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太裳

安倍浅夏很快就把路上那个小插曲抛之脑后,她哼着小曲推开家门,对里面象征性得喊了句:“我回来了。”

意料之中没有人回应她,她直接上二楼回到自己房间,将书包轻轻扔在地上,马上扑倒在自家软绵绵的床上,滚来滚去。

安倍浅夏伸了个懒腰,“真不想写作业啊,想先睡上一觉……”

这时身边浮现出一个虚幻的人影。

对于对方的出现,安倍浅夏没有丝毫意外,坐起身,嚷嚷道:“太裳!这几天你都去哪了!我一个人都要无聊死了……”

被称作“太裳”的男人,眉目英俊,有着青瓷色的漂亮短发,左眼旁佩戴着精致的银饰。他整个人仿若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神明,自带一股温文尔雅的出尘气质。

他双手拢在袖子中,微笑得看着浅夏,说:“浅夏。你又捉弄妖怪了?”

安倍浅夏心虚得笑了笑:“啊咧,我只是逗逗他嘛,看他心情好像不太好,跟他开个小玩笑。嘛,太裳,你就不要太在意这些小细节啦~”

啊啊啊就知道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太裳的眼睛!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自己前脚才做了坏事,太裳后脚就全都知道了。

太裳看着眼前少女满是无辜的笑容,微微摇头,有些无可奈何。要不是自己看着她长大,有时候还真会被她单纯无辜的笑容所欺骗,连他有时候都觉得,浅夏的外表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这么说来,他记得浅夏小时候明明还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长大后却越走越偏了。

太裳顿了一下说:“浅夏,大和大人让你去他书房,好像有事要和你说。”

“又找你传话,难道他自己就不会亲自过来叫我么。”安倍浅夏撇嘴,抱怨归抱怨,她对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短裙上的褶皱,就下楼去了。

她身后,转眼太裳又隐匿了。

安倍大和是安倍浅夏的爷爷,对于这位爷爷,浅夏一直抱有很奇怪的情感,明明是从小一起生活的亲人,浅夏却亲近不来。

连对不是人类的太裳,浅夏都可以毫不顾忌抱着他大腿卖萌撒娇,但在安倍大和面前,对着爷爷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她就瞬间怂了下不了手。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位爷爷大人很奇葩很神奇。

他除了每天必要说的话,一天下来可以不说一句话,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家里没有任何通讯设备,没有电话,没有手机,他在二十一世纪居然还靠书信和昔日好友通讯。

尽管这样,但安倍浅夏对这位爷爷还是很敬重的,他是第一个告诉浅夏阴阳师这个职业的人,是他教会浅夏怎样画符咒,怎样捉妖。

他可谓是将毕生绝学都尽数传于浅夏。他自己虽然从未提及他在阴阳术上的造诣,但浅夏隐隐觉得爷爷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大阴阳师,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要隐居在这偏僻小镇。

安倍浅夏来到爷爷的书房,典型的日本古式书房,地上还铺着榻榻米,一边墙壁的木质书架上还摆满了书籍,有一些书本看上去老旧泛黄,像是孤本;另一边墙壁上则悬挂了几把尚未完工的弓箭,弓箭上还随意得贴了几个符咒。

安倍大和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和服,后背笔直得端坐在长桌前,桌子上只平摊着一封书信。

安倍浅夏对这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进去和爷爷打过招呼就在他对面坐下。

每隔一段时间,爷爷就会收到一封来自东京的信。

见安倍浅夏坐下后,安倍大和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就说:“迹部爷爷家里最近频繁出现奇怪的事情,他想请你去东京住一段时间,顺便帮他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没有问题。”安倍浅夏微笑点头,她以前听爷爷谈及过那位迹部爷爷,好像是生活在东京的大商人,也是爷爷昔年学生时代的好友。

安倍大和又说:“你多收拾些行李,我近日要出趟远门,你可能要在迹部家借住很久,而且迹部爷爷会帮你转学去东京。”

“居然还要转学?”安倍浅夏吃惊,问:“爷爷,您这次是准备出国看我爸妈吗?”

安倍浅夏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她那对不靠谱的爸妈就一直旅居国外研究天文学,倒是把她自小扔在雨泽镇给爷爷照顾。

“不是,我有些事情需要亲自去处理,办完事情后就会去东京接你回来,你在迹部家要听迹部爷爷的话。迹部家有个比你大三个月的哥哥,既然是借住在别人家,你……”安倍大和顿了一下,他看向对面浅夏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你也要多加照顾他才是。”

照顾比自己大三个月的哥哥?

没有问题!

安倍浅夏当下就十分豪气得应下了。

浅夏信心十足得笑着说:“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啦!”

很多年后,当安倍浅夏回忆起爷爷那时看自己的眼神,总有一种自己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感觉,说多了都是泪,只怪自己那时年少天真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