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来一波~”
“金瓜子走起~”
“飞机来几架~”
宿晓曼把腿搭在桌子上，仰躺着转椅，手不停滑动鼠标切换画面。这是她作为‘一间’传媒公司老板每天的工作日常，给她的主播们刷礼物！
画面里面清一色都是女人，小妹妹、大姐姐、猫耳朵可爱风、清新古典诗词学霸女、高冷尬聊御姐范儿、生活日常分享轻熟女、胖妹妹减肥穿搭日记……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一间’公司没有的款。燕环肥瘦，各领风骚。
“老板！”助理习灵嘭一下打开宿晓曼的办公室门，“今天的预算已经超支，别刷了。没钱了没钱了没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习灵你快过来看，小A的业务能力好强，开播不到半个月流量就起来了，今天还没到高峰时段呢，礼物都破十万了！”宿晓曼没有移开屏幕，挥挥手让习灵进来。
“老板！”习灵夺过宿晓曼的鼠标，一本正经劝道，“真的不能再刷了，这个月已经超支20%，培养新人也不至于无限砸钱呀，我们公司的周转资金可没这么多，你可长点心，悠着点吧。”
宿晓曼悻悻地说：“怕什么，我跟家里的关系已经破冰，说不定公司以后就被集团收购，还怕没钱？你们这几个跟我一起打江山的初创人员就等着跟我吃香喝辣的吧！”
习灵在大学的时候就出来做兼职，正好‘一间’的招聘展位在人才市场入口第一个位置，她走进去，没想就被宿晓曼拐着哄着干到现在。原以为宿晓曼只是个年轻创业小老板，平时也抠抠搜搜的，没想上周末凌晨宿晓曼扛了一箱香槟到员工宿舍，也不管夜间主播刚下播休息，站在客厅扯着嗓子吼：“我的小可人儿们，都给我出来，我们要发达了！哈哈哈哈！”
自打那天之后宿晓曼就恢复了她二世祖的嘴脸，整个就一散钱童子。
直播间礼物，刷起来！
之前看好的新人，签签签！
盯了好久没舍得搬的办公地点，立马刷卡拿下！
跟以往缩手缩脚好言相向的脸孔形成强烈对比！谁能想到前几个小时还蹲在桌前求直播间小花多上播一小时的倒霉老板摇身一变成了纵横传媒集团的金凤凰？再也不皱着脸跑到运营主管面前求缩减成本，也不看到财务就绕道走。现在是挺直身板，再也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而公司的人也跟攀了高枝似的，看宿晓曼的眼神都闪着光。唯独习灵不觉得有任何改变，纵横传媒集团的女儿怎么了？公司几十号人不吃饭了吗？都等着轮流被宿晓曼宠幸不成？
“老板，在等着收购前，至少把公司的价值提上去吧！公账上没钱了，你再刷礼物下去这个月的工资就按时发不了了，就别再败家了！上个月跟女装、皮具、护肤品等六个合作商的尾款还没收回来呢，还有上上个月的鞋拔子，半年前的厨具……”
宿晓曼被训得脑壳仁疼，赶紧打住问：“我们没这么穷吧？”
习灵暗暗翻了个白眼，诚实地说：“本来还有点周转资金的，但这个月你刷礼物超支，还新签约了7个主播，公司宿舍不够，又租下隔壁的大三居，还付了新办公地点的十万定金，杂七杂八就霍霍霍出去几十万。”
“卧槽，我花了这么多钱？”宿晓曼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也就出柜跟家里闹翻后拿着自己积攒的压岁钱出来单干窘迫了四年，好不容易熬同性婚姻合法，家里又松口，她一下子没收住。再说了，她也没浪费钱呀，这不都是为了公司发展好吗？
习灵点点头，以为宿晓曼会反省自己的行为，没想宿晓曼皱眉说：“那我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公司该怎么办，可不能让我的公司垮了。好歹是我的事业，我这几年忍气吞声全耗在这上面了，不能让家里觉得我没出息。”
好一个忍气吞声！真是能从二世祖口里说出的话！
说实在的，在宿晓曼公开身世之前，大家也是一团和气，积极向上，没人摆谱。四年前直播还没形成气候，根本不是随便一个人能玩得起烧得起的行业，她还佩服了好一阵，宿晓曼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能把看准行业发展大方向。搞了半天人家是传媒老祖的女儿，当然把握了时尚尖端动态！公司全是年轻人，凭着准确定位，精准投放，拨开众多传媒公司厮杀出重围，在山海市占有一席之地。
习灵把桌上一排的电脑屏幕和手机调到静音，默默退出办公室，留给宿晓曼点私人空间。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等习灵出去后，宿晓曼拨通自己妈妈的电话，“有没有想女儿我呀？”
“哼，你想起你老妈来了？好几年都没点音讯，要不是我打电话服软，你还不知道啥时候肯跟家里联系呢！说吧，有什么事？”不愧是自家亲生的娘！还没等她切入正题，妈妈就先开了口。宿晓曼都能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悠扬的轻音乐，这个时间她妈妈应该在跟她的老闺蜜团在会所里面聊天美容吧。
“妈妈，我不是开了间公司么，你看什么时候让老爸把它给安置一下，在我手上没什么资源，做再好业务也大不了呀，要是靠着我爸，肯定能把公司发扬光大的！”
“行啊，没问题。”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你先把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你自己尘埃落定后你的公司肯定也会好过的。”
宿晓曼扶额，这才刚跟家里破冰，她妈就加入催婚大队是什么鬼，是男是女都要拉一个回去遛遛，可她平白无故从哪里找个能入她妈妈眼的对象，总不能把直播间的妹子带回去凑数吧，那她肯定又会被扔出家门的。“妈妈妈妈妈妈妈，我还年轻着呢，媳妇可以慢慢找。”
“小个屁，你现在不着急，等过几年你就老了，没人要了，到时候就砸在家里，我可不养你！”
亲妈呀！嫌弃的口气太自然了！怎么能这样说她呢，她怎么就砸在家里了，好歹自己也是受过高等教育，家境良好，且有自己公司的有志青年！
宿晓曼舔着脸说：“妈妈，实不相瞒，我扩大了公司规模，最近……手头有点紧……不过这些钱都是花得值得的，收益翻倍！”
“呵，你个败家子！早知道就不让你回家了，在外面多受点打击！”
“妈妈妈妈妈妈，你最疼我了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帮着劝我爸，就帮帮我嘛，我挣了钱挣了面子，在我爸面前也过得去不是！”宿晓曼继续撒娇。
“这样，周末我给你约个相亲对象，门当户对的好姑娘，你去见见，甭管成不成，你见了我就给你打钱，不亏吧？”
宿晓曼挑眉，拒绝包办婚姻，咬牙说：“我不去！”
“嘿，不去就不去，那我没钱，你自己想办法吧！”说着就打算挂断电话。
“别，妈！”宿晓曼妥协到，“我去！”
“行，我待会把时间地点发给你。晓曼啊，这姑娘可好了，你爸也特别喜欢，好好跟人家处处，可别让我操心了，都是一个妈生的，你哥和你妹妹怎么就这么可爱，就你最皮，不让人省心！”
宿晓曼懒得呛声，她爸能喜欢的不就是圈子里的各类二代么，能好到哪里去，从小到大她见得多了，也没看出几个比她好的，打哈哈说：“谢谢您了，沈佩杉女士！”
挂掉电话后，宿晓曼打开门大吼一声，把习灵叫了进来。
“老板，干嘛？”
“你跟大家伙儿说说，今天都早点下播回宿舍，我有重要的事情。”
宿晓曼平时恨不得主播们尽职尽责把直播时长加倍，今天跟转了性似的，让所有人提早下播，又要喝香槟了吗？
以为有香槟的可不止习灵一个，大家下播后都抓紧时间补妆，把最好的状态带回宿舍，等着宿晓曼说的大事。可回去之后宿晓曼把她们叫到一起站成几排。跟皇帝选妃一样挨个审视。
“香水味太浓！不行！”
“你长得太单纯了，引人犯罪！不行！”
“你倒是挺好看，就是胖了点……不行不行！”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圈，要不是公司是有营业执照的正经公司，主播们都以为这是怡红院，老板变老鸨了。
“就你了！”宿晓曼托着下巴，终于敲定最佳人选。当月新晋榜前三，超人气主播，淳于意！
可甜可御可劈叉！好用还不伤手！相亲炮灰最佳人选！
淳于意指着自己疑惑地问：“我？”
旁边一个主播吹了口哨调侃道：“小淳，你被翻牌子了！”
“哈哈哈哈，淳淳，快洗洗干净裹被单侍寝吧。”
“呸！”宿晓曼赶紧呵斥住这不良风气，她才不是潜规则的色胚老板，她自己也不差好吧，前凸后翘肤白貌美，还用得着这么下三滥的招数找对象么！“我这是想请小淳帮我个忙，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今天没播到规定时长的明天都补回来啊！”
“切！”
大家哄闹离开进房间卸妆睡美容觉，只留宿晓曼和淳于意站在原地。
淳于意尴尬地食指转圈，低声问：“老板，到底什么事啊？”
宿晓曼伏在淳于意耳边说：“我不想相亲，你假扮我的暧昧对象，搞砸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