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儿”两字钻进耳朵,童殊耳朵一抖,半边身子不禁都软了。
这两个字在两人的厮磨缠绵间曾一遍一遍被景决唤起,到哪一处,哪个动作,身体的反应悉数被勾起,童殊不可抑制地心尖发痒,身子发软,呼吸微促。
虽然童殊是勾引的一方,到了情.事上的却每每都被景决牢牢主导着,这让童殊有些许微妙的畏惧。
被景决凌于众人的美丽觊觎,让人既幸福又惶恐;被臬司剑使锋利又坚决的求偶,身体本能地兴奋又战栗。
随着景决又唤了他一声“殊儿”,童殊气息微乱便口干舌燥地顺从地勾住景决的脖子,红唇轻启,直直地瞧着景决。
童殊没注意到,不知何时,景决脱下了他手上的奇楠手钏。
童殊方自责过一路上自己种种对景决的无情举动,此时腕上一空,霎时想起他曾两次解了奇楠手钏,甚至还拿奇楠珠子攻击过景决,后来不知悔改又拿了两颗奇楠珠子养了阴童之魂。
有关奇楠的桩桩件件,皆是惹得景决震怒。
童殊连忙回手去追奇楠手钏。
景决终于被他这种不舍的动作惹得露出笑意,道:“给你换上两颗新的奇楠。”
童殊微愣,他私自动用两颗奇楠养阴童的魂的事还历历在目,当时把景决气得心灰意冷,后来是他用一枚客铃才把人哄好。现在想来,景决对他其实就是色厉内荏,气成那般,还是想着要替他补上两颗奇楠。
童殊道:“奇楠金贵至极,尤其这种品质的奇楠,普天之下统共也没多少,很难寻罢?”
景决淡淡道:“还好,惜暮这些年得了几颗。”
原来是从景昭那拿的,童殊道:“臬司剑谱里提到,手钏是你们景氏送新娘的结亲信物。奇楠手钏金贵至极,可我见焉知真人手上戴的却不是奇楠,她是主母,竟未得一串?”
景决轻抚着童殊的头发,解开了童殊的发簪,他看那三千青丝滑下肩头,目光转而沉沉,道:“奇楠手钏祖上传下来的只有一串。”
解发意味着什么,童殊脸颊已微微泛红。
童殊方才被景决几声殊儿已叫的心猿意马,此时景决手指插.入他发丝的动作轻而易举地叫他呼吸急促起来,童殊有些艰难地正了正色,道:“唯一的一串,却在你手中?”
景决道:“我祖母育有四子,我父亲乃幺子。我的三位伯父相继成为臬司剑使并兼任宗主,他们执臬司剑,掌全宗之资,而后三位伯父相继殒落,我父亲成为那一代最后一位臬司剑使与宗主。三位伯父中,二伯父与三伯父终身未娶,只有大伯父有娶妻。”
景决顿了顿,轻轻地以指梳着童殊的发,道:“因我父亲景逍排行最末,有几个哥哥宠着,他自小无忧无虑,长成了多情公子,他早早便中意了我母亲,于是向我祖母求得此钏。是以此钏却未到大伯父手中,于是也没传他的嫡孙景昭手上。”
童殊听得有些入神,虽然身上热度稍降,但呼吸仍是微促,只微启着唇瞧着景决。
景决指腹落在童殊唇上,气息微热问:“你还想听吗?”
童殊怔怔点头。
景决道:“我父亲追求我母亲颇费了些功夫,在一起后云游四方不问俗事,很晚才要我。我母亲走时,我尚小,她把奇楠留给了我。我父母于景行宗算是特立独行之人,那时宗内只谈存天道、禁人欲,尚未强调家族兴旺重要,而我母亲那时却已经留话嘱我寻得一人戴上。”
景决的手指从童殊的发丝绕到眼角,指腹轻轻抚去童殊眼角所剩的此许湿意,他目光凝在童殊眼中,声音暗哑道:“我很幸运,寻到了能戴上它的人。”
景决手指所过之处,连片地热起来,童殊只觉全身都被泡在温水里,热得他五指微蜷,凉爽的山风仿佛也不凉了,他捉住了景决的一只手,气息不稳地道:“可是,你给我戴上之时,我并未……”
那时,我并不明白你的心意,也并未理清自己的情愫。
景决知道童殊要说什么,道:“你如何想的,并不重要,你只要肯戴着它已是极好。不给你,我此生便找不到戴它之人。”
童殊道:“可是它太珍贵了,不怪乎当初鉴古尊见我手钏时理所当然要我助你,焉知真人见到时亦是惊诧。如今,你又拿了鉴古尊两颗奇楠,那他要送焉知真人的手钏,岂不是更遥遥无期?”
景决的手落在童殊耳廓,一下一下揉.捏着,道:“惜暮最擅筹谋,最是能拿捏分寸,他能给我二颗奇楠,说明剩下的他已经足够十八颗。”
童殊耳朵极是敏感,在指腹的触感之下,疑惑道:“你开口前便知道他足够奇楠了?”
景决道:“知道。”
童殊道:“鉴古尊告诉你的?”
他说完捉住景决揉他耳朵的手,不知该拿那只滚烫的手如何是好,只凑过口含住了一只手指,张着微湿的眼望着景决。
景决身形一滞,原要抽开的手僵住,他敛着的眸光散开,少了臬司仙使的冷锐,添了五哥的温和,他未经思索便答:“不是。”
童殊本是无意问的话,景决亦是无意间答的他,可是童殊敏锐的意识到什么,心中一提追问到:“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待童殊意识到话中另有信息时,景决自然也意识到了,景决被他挑逗得稍显朦胧的目光稍稍清明。
童殊掩饰地垂眸,又吮上景决另一根手指。
他想,景决和景昭之间,也并非是无话不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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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决抬起手,安抚地轻摸他头顶和脸颊,温柔的力道将童殊抚得整个人都放软了,他水到渠成地抽出被童殊捉住的手。
童殊正要捉回来,身下一轻,已被景决打横抱起。
眼前的景致变化,头顶上的星河旋转,换成了屋中的交织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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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止殿是两星相接的格局,穿过外间、书室进到里间,屏风一晃,他被放到了柔软的古朴雕花榻上。
景决并没有跟着压下来,而是坐到床边,扬手加燃了几盏灯,红烛摇曳,照得内室明亮而旖旎。
童殊笑盈盈坐在烛光里。
景决替他除了鞋,怔怔瞧着童殊,然后掐指一捻,断了童殊的那串奇楠手串。
尽管童殊知道断开是为了换上新珠子,随着那断了线散开的珠子,他还是心头一闷,很是不舍。
景决的动作很快,取出两颗有阴魂的奇楠,拿出早准备好的细绳,串成了新的奇楠手钏。
童殊想要去拿那两颗有阴魂的奇楠珠子,景决已经握在了手心,不容童殊插手地将它们放进了一个特制的匣子,道:“我也能养这两颗奇楠,我来。”
童殊知道以景决看不得他受半点损伤的锱铢必较,他是要不回来那两颗有阴童魂的珠子了,于是他明智地作罢,摊开掌心以示自己不抢了,听话。
下一刻,童殊掌心便落入一串东西。
童殊定睛一看,不由莞尔道:“怎突然拿出它来?”
这是一串用绳索编成的手钏,那根绳索便是童殊十六岁那年在蝠王洞中送给景决的那根上邪琴弦。
景决道:“我留着它,一直在等这一天。”
童殊迷茫道:“今天有何特殊之处?”
景决目光在这一刻变得格外重,他道:“与你交换手钏。”
童殊心尖一颤,想到了《臬司剑谱》开篇写了新婚夫妻洞房时互换手钏的典故。
童殊怔怔抬眸,正见景决郑重地握着新串的奇楠手钏,专注地望着他。
童殊手中握着上邪琴弦,心中突突直跳道:“你要与我成婚?”
景决扶着童殊两肩,将童殊摆正身姿,他用格外矜重的目光瞧着童殊,起身退开一步,然后缓缓跪下单膝。
景决从襟中取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纸,童殊莫名便猜到这一张或许就是只闻其名而他从未见过的婚契。
景决托着婚契,面色如此郑重,跪姿如此端正,可开口时,声音却带上了几分颤音:“童殊,童冰释,鬼门魔王,你愿与我永结连理,共履白首之约吗?”
童殊看景决漂亮的剪水瞳已完全褪去了臬司仙使的锋利,只盛满了诚恳的温柔,他一向是拒绝不了景决的,落地有声:“我愿意。”
景决听到这三个字时,却不是狂喜,而是定住了身形,而后不知想到什么,飞快地压下了头,捏着婚契的手微微发着抖。
他还跪在地上,这一垂首,便似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颇有几分失控之态。
童殊见景决久不言声,头越压越低,童殊知道景决并不愿意被他看到失态的样子,是以只端坐在床中央,安静地等景决情绪恢复。
他想,景决是哭了吗?
大约是的。
景决那样的人,是不肯让人看到眼泪的。
果然待景决再抬头时,复是面无波澜。丝毫看不出方才那个瞬间的剧烈情绪波动。
童殊想,做景决这样的人,太累了。
比他还要累。
他尚且有发泄和大笑之时,景决却从来没有,从来不肯。
童殊心一下一下抽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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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是八角结构,八面有窗,不难看出这般设计是为方便臬司仙使随时视察各方。
此时八面的窗大开,夜空璀璨,星汉灿烂。
他们不需要谁来见证,万丈星光都在看着他们。
交换手钏的过程,安静而神圣。
童殊替景决戴上了少时被讨要的那样琴弦,景决为童殊戴上了景氏代代相传给新媳的奇楠手钏。
拥抱的那一刻,童殊不争气的哭了。
童殊是至情至性之人,一旦不再绝情断爱,他可以不晋魔王境,更可以卸下保护了自己一世的盔甲,露出内里柔软的内心和炽热的真心。
(送字数在作话)
作者有话要说:(送的正文内容,请阅读:)
景决轻吻去童殊的泪,吮童殊的眼角,虽然动作是轻柔的,但景决浑身绷着的是强力,显示他已在极力忍耐。
好似吃尽童殊的泪便能将童殊拆吃入腹一般,他喃楠地道:“我该怎样对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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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决真是恨不得将童殊吞吃入腹,他手上青筋直绷,手指握了又握,终于忍耐不了地逼近童殊,发狠地握住了童殊的肩膀,将童殊往后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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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被景决近身床头时,是微微有些发怵的。景决屈膝不容他反抗地卡在他腿间,叫他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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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言明,他知道今晚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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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从前那般的点到即止,也不是在镜花水月那般未涉及肉身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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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决掌心烫人,从童殊的发顶抚到后颈,在那枚炎芒令的红印上流连片刻,沿着脊梁坚决地滑到了他的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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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
说两件事:
1、今天晚上有双更。
2、这两章涉及到圆房,为了冲刺剧情,我打算这两章只写有关感情线的内容,细节就略写了,完结后再补充吧。希望精简成这样,不会被锁。(大家应该也读出来了,临近大结局了,所以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全力冲刺剧情线和感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