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2岁

从孟子玉家回去之后,江逾白发现迟晚晚变得有些奇怪。

两个人一起走,以往,她都会主动来牵他的手,这回没有。于是他特意靠近,有意无意制造触碰,结果迟晚晚只是加快脚步,离他远了些。

一起坐车还特意隔一个座位,一句话也不说。回家以后也是,晚饭吃得很少,话也不多,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心事重重。

可他读过她的心声,什么也没有,像是在故意避开他的追根究底。

晚上九点,江逾白打电话问孟子玉:“昨天,晚晚有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孟子玉:“没有啊。”

江逾白:“她今天跟我说的话总共只有三句,平时起码三十句。晚饭也只吃了一碗,以往我做饭的话,她最少可以吃两碗。小玉你再仔细想想,晚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孟子玉先是沉默了几秒,又轻笑了声,说:“江逾白,你未免也太敏感了吧?昨天大家嗨够了,晚晚有些累也是正常的。再说吃饭什么的,只吃一碗不是很正常么?女孩子很注重身材管理的。”

江逾白敛眸,换了个姿势拿手机,沉吟道:“我知道了。”

“谢谢你啊,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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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所以,他究竟明白什么了?

房间里,迟晚晚听完孟子玉发来的语音,看着最后这行字,陷入了沉思。

她并没有纠结江逾白究竟顿悟了什么,而是在细细品味孟子玉前面那番话。

原来他还是关注她的,他并非表面上看着那般粗心大意。他平常跟她讲多少句话他都记得,这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这厢小姑娘正甜蜜着,孟子玉又发来消息。

【玉】不过晚晚,你饭量也太大了吧。就这样喂猪一样的吃法都长不胖,还真是遭人嫉妒。

迟晚晚硬着头皮解释。

【A】我们家的碗也就正常大小,两碗还好。

【玉】我算是明白了,你这哪是虐他?你这是委屈自己。何必呢?

正在这时,门突然响了。

迟晚晚放下手机,穿上拖鞋走到门口。

打开房门什么没看到人,垂眸瞧见了门边的纸袋。

她把纸袋拿起来,打开一看。

里面躺着一盒润喉糖、一盒消食片,还有一包开胃的山楂。

迟晚晚:“……”

她拿着纸袋进屋,把东西拍了照,发给孟子玉。

一分钟后,孟子玉回复了。

【玉】这就是他明白的事情?

【玉】直男的脑回路简直神奇!

【玉】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玉】晚晚,这种人你不跟他明示,他真的不会知道你想要什么的,相信我。

迟晚晚打开润喉糖的包装盒,挑了一颗糖含在嘴里。

【A】你别说,这糖还真甜。

【玉】……

【玉】行吧,你觉得甜就行。

【玉】跪安吧,女王要睡觉了。

【A】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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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迟晚晚被饿醒了。她看了眼时间,瞬间绝望。

她揉了揉肚子,心想早知道晚饭就多吃点。

迟晚晚起床,轻手轻脚走到客厅,拉开冰箱门,拿了瓶酸奶正准备喝,抬头就撞进了一道波澜不惊的视线里。

她看着穿着一袭黑袍的江逾白,愣愣地问:“工作完了?”

江逾白没答话,只是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酸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有着一丝霸道:“不准喝。”

迟晚晚没好气地看了江逾白一眼,心想这人真是没道理,她只是想喝个酸奶安慰她的肚子而已。冰箱里又没别的现成熟食,也没有水果之类的东西,她都没有其他选择。

迟晚晚伸手去拿,结果江逾白轻易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把酸奶举得更高。

她不服软,跳起来试了两下,结果一个不慎重心不稳,直直地扑进他的怀里。

她揉着发痛的鼻梁,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

迟晚晚往后退了一步,站直了,人抵到了冰箱门上。

江逾白垂手,把酸奶递给她,问:“饿了?”

迟晚晚刚想说才没有,结果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她认命地点了点头,咬牙道:“嗯。”

“你想吃什么?”江逾白道,“我给你做。”

迟晚晚盯着他,一字一顿:“蛋包饭。”

“酸奶别喝了,我怕你拉肚子。”

她老老实实放下,“知道了。”

“我房间的柜子里有零食,你拿点先垫一垫。”

“等我几分钟,就可以吃饭了。”

迟晚晚听话地去他的房间。

她打开房间角落的柜子,里边的零食哗啦一下滚出来。

他居然藏了一柜子的零食?

看不出来啊。

可仔细挑了挑,那些零食都是她爱吃的。

所以说,他是特意给她买的?

迟晚晚挑了一包芒果干,把掉出来的零食放回原位,走出了他的房间。

来到客厅,迟晚晚惊奇地发现客厅里多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的身体透明,若隐若现,看起来不像正常人。

两人率先看到了迟晚晚,并给她打招呼。

迟晚晚僵硬地笑了下,“你们好,请问你们是?”

一男一女面面相觑,又非常有默契地往厨房里看了一眼。

他们异口同声:“等着他送我们去投胎。”

哦,原来是鬼。

“你们怎么在我家?”迟晚晚一下子都忘了饥饿,“不应该在轮回池吗?”

一男一女诧异地看着她,“你也是死神?”

说完,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要不你送我们去投胎吧?”

迟晚晚摆摆手,“我是人,不是死神。”

男人和女人都沉默了。

迟晚晚:“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男人和女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女人示意男人说话。

于是男人说:“我们俩是相声演员,本来要去赶一个场子,结果在路上不小心出了车祸。”

“然后就成了这副鬼模样。”他伸了伸手,给迟晚晚展示,“再然后就碰到了死神。”

“我们本来以为要去投胎的,结果谁知道就来这儿了。更离谱的是,这死神居然跑去做饭,把我们俩撂这儿,说要给从房里出来的小姑娘讲笑话,不好笑就得一直一直讲。”

女人叹气,看了她一眼,“姑娘,你不会也跟我们同病相怜吧?”

说完,她的表情微微一滞,指了指楼上,尴尬地问:“你刚刚是从那间房里出来的?”

迟晚晚点头,“是啊。”

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活人?”

迟晚晚:“嗯。”

男人和女人第三次对看了一眼,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开始讲笑话。

他俩说的笑话确实好笑,迟晚晚歪倒在沙发上笑个不停。

两只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感叹:“这年头,连投胎都有门槛。”

“鬼都不容易啊。”

-

迟晚晚坐在餐桌上吃蛋包饭,江逾白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吃。

她吃了几口,被盯得实在不自在,“要不你去工作吧,别耽误人家投胎。”

被装进盒子里的两只鬼:“对啊对啊,赶紧的!”

江逾白:“不急。”

两只鬼:“……”

“好吃吗?”他问。

迟晚晚刚想夸来着,想了想按捺住了。

她清了清嗓子,淡淡道:“凑合。”

江逾白托着腮帮若有所思,“看来我最近厨艺退步很大。”

“明天还是让爸爸妈妈做饭吧,我就不掺和了。”

迟晚晚愣了下,“哦。”

见他迟迟无法领悟她的真正意图,迟晚晚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餐具,旁敲侧击地问:“你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江逾白忽然伸手过来,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这里有饭粒。”

迟晚晚赶紧拿纸巾仔细擦拭嘴唇,“还有吗?”

江逾白:“没有了。”

他收回手,坐正了,好整以暇地看她,继续未尽的话题。

“礼物的话……”他勾了勾唇,浅淡的笑容在唇边漾开,“如果我说了,你就会送给我吗?”

迟晚晚郑重地点头,“当然。”

江逾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一个钥匙。

迟晚晚不明所以,“?”

江逾白把钥匙往前一推,推到她面前。

他说:“礼物我已经买好了,拜托你帮我拿一下。”

迟晚晚:“你自己买的?两人份?”

那这个礼物送得还有什么意义?

江逾白:“我明天把地址发给你。”

迟晚晚:“那这个钥匙是什么意思?”

江逾白:“你去了就知道了。”

迟晚晚看了看他,没再说话。

第一次试探,彻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