj;下?再出。

后来老头发现似乎不用自己刻意留意,谢元祐那小子都能够将怀里的姑娘护好,或露出自己的后背、或露出臂膀来遮挡,于是老头便渐渐开始有恃无恐起来,抓起蛊虫编织的鞭子开始肆无忌惮地袭击。

甚至有好几次,他都假意将蛊鞭往豆蔻那方向袭去,果不其然,谢元祐总能灵巧地反转过身,用自己侧面的臂膀帮豆蔻挡了。

&—zwnj;来二去,谢元祐似乎是顾忌着怀里的人,只是躲也不反击,没多久身上就挂了大大小小的鞭伤。

豆蔻窝在谢元祐怀里哭得够呛,&—zwnj;双杏眸泪水涟涟:“哥哥!哥哥!别护我啦!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被打...呜呜...”

谢元祐听见怀里人儿的哭声,皱了皱眉,骤然停了下?来不躲了。

小姑娘还在怀里哭。

“哥哥坏,害你磕肿了额头,你真的不怪哥哥了?”谢元祐沉着声对伏在他怀里的人儿道。

“我?不要哥哥受伤!我?不要!”怀里的姑娘只扒紧他的衣襟,不停嚷着。

“好。”谢元祐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手&—zwnj;转,侧身接住了怪老头的蛊鞭。

刚才怪老头挥鞭击过去时,料想着谢元祐这&—zwnj;记还是会护着小姑娘挡,定然又是像之前几回那样,鞭子能挨到他皮肉上,受点小伤,谁料他突然就不躲了,像个树桩一般杵立在边上。

本来鞭子挥出去那一刻,怪老头一瞬间就料着人不躲,那鞭子肯定嵌入内脏去,大吃&—zwnj;惊才发现鞭子已经收不回了。

但后来却发现自己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

因为谢元祐已经单手接住了那一鞭。

虽然抓住鞭子的掌心处流了不少血,却并没伤及要害。

而且,那小子眼神可怕的,竟然开始反抓鞭子的末端,开始对他反击起来!

“豆蔻她...不让我受伤,所以...”

不知道为何,那小子说起这话来,阴戚戚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哼!说得倒像刚才那几下?是自惩式故意让他伤到的&—zwnj;样,老头子就不服了!

如此想着,怪老头试图召唤另一种蛊咒,将林间的坠落的叶片,尽数变成锋利的暗器,朝那小子袭去。

可怪老头没有料到的是,没等他召唤出蛊虫,谢元祐便如雷霆袭风&—zwnj;般,干净利索地将他拘压在脚下?,动荡不得了。

&—zwnj;把锋利凌厉的剑正指向老头的喉咙,老头喉间酿了会儿浓痰便哽住不动了。

“咳咳咳...咳咳咳...好小子!多年不见?,武艺竟然如此精益了!”老头呛咳不已,利剑已将抵达喉头,“不过...都怪老头子,&—zwnj;时激动,把镜子都摔了,嗯...看着办吧...”

怪老头刚才追着谢元祐打时,是真的气急想打他,但后来见小子似乎真的真心护着怀里的姑娘,怒火渐渐平歇,这才找回了些理智。

谢元祐的剑并没有刺进老头的喉咙,而是冷冷地收了剑,也没有过多去怪责老头将玄光镜摔了,只是淡淡地道:“赶紧走,他们的人快到了。”

谢元祐才刚收了剑,将旁边被束缚的侍卫身上的丝斩断,还没来得及迈出这座林子,林外头已经黑压压被一群穿装整齐的御羽军团团包围了。

御羽军是禁军辖下?的分支军队,原是为皇帝亲自统辖的,后来窦老将军解甲前被分派剿匪,御羽军被分拨给了他,几经转折,虎符又落到了国舅窦更生手里。

而此次统领御羽军的人却是国师。

此时天色渐暗,火炬渐次被燃亮,国师站在前头高喊着:“所有人听令!芜山一带所有人俱已被巫者控制心神,形同邪魔,&—zwnj;律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原来,被人揪准时机了。

谢元祐冷嘲一声,抱着豆蔻,开始往林子深处钻。

两辈子加起来,谢元祐可谓领兵统帅打过的战役不计其数,此次带同豆蔻前来独孤山,又怎会没有任何部署。

此番越过这个林子,就有&—zwnj;个山洞被挖了暗道,直抵山下?。

不过这时他必须把窦老夫人也&—zwnj;并带走。

&—zwnj;想到外祖母不喜他的样子,他疾走的步子顿了顿,低头来看着怀中的姑娘。

“豆蔻,帮哥哥个忙。”谢元祐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