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撒一住就是半个月,这天莫汗那德和安泰商量着如何把安老爹带到神都去。听说要搬到神都住,安老爹夫妇开心得合不拢嘴,跟在儿子身边总好过待在这山穷水恶的地方。
“路途遥远,两位老人家跟着我们一路舟车劳顿、风餐露宿只怕吃不消。”莫汗那德有点担心。
“我们可以走慢些,走走停停,只要不赶时间,日出而动,日暮而宿应该不成问题。”安泰说。
“本王让哈撒的府尹派兵马沿途保护如何,这样老人家不用赶路,还可以观光风景,怎么走都行。”
“这样好,我们先回神都,帮老人家收拾好屋子,他们一到就可以住上舒适的屋子,多好。”司琴安附和着。
一时大家都看着莫汗那德,好像他是决策人。他耸耸肩看着安泰,他尊重安泰,看安泰的表态。
“我没关系的,阿爹阿娘都是粗人,没那么娇贵,怎么样都行。”安泰说。
“如此就说好了,后天出发,由哈撒府兵相送。安泰和司琴安是不是留下来陪两位老人家?”司琴德胜问询着他俩。
“啊……哈……好。”司琴安小愣了一会明白过来,王爷肯定想和莫王单独一起:“我们两位陪老人家。”
“神都那边的屋子,本王派人收拾就好了。”司琴德胜又说。
“可是,小莫莫呢,你没人陪,安泰从没离开过小莫莫。”他有些不舍,一时没明白司琴主仆的话。
“哎呀,莫王又不是孩子,他会照顾自己的。”司琴安拉开安泰,向他使眼色,心里暗说,你就别做那顶绿帽了。
“哦哦,好啊,我和安安留下,我们留下……”安泰看了好一会才明白。
如此,司琴安才发现王爷的脸没再黑着。
三天后,司琴德胜给安徒柳青留下书信,大致是让安徒王继续清查兵//械//库的事,自己有事先回神都等之类的搪塞话,然后让司琴安拿着令牌去府尹调了二十名府兵,雇了两辆马车,大家收拾一切,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三叉路口,安泰依依不舍地和莫汗那德道别,千叮万嘱小莫莫一定要在神都等他,他还不习惯没有小莫莫在身边的日子,听得司琴德胜紧皱眉头。
司琴安看王爷脸色,知道他不耐烦了,拉走安泰,笑他扭捏、女儿姿态。
告别完毕,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的影子,司琴德胜一声长哨,只听一阵马蹄声飞疾而来,他的追风宝马飞跃而至。
“上来。”司琴德胜跃上马,伸手拉莫汗那德上去。
“……”莫汗那德有些迟疑,一来他对这匹烈性的马还有些恐惧,二来不想与他挤在一起。
看他犹豫半响,司琴德胜一拍马背,驾马走开:“如此你跟在后面好了。”
“你……等等我嘛……”莫汗那德急急跟上去。
“又没说不上。”有点恼他故意整蛊自己,同时心里又惊讶,这王爷真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学会整蛊自己了?以前那个冷冰冰的人有居心了?
“是你说要上来的,本王可没逼你。”司琴德胜转过身,再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向他伸出手。
“是,是我要上来的,我还要勾引你呢?”莫汗那德被他呛得爆出一句气话,这回看你恶心不?他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
借着他的手劲跃上马背,立即一团暖暖的感觉向王爷身上扑去,司琴德胜感到心驰神荡,把他护在怀里,不着痕迹轻笑一声,驾马飞疾而去。
傍晚,两人来到一个小镇找了间客栈准备投宿,司琴德胜只要了一间房,还让伙计把饭菜送到房里。
看得莫汗那德一愣一愣的,明明有房子干嘛要还挤一起?小声和他说要两间房子,他居然说没有多余的银子,一间就够了。
好个司琴德胜,你没银子?你没银子谁有银子,这全天下除了皇上就数你最有钱,撒谎不眨眼?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莫汗那德瞪眼看他,他却当什么也不知道,我行我素。
好,你喜欢挤是吧,今晚我就和你挤,看谁挤得过谁?莫汗那德气呼呼地进了房,也不吃东西也不洗漱,直接横躺在床上。
想着王爷会叫他用餐,哪知王爷今天肯定又病了,还病得不轻,居然声也不声,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把饭菜吃完。
更气人的是他吃饱了还自个去泡澡,隔间里热气腾腾的水看得莫汗那德心里痒痒的,他也想泡个热水澡,一路灰尘滚滚,泡个澡多舒服啊。偏偏啥好事都给他占了,自己什么便宜也没捞着,除了干躺在床上,一无所获。
躺了半响,肚子咕咕地叫着,那边司琴德胜摸约着也泡完了,正在穿衣裳。莫汗那德气得一把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司琴德胜穿好衣裳钻进被窝,莫汗那德故意装睡,不给他让位置不理他,司琴德胜只能躺在床沿上。
“生完气了?”良久,司琴德胜低沉的声音钻进他耳朵。
“本王不是舍不得那点银子多要一间房,而是你已让吉衡、比诺发现了,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遇上他们不是对手,我护在左右总是好的。”
听到这,莫汗那德心中一动,回头看他,他正注视着自己,眼睛清澈温和。
“为何不早说?”他问,声音弱弱的。
“说早了你哪知我的用心良苦?”知道他不再生气了,司琴德胜开始调侃他。
“啊,居然戏弄我?”莫汗那德拿起枕头就向他甩去。
“以前你不也戏弄本王吗?”他一把抢过枕头。
“快躺进来,也不怕着凉。”莫汗那德终于给他让位置了。
“本王才不怕着凉,有你在怕什么?”司琴德胜调侃开了就没完没了。
“也不用这么糟蹋我的内力吧,下次着凉不理你。”
“怎么会呢,你最善良了。”
“还说,你就是利用我的善良。”两人钻进被窝盖住头。
“……”
“饿了吗?”良久,司琴德胜在被子里问。
“你说呢,都吃完了,一点也不给我留。”他嘟着嘴,不乐意着。
“本王带你出去吃?”
“现在吗?可是夜已深了,外面冷,你不要出去的好。”
“你冷吗?”
“我当然不冷,你摸我的手,从来没有冷过。”莫汗那德在被窝里伸过手让他触摸。
“本王抱着你出去不冷,你身上的温暖可以过给我。”他在黑暗的被子里面“看”着他。
“……”莫汗那德钻出被子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被子里的他,他这话说得太腻,哪像男人与男人说的话,分明就是对小姑娘说话。
“我……一直想问你个事?”他说。
“你问。”
“不是去西部找金二夫人说的治喘高手吗?都没找,怎么又回去了?”
“……找到了……”司琴德胜许久才说了一句。
找到了?莫汗那德不信,一直和自己待着没见他出去过,怎么就说找到了呢?是谁啊……他心里狐疑着,他不说,也不好再问。
“可以再问一事吗?”他说。
“好,你问。”司琴德胜应着。
“我们是兄弟吗?”
“……”司琴德胜依然在被窝里没有露出头。
良久没有回话,也不动,仿佛睡着一样。
莫汗那德正要睡下去,被子里他却说话了。
“现在别问,以后,以后会给你一个答案。”
“……”莫汗那德真不敢再问,他怕听到不想听的话,现在两人就这样也好。朋友?兄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相互扶持、相互依存。
“那……还出去吃东西吗?”他问。
“好。”司琴德胜终于掀开被子,脸上红红的,不知是闷着还是什么原因?
两人穿好衣裳打开门,四周静悄悄,大家都进入了梦乡。
客栈的转角处,鬼鬼祟祟来了个人影,蒙着脸,身手极为敏捷,快速地走到一间亮着灯光的屋子,迅速地关了门。
司琴德胜看一眼莫汗那德,意思是问要不要跟过去看看?莫汗那德点点头,两人轻手轻脚跟过去,捅破窗纸,里面有两个油头垢面的光头和尚,加上蒙面人一共三人。
只见他们围在桌子上,其中一个和尚给了一包东西蒙面人并说。
“散播出去,就说是圣王加持过的,信徒服了无用后再让他们抓拿圣王,这是圣王画像。”说着打开画像,画的竟然是莫汗那德。
“好。”蒙面人应着。
“另外,上次莫汗那德服过玉朗大师给他的灵丹,若没有解药他命不久长,这还有另一粒,找机会给他服下,加速结束他的生命。”
“是。”蒙面人一一应下。
听到这司琴德胜立马抓起莫汗那德的手一看,还好,淡淡的黑印已没有先前那么严重了。
“在本王眼皮底下兴风作浪,真是不想活了。”司琴德胜上手化出宝剑准备杀进去。
却被莫汗那德拉住,眼神示意他不可如此。
“他们这样对你,还要放过他们?“司琴德胜气不过来。
“都知道真相了杀他们有何用,他们也是奉命行动,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好,人可以不杀,但东西必须毁灭。”司琴德胜让了一步。
只见他砰一声踢开门,屋里的三人吓了一跳。
“什么人?”屋里人喝斥着,立马拉开阵势。
司琴德胜一言不语,举剑一闪,蒙面人只觉脸上一寒,面巾给挑落地在,是位凶神恶煞的男子。一个回身,两个光头和尚的脸上多了两道疤。两个动作,一气呵成,
“回去告诉你们的长老大师,以后再让本王看见你们干这些龌龊东西,小心狗命。”
三人被司琴德胜的出其不意吓呆了,两个和尚更是捂着一脸的血倒地哀叫。司琴德胜把蒙面人手上的东西抖落在地踩个粉碎,拿起桌上莫汗那德的画像甩袖而去。
莫汗那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完成这一系列,果断利落。
“走。”司琴德胜携着他转身出去。
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莫汗那德面无表情,虽然早猜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但真正面对时心里还是有许多难言的酸涩。
从小在圣宫长大,早就视那里的长老大师们为长辈、为亲人,如今亲人之针锋相对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利益面前,一点情感都没有吗?
“不要想了,我们去吃你最喜欢的回灵汤?”司琴德胜故意提起他的食欲。
“回去吧,不吃了。”他淡淡地说。
“刚才还说饿呢,这回就饱了?”司琴德胜调侃着。
“不是,不想吃了。”
“那,好吧,本王给你买些糕点回去?”两人转身往回走,经过宵夜铺的时候,司琴德胜快速地买了一包糕点。
回到客栈,没有睡意,也不想说话,静静地坐在床上发呆。司琴德胜劝他吃些糕点,不吃。劝他去泡个热水澡,不去。劝他早点睡,没反应。
“即然走出了这一步,就勇敢地面对,只要觉得没有错,就坚持下去。”司琴德胜在他耳边轻声说。
莫汗那德看着他,这些话是以前自己说过的,今天反轮倒他说了,风水真是轮流转。
“我没事,就是感到有些闷,感到很累。”
“累就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不是,是觉得心累。”
说着往司琴德胜的肩上靠去。在肢体动作上,他从来都不小气,靠得很自然。
司琴德胜乐得像拾到宝贝,嘴角轻轻勾起。
“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对我这么好的人了,可惜我没有哥哥,要不然真想把你当我哥。”他说。
“你以前叫我什么?现在怎么不叫了?”司琴德胜提醒他。
“以前?”莫汗那德的大脑好像给过滤了一样,一脸茫然:“我一直叫你长胜王爷啊?”
“……”司琴德胜无语,记性这么差,我这病秧子还记着呢。
见他一定盯着自己,莫汗那德半天才想起:“胜哥哥?唉,当时不是跟你学剑才叫这个称呼嘛,你喜欢听啊,你喜欢我就叫啊,胜哥哥!”
“嗯。”他轻轻应了声。
“哈哈……”莫汗那德给他逗笑了:“虽然你是王爷高高在上,有时你还真像个小孩呢?”
“现在愿意睡了吗?再不睡就天亮了。”司琴德胜说。
“好吧,你帮我脱衣裳。”莫汗那德就像在哥哥面前撒娇的孩子,张开手臂让他解腰带。
司琴德胜给他亲密的语言动作惊得除了欢喜还是欢喜。
前几天还避而不及,忽然又转风向了?说到底,他才是孩子。帮他脱了外袍,明显地感到他胸口的阵阵暖气直扑而来。
“你热吗?”他问。
“不热啊,胜哥哥为何总问我热不热?你摸我的手看看?”他握住王爷的手。
“的确不热,但为何我总感到你很热?你胸前的万字符号卍比之前更亮了,隔着里衣都看到它发光。”
“是吗?”莫汗那德干脆把里衣也脱了,露出他坚实的肌肉。
“真的没感觉不舒服?”司琴德胜担心地问。
“真没有。”
“快上床,别冷着。”司琴德胜为他盖上被子。
“你也来。”莫汗那德招呼他。
两人挤在床上,感觉他身上的阵阵暖气传来,真的很舒服,司琴德胜侧身看他,他在笑,目光很清澈。
“睡吧。”司琴德胜轻轻拍着他的被,像哄孩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