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倒霉,这倒霉事就一个接着而来。
齐家也算得上是县里的大户,虽然说不上是百年基业,也有几十年了,然而突然之间就垮了,起因是这样的,齐家以地为多,大多租于农户,齐家也算得地主了,近几年见商户多盈利,便动了心,加上与清府的关系,前几年到也说得上顺,然而清盏一离开齐家加上张白芷那么一闹,生意是一落千丈,也仗着家里地多粮多,也不至于一下倒了,然而,坏就坏在,用人不当上,给粮铺掌柜太大的权利,滋生了贪心。
粮铺的掌柜和齐家有拐着弯的关系,说简单点,他是妾室柳氏的表哥,自古以来,这表哥表妹是最容易出事的!事实证明,这是没错的!
柳氏和她表哥没意外的勾搭在了一起,加上她心机比较深,再后来发现自己怀孕了,此时齐家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柳氏就动了私奔的心思,但,她不能就这样走了,她盯上了一季度一收的粮银,两人狼狈为奸,偷了银子,私奔了,顿时,齐家出现了经济出现了问题,还欠着农户的粮钱。
齐家是先收粮,后给钱,如今粮是卖出去了,可钱也没了,这农户能不急眼么!
结果,齐家被围困了。
要说方氏没脑子也不尽然,大约是女人的直觉都很准,也许是发现了什么,在柳氏私奔的那天,也卷了齐家的银子首饰跑了,所以齐家这回才会特别的严重!已经到了要卖地的地步。
“爷,怎么办?这人都堵在门口了?”齐管家急躁不安,也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话,一下子人都跑齐家来了,还说什么没钱就拿地抵,这不是要动齐家的根基么!那两个小昌妇!
齐仁从知道这事后,一直坐在椅子上没动,脑中一片空白,轻呼出一口气,闭上眼。
“多少?”
“什么?”齐管家一时没反应过来。
“欠了多少?”齐仁无感情的问。
“五千两。”齐管家答道。
这笔钱平日里放在齐家也没什么,但是方氏卷走了齐家内的钱财,让齐家一下子支付不出这大笔的银两,这地自然是不想卖的,可不卖哪来的银子,于是就陷入两难的境界。
“最快筹集银两的办法是什么?”齐仁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
“最快的办法是与别人借,可是自从出了正君的事,整个顺府县就没有人愿意借银子给咱们了。”齐管家小心的说。
齐仁再次闭上了眼,似乎一切不幸的开始就是从清盏离开开始,他现在怀疑自己当初让清盏离开是不是错了?不,是应该从他纳妾开始就是个错误,如若清盏在,绝不会变成这样!
“爷!爷!爷!”小厮举着一封信一路从外面跑进来,跑得太快,进屋时被门槛儿一绊,直接摔了个大马趴,手里的住举的老高,“清府二爷让人送来了一张银票。”小厮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
齐仁一听清府二爷这四字,眼睛顿时直了,齐管家一把拿过那信封,打开里同只有一张银票,不多不少正好是五千两。
“爷,是正君送来的!”齐管家激动的递上银票。
齐仁抢过来,看了好几遍确实是五千两,心下突然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意,“他对我还是念情的,清盏他还是爱我的。”自言自语的话仿佛能给他力量一般,心中下了决定。
等事了了,去找清盏道歉,把人接回来,好好的过日子!
就像以前一样。
他却不知,他们是无法回到以前的。
齐家的事闹了三天,终于在清盏送来的一笔银子下解决了,为了这笔银子,清盏的大嫂张白芷可没少揪着他的耳朵数落他,又和他念叨了很多,生怕他对齐仁再生旧情,直到清盏一再保证,他给那笔银子只是为了让自己良心过得去,也算得上对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的感情交代,他是宁可死也不会回齐家过那样的日子,这番话下来,张白芷才算放过他。
“你给他那笔银子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吧?”羽希问他。
“我买他死心,也免了往后的麻烦。”清盏笑道,眼中闪过狠绝。
“你小子够狠的!”特尔翻了他一眼。
他举茶杯对特尔一笑,“你家主子说过,世间多艰难,唯有心狠,才能活下去。我,”他笑容干净,“想活下去。”
“活下去?”羽希有几分迷茫,脑海中有东西慢慢浮现出来,三世情伤清晰的展现出来,他脸色一白,狠下心,把它们抛弃,遗留在过去,片刻后他脸色恢复了,“是啊,活下去。”眼中一派轻松。
他,也想活下去,有些东西是必需割舍的,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龙玉站在楼梯上,看着楼下,羽希的变化他收入眼底,唇上勾出绝美的笑,回身,拉住刚下楼的雅亦把人拉回了屋中,门关上干坏事!
原因?冥后大人心情好,给冥王糖吃!
齐仁又忙了几日后,终于把齐家的事打理顺了,周转的银子也到了,只是粮铺关了,店直接卖了,往后依然是靠地吃饭,忙完这些,他让人注意清盏,确定了人会在万宝斋,于是,收拾整齐,带上礼物前往万宝斋去接媳妇了!
一到万宝斋的门口,长福一眼就看到了齐仁,立刻把人挡在了外面,“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见清盏的,你让开。”齐仁拉下脸来,呵斥长福。
“你还有脸来见我家二爷!就你干的那点破事还有脸来!”长福可不怕他,再说了他是二爷的人,怕齐仁做什么!
“这是我跟清盏的事,你让开!”齐仁冷呵,心中暗骂,下人没规矩!等清盏回来一准把这不开眼的打出家门去!
“我呸!我家二爷没什么和你好说的!”长福啐了口,突然一脸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那两小妾跑了,这才想起我家二爷来,你当我家二爷是什么人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齐仁只说了一个我字,后面的话突然不知要怎么说了。
“没话说了吧!我就知道你不怀好心!”长福得意的看着他,还想刺他两句,身后传来清盏的声音。
“长福让他进来。”清盏这话一出齐仁松了口气,长福心却绷紧了,回头看到他家二爷眼神冷淡,到也放心了,让开门口让齐仁进门。
清盏站在楼梯口,看了齐仁一眼,“上来吧。”说完率先上楼,齐仁忙跟上,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把人哄回去。
上了二楼,清盏坐到桌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完全不管齐仁,温茶入腹后,才慢慢开口,“你来有事?”声音清冷不起起伏,就似在问自家的下人一般,让齐仁听着心里不舒服,想着清盏是还闹脾气呢,就耐下心来哄。
“清盏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他声音十分的温柔。
清盏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回自己家,不用你接。”
“清盏我的话你明白。”齐仁叹口气。
清盏垂着眼,手把玩着茶杯,突然开口问,“齐仁,我以前对你怎么样?”
“很好。”齐仁如实答。
“你对我呢?”清盏冷目望他。
“我……”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了你那五千两就说明我对你还有感情?”清盏冷问,冷笑一声,“可惜你想多了,我给你那五千两是给我二十多年情感的交代,我对你早就没有感情了。”
“不可能!”齐仁不相信,“你离开之前不是这样的!”那时的清盏为他隐忍,为他和柳氏方氏相处,不可能如清盏所说的那般没感情!
“我也一直以为我是爱你的。”清盏说着摇头,“后来知道,我对你不过是执念。”
“不!你骗我!我不信!”齐仁听言立刻出口反驳。
“我曾经一直容忍着,觉得只要留在你身边就够了,一味的容忍,让我失去了本心。”清盏不理他,自言自语起来,“在离开齐家前我生了一场病,高烧不退,我的魂魄离体,进入了冥界。”
他慢慢说着,齐仁惊恐的睁大眼睛,觉得他后面的话会说什么他不能接受的,“冥界的主薄大人说我阳寿未尽,为我向冥后求了情,放我还阳,但,冥后说了,冥界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让我留下一样东西,才能离开。”他垂着眼睛,没看到齐仁已经从惊惧变成了惊慌,显然,对方知道了他留下了什么,“我想了很久,没有选择出要留下的东西,并坚持我是爱你的,于是,冥后就说,让我留下七成执念,若我真的是爱你的,少了这七成执念也无关紧要,我便留下了七成执念,我回到阳世,睁开眼所看到的一切,让我只有一个想法。”他抬起头看着齐仁,唇上勾起笑,冷冰无情,“离开你。”
这三个字击在齐仁的心头,让他无法喘息。
“正如冥后所说的,我对你不过是执念,从你纳妾的那天开始,我,已经不爱你了,连执念都没有,你让我们怎么回到过去?”清盏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中十分的畅快,为自己那些年受的苦,受的罪,报了仇!
“真的,没有,机会了?”一句话哽咽的断成几段。
“泼出去的水,能收回来么?”清盏反问。
齐仁沉默了,坐在那里许久不语,而后浑浑噩噩的离开了,从那之后,他便没脸出现在清盏的面前。
两个人自此是真真正正的断了,了无关系。
“你可满意了?”龙玉坐在窗台上开口。
立在他身边的羽希行礼,“谢过殿下。”
“满意了就回吧。”龙玉一伸手,雅亦自然把人抱起,“门”打开,一行人入“门”。
羽希在“门”关上前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说了声。
别了。
别了清盏,别了……过去的我。
“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