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3.恶作剧(上)

庄向北在超市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和自己同款的灰色训练服再加上一顶渔夫帽,他用脚趾都猜得出来那是谁。躲在货架后饶有兴趣的看人精挑细选拿了个小蛋糕,悄悄绕到他身后,冲着他的耳朵轻吹了一口气,悠悠道:“做贼呐?”

姚琛猝不及防被吓得原地跳起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差点把手里的蛋糕给甩出去。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熟人,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吓死我了,庄向北你真的是……”

始作俑者看着他笑,嘴里还咬着刚刚买的棒棒糖。

“你在这里干嘛?”姚琛上下打量着他,对方气定神闲,完全不像不久前那个凶恶得像是要吃人的小豹子。

“买糖吃呗,还能是抢劫么?”把棒棒糖从口中拿出来晃了晃,他对他挑起眉。“你怎么也出来了?”

节目组管得严,全封闭式的训练一般都不允许他们出门,来超市买个什么东西都得打报告。

“你偷偷跑出来的?”姚琛狐疑,自动忽略了他问自己的问题。买糖可不是什么正当理由。

“光明正大打了招呼出来的。”庄向北把糖重新塞回嘴里,咬着糖球说得含糊,“我说我低血糖。”

“……他们信了?”姚琛有些无语,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节目组那么多人,还有随队医生,不可能一点甜食没有,更何况101个人里面偷藏着糖的人可不少,就连他这个戒糖的都有几根棒棒糖作备用。

“不信啊,但还不是同意了。”小太子理不直气也壮,笑得一脸有恃无恐。“你呢,不是戒糖吗,怎么还偷跑出来买蛋糕,破戒啦?”

姚琛听到这儿也猜到节目组多半是知道太子爷的身份了,无奈地摇摇头。

“不是偷跑,我也是跟节目组说了才出来的。”他说,“明天是正杰的生日,我们想给他过个生日。”

蛋糕其实可以拜托工作人员买的,可他想自己过来看看,亲自挑选一个满意的,就第一次跟节目组申请出来超市买东西。

庄向北眯起眼睛看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姚琛人太好了,好到你都没办法对他生气。他对其他人那么上心,对自己就很随便,前不久的21岁生日还是庄向北和周震南策划着把他骗上天台,拉上了朱微之和张颜齐一起给他过的。第一次在海外过生日时也是这样,他和周震南出鬼点子骗他,后来周震南走了,之后的两年庄向北就只能一个人想办法怎么在当天给他惊喜(或者说是惊吓)。

有时候庄向北觉得他根本记不住自己的生日,脑子里装的都是别人的事。

“……这样啊。”把最后一点糖嚼碎了咽进肚子里,他吊儿郎当的叼着那根棍儿,一把把对方手里的小蛋糕给摆在了收银台上,冲售货员扬了扬下巴,“结账。”

“你干嘛?”姚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紧紧跟在他身后。

“这顿我请了。”庄向北一脸的满不在乎,刷了付款码后还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人家弟弟过生日也不能走点心,这么小个蛋糕你当喂小鸟啊?”

姚琛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他本来就嘴笨,回国时间尚短,语言系统都还没有彻底调整过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憋了半天就憋出句“他比你大呢”。

“他几岁?”

“明天十八岁。”

庄向北耸了耸肩,不知道意思是“知道了”还是“管他的”。

“那好歹成年礼呢琛哥,这么小的蛋糕太没排面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小蛋糕,把它塞进姚琛怀里,“磕碜。”

“……没办法,在营里能有得吃的改善下伙食就不错了。”姚琛叹了口气,“重在心意嘛。”

“那我订个大点儿的,你们一起吃。”太子爷提议说得跟命令一样,掏出手机就开始下订单。

“?!”他吓了一跳,“你这也……太麻烦了吧。”

“成年礼呢,这一生就这么一次。再说这是我哥的好兄弟,不能亏待。”庄向北下好订单,把手机塞好后恢复了有点懒洋洋的姿态,和他一起出了超市的门往回走去。

姚琛心里又感动又复杂,本来想说不用你请,我们AA,可心下也知道自己要是这样说了的话太子肯定不开心要发脾气,就压了下来,小声说了句:“万一送不进来呢?”

“不行,我让他送进去他就必须送进去。”小太子态度十分强硬,“节目组必须让他进去。前几天你过生日我不也把蛋糕搞进来了么,不要试图质疑我。”

本来节目组就对西城太子爷怀有很高的包容度,对他的一些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给面子就绝不为难,他现在也有几分恃宠生娇的意思。

“……服了你了。”姚琛叹了口气。

回营后庄向北就回悟空A组了,姚琛怀揣一个小蛋糕做贼似的在B组的练习室门口左看右看确定蔡正杰不在里面才溜进去。

“回来啦?”见人回来,崔绍阳熟络地勾上他的脖子,“买到了?”

“买是买到了……”姚琛犹豫了一下,刚把小蛋糕拿出来就被杨泰瑞吐槽了一句“那么小”,无奈道,“超市里只有那么小的,这是我挑的最好的了。”

“哎,有就不错了,就当改善伙食。”唐心看得开,拍了拍杨泰瑞的肩膀。

刘谨瑜见姚琛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他怎么了,姚琛在经历一番心理挣扎后认命的开口道:“……其实还有个大蛋糕。”

“哦?”所有人都很惊喜,杨泰瑞说这是好事啊,你皱啥眉头。

“不是我买的啊。”他们的队长笑了一下,“小太子买的。”

悟空B组的人关系好,跟姚琛呆了几天后都知道他嘴里偶尔会冒出来的“小太子”指的是谁,只是都没深究,都当那就是个单纯的外号,私底下也会跟着喊喊,接连着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外号了,只是大部分都没勇气跟人搭话。

本组除了姚琛外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张艺东不敢吭声,看姚琛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就当是西城太子微服私访来的,没有说出口那声称呼下隐藏的信息量。

“庄向北么?”吴雄成一愣,“怎么是他?”

“他说正杰跟我关系好,又是成年礼,小蛋糕没有排面,非得订个大点儿的,让我们一起吃。”姚琛摸了摸鼻子,语气有些无奈,还有半分宠溺隐藏在舌尖。“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他就把钱开了。”

“够爷们儿。”杨泰瑞赞叹,唐心赞同地点点头。他们24小时主题曲考核的时候跟庄向北混过一段时间,是组里另外两个跟太子说过话的人,本来对他好感度就颇高,这下又往上涨了涨。

“小孩儿还挺讲义气啊,豪迈。”刘谨瑜就笑,“我记得他是咱们营里最小的吧,比正杰还要小上……九个月?”

“嗯,年底出生的。”

“不过这蛋糕订是订了,送得进来吗?”吴雄成提出疑问,“不会被节目组半路截胡吧?”

上次“飞鹰计划”的失败给所有人的内心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震撼,这下子大家都很警惕。

“他说没问题。”姚琛没做什么过多的解释,其他人秉承着“那就相信一把,要是被截胡了好歹还有这个小的能吃”的想法也就没有多问。

“那到时候让他过来一起吃啊,”崔绍阳说,“好歹是他买的呢。”

姚琛点点头:“我过会儿跟他说。”

“那戏也可以找他一起演啊。”杨泰瑞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他不是很凶嘛,正杰会不会被他吓哭啊?”

不久前的摘麦事件闹得满营皆知,没怎么跟庄向北接触过的更怕他了,有时候看他的眼神好像他脑门儿上就贴着一个“凶”字一样。——蔡正杰就是其中一个,那晚过后遇到本人都绕着路走。

“你真的是坏死了。”唐心嘴上那么说但其实脑补过后也觉得好玩儿,眼神试探性的瞄向姚琛。

“行啊,我跟他说。”姚琛笑得不行,没了以往三好队长的模样,只想着怎么整蛊他们组的小猴子,看样子都忘记了当初他在韩国是怎么被两个小孩儿吓得泪如雨下的。

吃晚饭的时候他就找到了小太子,正气凛然地端着餐盘在他面前坐下。

庄向北眉梢一挑,还没看来人是谁就把自己盘子里的苦瓜给他夹了过去。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挑食……”姚琛瞬间破功,想好的说辞全忘了,又开始教育小孩儿。“你看看你进岛后都瘦成什么样了,怎么还不好好吃饭?”

“苦死了,我才不吃。”小太子咬着筷子尖儿,抬眼看人的表情懒洋洋的像是猫。

“你真的是……”姚琛拿他没办法,把自己盘里的排骨拨给了他两块,“那吃肉总行吧?”

“谢谢琛哥~”庄向北瞬间笑开,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尾音都跟着往上一扬。

姚琛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也只有这种讨肉吃的时候会撒娇。

真的是不管不行,小太子训练起来不要命其实身体金贵得很,尤其挑食。不喜欢吃的东西一点都不碰的,宁愿开水泡饭也不会将就(要是饭煮烂了他也不会吃)。偏生他嗅觉味觉又生得灵敏,像是油腥的东西他闻一下就反胃,舌尖沾一下能直接把胃里的都给吐空。

营里伙食差,周震南在抗争几天后都屈服了,说现在吃饭是为了活命,而庄向北是会为了味觉不要命的那种人。

“有事就直接说吧。”小太子开始慢条斯理地啃排骨,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自从分了组之后姚琛为了最快的建立起团队关系就一直跟他的队员在一起吃饭,已经很久没有来跟他一起吃饭了。周震南吃饭的时间段跟他有时候又对不到一起,他就只能一个人吃。

“你晚上过来跟我们一起过生日吧。”姚琛开始吃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好歹来尝尝你买的蛋糕味道怎么样。”

“我又不喜欢吃蛋糕。”他皱了皱鼻子。

哦,对,姚琛想起来了,太子吃蛋糕只喜欢吃北京一家纯手工定制的小牌子,奶油都要人工现打的那种。其他时候别人过生日吃一两口就算给面子的,他和周震南过生日的时候会额外给面子一些,愿意吃完他们给的一整块。

“来嘛,都是你买的,不来有点说不过去吧。”他说,“我们组的也希望你来。”

庄向北眯起眼睛看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意味深长,慢悠悠来了一个灵魂发问:“包括蔡正杰吗?”

“这个……”姚琛一僵,眼神飘忽了一秒。

“我都看见了,自从那天晚上我摘麦后他就躲着我。”庄向北笑得肩膀都在抖,“搞得跟我会吃人一样。”

“那是会有点误会,你说你那么凶干嘛。”姚琛觉得自己像个操心的老父亲,还拿自家任性的小孩儿没办法。

那天晚上他被周震南喊出去了,开了个小型会议给人开导,过程中也听他讲了不少太子发火的事儿,估计开播会被剪掉不少。

“没办法,那天是有点上头。”太子舔了舔犬齿,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反省的意思。

“你来是蛮好的,好歹消除一下其他人对你的误解。”姚琛只能选择性避开这个话题,重新扯回来。“现在好多人怕你噢……再说了,这次生日我们打算整蛊一下他,你要不来配合一下?”

“后面这句才是重点吧。”听到重点,他又笑了起来,这次回答得很干脆,“好啊。”

“那成。”姚琛猜着就是小太子恶趣味上来了才会答应得那么快,不过不管怎么说都跟原计划别无二致,吃完饭后就拉着他进了B组的练习室。

其他人没想到姚琛真的把人给拉过来了,吴雄成对庄向北还是有一点未知的恐惧,崔绍阳和刘谨瑜对他是好奇居多,杨泰瑞和唐心自诩跟人挺熟了就上前去跟他打招呼,张艺东也点点头问了个好,有些拘谨。

简单的打了招呼后一群人站在了摄像机面前,互相接话说完了“我们斗战胜佛队的小宝贝,最小的小猴今天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日子。所以我们今天准备给他一个非常惊喜、有深刻记忆的、特别的,生日礼物”一段话,期间还确定了一下蔡正杰是不是队里最小的。

“我给你们望着风,你们小点声。”刘谨瑜说着往回看,几人声音就稍微小了一点。

“现在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特别嘉宾,庄向北同学。”姚琛把小孩儿推到镜头前面,庄向北条件反射的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营业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咱们正杰有点害怕他哈哈哈,”杨泰瑞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对方发火这事儿不能随便说出来。“所以我们想着要是向北能加入进来效果一定特别好,所以就请人过来了。”

“大家好。”庄向北点了点头。

“要是正杰在今天过后能克服恐惧那也是好事一桩啊。”唐心接梗,接下来就被吐槽了一句“克服恐惧还行”。

“说得那么恐怖的吗你们,”姚琛顺手揉了一把小孩儿软乎乎的头发,笑道,“明明小北还是个小孩儿啊,是我们营里最小的小豹子。”

吴雄成等人看着心跳漏跳了一拍,差点担心自家队长性命不保,好在小太子脸色没什么不对,看起来是已经习惯了的样子,多少松了口气。

“……待会儿演一出,等他上来的时候咱们就练习。刚好我们现在是要练、也顺便要练习,练这一part的时候,”姚琛做了一个舞蹈动作,“他的这个动作刚好今天老师抠了他,我们就使劲抠他那个地方。”

“我觉得我们不能只针对一个人,这样太明显了。”吴雄成说,“偶尔也骂一下别人。”

“我们两个针对他,”杨泰瑞指着姚琛,吴雄成又接连指了站在旁边的崔绍阳,说我骂一下他,他骂一下他。

姚琛两次被针对,又好笑又无奈,转头跟庄向北说:“他们两个是有多看不惯我,趁这个机会针对我了。”说完还叹了一口气,小太子在边儿上笑得不嫌事大。

“他攻击蔡正杰的的时候,我先攻击他,”杨泰瑞还沉浸在导戏里,手指又一次指向自家队长。然后扭头对吴雄成继续道:“然后你看我攻击,差不多你来拉架。然后你拉着拉着也来攻击他了。”

其他人笑了起来,吴雄成一拍手有点懵:“我问一下,那最后谁走?”

唐心说我走,结果吴雄成又指向姚琛,说:“你走。”

笑声彻底爆发,崔绍阳挥手说这是过程,兄弟们,我们得商量一下结局。

“不过了,我走了。”姚琛佯怒把渔夫帽摘下来摔到地上又自己捡起来,拉起庄向北作势要走。“我跟小北过算了,你们自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