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回去了。”阿昭抱了抱明美,虽然舍不得明美和小点心,但是能逃脱诸星大这个大魔王的摧残,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阿昭心里很是开心,对着明美笑得更乖巧了,要是明美和她一起住就更好了!小眼神瞟了瞟板着脸满脸不耐烦的诸星大,算了,这人玩枪,打不过。
“呐呐,阿昭要乖乖做作业啊,大君说了下次要检查的。”明美笑盈盈的揉了把她梳好的头发,看见小姑娘露出来的笑意逐渐僵硬,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啊呐,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小姑娘低着头焉哒哒的,孩子气的哼哼唧唧不想听话,明美心里好笑,从诸星大手里拿过一个粉色的盒子,放在阿昭眼前勾着她的眼神。
“这是什么啊?”阿昭的小眼神跟着粉盒子转,这样子是给她的吧…闻着还有点香,是好吃的?
“嗯哼?”明美继续逗小姑娘,水濛濛的小眼神很是可爱,眨巴两下,比黑曜石还要漂亮,眼看着小姑娘嘟着嘴开始赌气了,明美才把盒子放她怀里“呐,特意给你做的,记得和安室先生一起分享。”
阿昭被顺了毛,乖巧的眯着眼,笑眯眯的点头应和“嗯嗯”
她肯定会和透一起分享的啊!毕竟是透嘛!她最喜欢透了!
“快回去吧,不许在外面贪玩,别让安室先生等久了。”明美嘱咐道,催促小姑娘回家,天色见晚,还是早些回去好,虽然别墅区来的人不多,可天黑了吓着小姑娘也不好。
阿昭挥挥手,抱着盒子欢快的跑了回去。
安室透已经回到了别墅,暖黄色的光从窗户泄了出来,阿昭摸出别墅的钥匙,跑进了院子喊“透,我回来啦!”
门是虚掩着的,小姑娘推门进去,安室透似是刚洗浴过,头发未干,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
阿昭突然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安室透。
屋子里……有那个女人的味道……
苦艾酒。
阿昭垂眸,在心底一字一顿的反复琢磨这个名字,她是记得这个名字的。
屋内暖灯透亮,可阿昭却觉得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连她,也被这无处不在的黑暗所吞噬。
冰泉漫过心间。她反而笑了。
安室透走了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一如既往,“阿昭今晚想吃什么?”倒是嗓音里透着丝丝缕缕的疲惫。
和贝尔摩德打交道,是一件费精力的事情。
屋子里有旖旎之味,阿昭嗅觉一向灵敏,可现在她宁愿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鸵鸟。
阿昭微微抬起头看他,漆黑如点漆的眼眸泛着异样的神韵,如狐妖诱人吐出真言“方才有人来了吗?”
安室透下意识的道“是苦艾酒来了。怎么了?”
小姑娘摇摇头,白嫩的指尖点了点安室透锁骨上的红痕“没洗干净。”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没扣领口的两颗扣子,小麦色的肌肤半露了出来,精瘦的锁骨处还残留着齿印。
“我和明美一起吃过晚饭了,就先回房间了。”阿昭偏着头对他笑,拿着粉色的盒子走回了房间。
安室透发现小姑娘笑意未达眼底,白光清冽冷然,她逆着光朝他笑,勾勒出的身影遗世而独立,恍如烟云飘渺时她终将离去。
窗外的夜已深了,昏黄的路灯只照着自己跟前的一亩三分地,外面是浓稠如墨水的黑暗,和她何其相像。
困居一隅,面向黑暗。
她坐在窗台上,踢掉鞋子,纤细的脚踝上带了条银链子,串了个莲花样的铃铛,她把脚伸出窗外,手勾着薄纱窗帘,深深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黑暗,却也自由。
她从未如此渴望自己能回忆起过去的记忆。
这样,离家的游子才有栖息的土壤,才能肆意伸展枝丫。
黑暗里,小姑娘白裙黑发,露出来的肌肤白如羊脂玉,一瞬间恍惚了监视她的人的眼。
还在监视她啊。
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暗色情绪汹涌而来在她眼底泛滥,勾起她心底的不甘与躁动。
藏在薄纱下的食指隔空描摹着神秘的纹路,她不想闹得太大,被幕后之人发现就遭了。
所以,就那个倒霉催的监视者好了。让她读取他的记忆。
今晚,她不开心,总要找点事做,不然长夜漫漫多无聊啊。
阿昭勾着红唇,眼中粼粼泛着红意,恍惚是妖精在体内苏醒,清润的五官沾染妖气,艳丽的玫瑰于深夜无人时,伸出尖刺吮吸着夜莺的血,施加窥视她的惩罚。
符咒暗红,凡眼不可窥。
没入那人身体的前一秒,他还在想着——这么一个无害的小姑娘,为什么组织要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不是已经有波本和rye了吗?
阿昭暗嘲,无害?她可不希望自己和这个词挂钩。没有能保护自己的能力,就只能一辈子依靠别人,如同附庸。
那是耻辱!
无需多思,她只需要闭着眼睛遵循着本能,身体里流转不息的,不为现在的她所熟悉的力量,在她的放纵下,张开了獠牙。
窥伺者的记忆在这一刻对她敞开。
她搜索着组织相关的记忆,却只对几个名字起了感觉。
rum
Gin
boss的亲信吗?阿昭想,自如的收回了侵袭那人的灵力,目光看向山顶的方向,那里,是最初关押她的地方。
终有一日,他们会见面的。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不一定。
面上浮现出一丝浅笑,恰似粉嫩的荷花半开着迎接朝阳。
boss
还有那位神秘的——对她施咒的先生。
安室透觉得今天的小姑娘有点奇怪。
或者说他其实也有点奇怪。
他喝着酒,冰凉的酒液进入肺腑,没能把心头的火压下去,反而助长了火势,撩着他的心,锁骨处被小姑娘指腹轻点的地方也微微发烫。
安室透捏了捏眉心,小姑娘回了房间,他放纵的把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眉心渐有冷厉翻滚。
贝尔摩德并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
格外的虚伪和狡猾。
他想起贝尔摩德拿指尖划他胸口时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这个女人——来送消息是假,打探消息才是真。
啊,可能顺便在平衡一下荷尔蒙。
波本冷笑,不过她送来的消息,真假还得验证一下。
源家……吗?
他口中喃喃,咀嚼着这个字眼,源家,老牌家族,祖上据传是那位源博雅。《今昔物语集》里记载和阴阳师安培晴明关系极好的皇族子弟。
家财颇丰。
百年前逐渐衰落,至今嫡系子弟不多,仅阿昭一人,旁系倒是能人辈出。
嫡弱,旁强。
波本眉梢冷冽,怕是小姑娘的失忆也和源家旁系有关吧!老套的豪门之争。
心底暗暗嘲讽,他的重点反而落在了和阴阳师有关的地方。
日本神明多,妖怪也多,不过那都是神话。
他微微闭目沉思,可阿昭的一些地方——
第一天就知道有人来……
她对于阴阳术和刀剑的印象……
要不要——试探一下?
该怎么试探呢?
波本并不确定,阴阳术或许不真,但刀剑……
常年握刀剑的人掌心和虎口处会有茧,可小姑娘没有,干干净净,白白嫩嫩,跟豆腐一样。
那不是拿刀握剑的手。
还得要更多的资料才行。
或者——
他目光看向二楼,阿昭的房间,紧闭的房门之后,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阿昭打了个呵欠,看向门外,淡漠的眉眼里缭绕着浅金色的光点,不被控制的力量自然而然的拥入瞳孔。
一扇木门,怎么能阻挡得了她的视线,有更多的东西出现在她的目光里。
比如安室透
比如……院子里的桃花妖,难怪院子里的桃花格外的香,连摘下来的花枝都比普通的保存得更久,原来是妖怪啊。
嘛,看来她真的是阴阳师啊。
阿昭心里淡淡想道,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快乐。隐反而有点失落。
真是可惜了。
她如是喟叹,微微闭目似神灵悲悯众生,他一直都不信她。
灵力搅乱了时光,她看到了她本来不该看见的画面。
安室透,不,波本与贝尔摩德……
阿昭心头一恸,喉间喷出一口猩红的血,灵力在瞬间被封锁,龟缩在四肢百骸处,她吃力的翻身爬下窗台,回到床上,裹着被子微微失神。
他……喜欢那个苦艾酒吗?
以前的,都是骗她的?
阿昭不清楚,现在她很难受,头昏昏沉沉的,身子像是被车碾过一样感觉四肢都不属于自己了。
只隐约感觉到,在她将睡未睡,神思混沌时,有人推门进来,看见了窗台处的血迹。
刺目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