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遥远的走廊似乎有脚步声传进来,大约是幻觉吧?
梦野久作双手摇了摇从不离身的娃娃,低低的垂着头。
他所在的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禁闭室,而他就是待在其中的囚犯,一步也不能离开。
“哒,哒。”
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到饭点了么?
这个禁闭室处于地下,没有窗户,只在天花板中央有一个小小的灯,散发着暗淡的黄色光线。
警卫们大概会在特定的时间送来三顿的食物,不必理睬的。他想。
他呆呆的凝视着那盏黄色的小灯,上面有几只不知哪里来的飞蛾小虫,围着灯转来转去。
灯光洒在这个小小的禁闭室里,里面的设施很少,也很简陋。
整个禁闭室由白色的软垫包裹起来,经过长年累月的放置微微泛黄,有些边边角角脱落下来,露出墙面里固定的钢钉铁板。
靠床的墙面上脏的不行,有些许计数线条的痕迹被谁刻在上面,只不过越到后面越模糊,最后被漆黑的一团线掩盖住了。仔细看看上面,似乎写着“…神爱世人…赎罪…精神污染…好痛苦…为什么是我…”之类的话。
原本这个禁闭室里是有很多东西的,只不过因为总是莫名其妙的坏掉或者消失,渐渐地变少了。
警卫们原本担心开裂的墙面会被用来自杀,物品被破坏也应该要及时补充,他当时窃喜于大家对他的关注,可是那个男人来了。
那个男人插着兜,身上缠绕的绷带从黑色风衣里探出寸长。他说:“既然不需要,那就不必给了。”
真讨厌。我最讨厌他了。梦野久作扁扁嘴,发泄似的将手里的娃娃摔在地上,转眼又连忙慌张的抱回怀里--这个坏了的话,大概也会永远消失吧?
虽然这个娃娃长得不太好看,有着秃秃的脑袋和流着血泪的黑色眼睛,嘴扬起的弧度也不够可爱,但是也足够了。
“哒,哒。”
梦野久作又发起呆来,自由是什么东西来着?忘记了。他进来这个小房间太久了,几乎忘记了外面的空气是什么味道的。还好他在以前就已经在地板上画上了外面东西的样子。
可能红色的树和楼房天空不太写实,散发着血腥味的道路和火柴人们也有点奇怪,不过他还记得,就很好。
“哒。”
脚步声停在了门前,但是一直没有其他声音发出来,比如钥匙串打开投食口锁的哗啦声,或者是铁质餐盘被丢进来的碰撞声。
今天的警卫行动好慢呢,说不定会有牛奶呢。他已经忘记牛奶的味道了。有人曾经对他用很温柔的说过牛奶很好喝,还会长个子,自己才13岁的话,还要再长得高一点才对。
“Q?”
大家总是叫我的代号,怎么都不记别人的名字呢?真不礼貌。
梦野久作于是用如同死水一样的眼睛,向门口看过去。然后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那扇被他在好几年里砸过打过无数遍的铁门消失了,灯光反射着门口不断落下的扑簌的灰尘,以及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似乎嫌弃的掸了掸西装上沾到的灰尘,灰蓝色的眸子冷漠的扫过来,然后是平淡的声音。
“梦野久作?”
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是…神大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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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羽暴躁的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眼睛扫视了一圈这个小禁闭室,以及跪坐在地上抱着个丑娃娃的男孩子。
她盯着孩子的黑白色头发,以及他的星星眼和圈圈眼,又耐心的问了一句:“你是代号Q的梦野久作?”
那个孩子只是盯着他,眼睛里逐渐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泽,他好像要哭了。
吉羽思考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单手拽住梦野久作的深蓝色外套的后领,将他拎起来站在地上,凝视着他的眼睛:“资料没说是个聋子啊?”
梦野久作:…?
然后就听见她继续说道:“聋子瞎子哑巴都无所谓,活着的就可以。”
吉羽说完,拽住他土黄色围巾的下摆,直接将他一把薅出了禁闭室。
梦野久作完全没有一丝悲伤以及复杂的心情,他只是,用力的拿手指抠拽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好看的脸颊憋的通红。他挣扎着:“松、松手…要死了…”
吉羽一点不留恋的立刻扔掉手里被硬生生扯长了一截的可怜围巾,皱眉道:“不是聋子?”又瞧了瞧终于扒开绷紧的围巾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梦野久作:“男孩子不要这么脆弱啊。”
梦野久作手里紧紧抓住自己的小围巾,眼睛里含着一汪眼泪。
这暴力女绝对不是神大人!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