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陈建生亲自给乔可打了一通电话。说是有几场戏需要补拍一下,约着明天让她回一趟影视城。
正好,那场戏里有温榆桉。
两个人便一起去了影视城,到了地方才知道,导演回去审片子忽然觉得差点感觉,就新加了好几场戏。
这几场戏几乎把这些主要演员全都召集了回来。
许久未见郑喜善,她十分开心的跑过去,结果被温榆桉直接抓住后脖子,按在了原地。她不解的回头,“怎么了?”
温榆桉抿着嘴没答,郑喜善走过来,看着他们奇怪的造型。“你们什么时候关系怎么好了?”
“啊?我们...”
“我们在一起了。”
乔可和郑喜善同时惊愕的看向温榆桉,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你们在一起了?”
乔可迅速回头,“你等等!”她抓着温榆桉就往旁边走,“你干什么?不是说好保密的吗?为什么和喜善说了?”
温榆桉淡淡的看她一眼,“你也和别人说了。”
“我和谁说了?”乔可挺了胸膛,就怂了下去。她确实告诉了别人,还告诉了两个人。
“林语嫣。”
“谁?”乔可不自觉的皱起眉。“她找你了?她说什么了?”
温榆桉看她一眼,没说话。
林语嫣在他生日的第二天问他,是不是和乔可在一起了。还说乔可跑过来质问她和自己的关系,让她离自己远一些。
温榆桉只承认了,未说其他,心中还有些窃喜乔可愿意告诉别人,即使本意可能是宣誓主权。但,这是个好事。
“她让我替她和你道歉。”
乔可冷哼,双手环抱,“凭什么你替她?你们什么关系啊,你替她?”
温榆桉眉毛一挑,笑而不语。
乔可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忽然升起闷气来。推了一把温榆桉,转头走回去去找郑喜善聊天了。
“你们真在一起了?”郑喜善挽住她的胳膊。
“嗯。”
郑喜善欣喜的说道:“恭喜啊,他可是我的小竹马,现在交给你了。希望你们可以长长久久,记得结婚的时候让我当伴娘啊。”说完,她又嘟起嘴。“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我?”
学会一门语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多说,郑喜善经过这长达六个月的语言练习,中文已经非常厉害了。
“原本也是想保密的,谁知道他怎么突然说了。”
郑喜善听后,眼睛瞪得老大。“什么?你还想瞒着我?太不够意思了,我把你可当成我在中国最好的朋友!”
乔可笑笑,“我也把你当成我韩国最好的朋友,你可是我女神。”
二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到临时设置的休息区域,玩的好的那几个人都在里面。言澈抬起头,笑着看向他们,“在聊什么?”
郑喜善看了一眼乔可,蹦哒哒的跑过去,乔可没来得及阻拦,就听见她高声宣布:“乔可和温榆桉在一起了,你们都不知道吧?我也是才知道!”
江南淡笑着看向乔可,“恭喜啊,小乔可。”
言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可得请我们吃饭啊!”
周彦迫不及待的问道,“楚寒知不知道这个事呢?”见乔可摇头,他兴冲冲的掏出手机给楚寒发微信,“兄弟,我这有条大新闻要不要听?”
陈祁乐眼底一黯,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
郑喜善回头看看,“他咋了?”
周彦也有些纳闷,他回头看了一眼陈祁乐的背影,低头给楚寒发消息。“可能是快高考了,心里压力大吧?”
乔可也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渐渐的明白了。
陈祁乐原本总是找她聊天,她原本以为他可能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姐姐了。直到那天温榆桉过生日,她才发现不对劲。
从那天后,陈祁乐再也没找过自己聊天。刚刚他眼里的颜色,乔可正好捕捉到。联想到乐意和她说过的话,和陈祁乐送的那条项链就彻底明白了。
陈祁乐从屋子里出去,迎面正好撞上温榆桉。他愤怒的等他一眼,正想转身离开,就听见温榆桉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陈祁乐一顿,心里想走,但对方毕竟是前辈,只好忍着心里的怒火转过身。“前辈,有什么事吗?”
“不是榆桉哥吗?”
陈祁乐转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温榆桉。
温榆桉也不急,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烟,点燃。他对着陈祁乐挥了挥烟盒,“抽吗?”又恍然大悟般的说道,“你还小,算了。”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我很小的时候就会抽烟了,应该是初中的时候吧。但我烟瘾不大,可可应该不知道,我还没在她面前抽过。”
陈祁乐看向着他吐出那团烟雾,“你什么意思?”
温榆桉快速的抽完一根烟,轻笑了一声,将烟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我知道你喜欢乔可。”
陈祁乐心下一惊,好半响,他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了,你那天趁她睡着偷亲她。”
他顿时瞳孔放大,心里不安。
“你放心,她不知道。我也不会让她知道,你喜欢她的这个事,我也不会和她说。”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盒子递给他。“我女朋友不收别的男人的东西。”
陈祁乐死死地握住手,攒成拳头,双眼微红,“这是乔可的,你有什么权利替她做决定?”
温榆桉嗤笑,“凭她喜欢我,是我的女人。”
他将盒子丢给他,陈祁乐死死地盯着他。任凭那个盒子砸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掉在地上。
温榆桉看了一眼那个盒子,“这个不便宜吧?你一个小孩儿刚出来工作,挣钱不容易吧?把这个卖了,还能换点。”
“你别欺人太甚!”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听到温榆桉这般‘侮辱’他,忍不住吼了一声。
温榆桉勾起一边的嘴角,他可从来都没说自己不欺负小孩子。
“乔可知道你这个样子吗?恐怕你也有两副面孔吧?你就不怕我告诉乔可吗?她喜欢的应该是你温柔的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吧?”
这是网上对温榆桉的评价。
温榆桉不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呢?”他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向陈祁乐,“就算她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
这点温榆桉敢肯定。
说完,温榆桉就转头往休息室走去。
陈祁乐不甘心的在他身后喊道:“我会等你们分手!”
关于乔可补拍的戏份只有两条,一个是她和萧彧成亲的画面。
那天和张艺琰见面之后,黎初颜就病倒了。她跪了那么多天,又急火攻心。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月,直到成亲前她才病好。
但整个人却变了一副样子,没有欢声笑语,每天都是沉闷不语。望着窗外,一坐就是一天。原本看着就喜庆的鹅蛋脸也瘦成了瓜子脸。
她在不愿,圣旨下来,时间到了,她也得披上嫁衣,嫁给睿王。
她成婚那天,九天十地来贺。他躲在角落里,看着他心爱的姑娘灼灼嫁衣如火。轿中人,即使有轿子的帘子,也能看见凤冠下面的美貌。
成亲当晚,黎初颜就吐了一口鲜血直接晕倒了。命是保住了,却也损伤了根本。
又是一年冬天,黎初颜换上了还是做姑娘时的衣裳,也是那年冬天见张艺琰时穿的那身黄色衣裳。
她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却有了些血色。丫鬟见自家小姐的病情突然好转,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赶紧吩咐了下面的人,将这好消息通知殿下和林家。
丫鬟重新给黎初颜梳妆打扮,她好久都没伺候她梳妆了。不知不觉竟落下两滴泪,打在自己的手背上。
黎初颜从梳妆镜中看见,不免笑道。但是她的声音依旧虚弱,“怎的哭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是高兴。”丫鬟连忙擦拭。
“高兴就应该笑才是,难过也要笑。”黎初颜笑了笑,抬起手拍了拍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黎初颜虽常年病榻,但保养得却是极好。那些什么病重的蜡黄,头发的枯燥,全都没有。她略长的头发及腰,丫鬟和往常一样的心灵手巧。
她想起她成亲那日,母亲给她梳头念叨的那些话:一梳梳到尾,无病又无忧。二梳我女白发齐眉,永结同心佩。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多子又多寿…想到母亲,她转过身冲着丫鬟说道:“我今天身子不太利索,怕是出不了门,你替我去把母亲和阿姊请来吧。”
丫鬟插上簪子,将手拿着的小镜子递给林伊沫。“奴婢已经派人去请主母她们了。”
她点点头,往下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她许久都没露出孩童般的笑容,抬起脚就往外跑。丫鬟连忙拿起斗篷,披在黎初颜的身上。
“小姐,慢点。您的病才刚有起色,千万别冻着。”黎初颜闻言,拉着她的手就跑到府邸的小花园。
听说府里原来是没有腊梅的,是睿王殿下为了她特意把所有的花清除,换成的满园腊梅。
她站在腊梅树下,和以往一样。抬起头,定定的瞅着。突然有一把手将她搂入怀里,闻到来者身上的味道。黎初颜不再抗拒,轻轻靠在他的身上。
半响,她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将丫鬟唤到自己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交给萧彧。望着两个人不明所以的样子,她开口道:“若是我挺不过去了,殿下一定要替我把明月照顾好。你是再娶她人也好,还是另结新欢也罢,都要对明月好。”
“胡说什么?!”萧彧怒斥了一声,甩开明月的手。
明月连忙跪下,“小姐…”
黎初颜突然感觉到内心一阵绞痛,她忍着痛意将明月扶了起来。“若是你愿意就留在殿下身旁,若是不愿…”她看向睿王殿下,“还请殿下,替她找门好的亲事。”
“明月只想留在小姐身边,好好伺候小姐。”
黎初颜没再说话,她转过身去。走到腊梅多的地方,冲着萧彧笑得明媚。“夫君,我给你跳一支舞罢。”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称呼萧彧,更是嫁入王府之后,第一次笑得如此灿烂。萧彧心下触动,忘了她还病着的身子,点点头。
黎初颜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把佩剑,她会舞剑,萧彧一直都知道。
儿时,他常常偷跑出皇宫。有一次,他为了摘下爬出墙头的桃花,爬到黎家的墙上。却看见了那个爱穿黄色衣裳的小姑娘。她笑得灿烂,似乎永远都没有烦心事。后来,他经常偷偷爬上黎家的围墙,偷看这个偷走他心的姑娘。他羡慕她有如此宠爱她的家人,更羡慕她的无忧无虑。就是那个笑容,印在他的心底很多年。
后来,父皇发现了他总是偷偷溜出宫。便在他的身边加派了人手,使得他再没能偷溜出来。
可是他没想到,许多年后,她居然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父皇说,那是他未来的妻子。他兴奋的手舞足蹈,却忘了看她脸上的表情。
想到这儿,他露出一抹苦涩。
黎初颜像是被人重重一拳打在胸口,她疼的吐出一口鲜血。手上在没力气握住佩剑,瘫倒在地。萧彧慌了一下,迅速跑到她的身边。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对着明月喊道:“快去,快去叫郎中!在叫人去宫里请太医,快去!”
慌了神的明月,立马带着人往府门走去。
黎初颜拂上他的脸庞,第一次神色温柔的看着他。“若是,若是早一点。会不会就不怎么难过了?”
萧彧没听懂她的意思,他慌乱的拂上她摸着自己脸颊的手。“颜儿,你再坚持一下。以后郎中就来了,就不痛了。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天下最好看的地方看腊梅,我带你去吃遍天下的名小吃。”
黎初颜看他红了双眼,心里一热。她该知足的,老天把最好的男人给了她。她语气温柔,“下辈子,你再来娶我好不好?”
“好,好。”
王心弗带着林伊然赶来的时候,只见到这幅场景。
她的女儿虚弱的躺在她姑爷的怀里,腊梅零零散散的飘落在他们的身上。她心里一震,“颜儿!”
黎初颜偏过头看去,扬起他们许久未见的笑容。“母亲,你们来了…”
黎初虞扶着王心弗走到跟前,她看着妹妹像个凋零的花朵一样躺在妹夫的怀里。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妹妹…”
“娘,女儿不孝。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下辈子,下辈子女儿还来找您做母亲。”
王心弗早已哭得不能自己,她故作生气的说道:“休要胡言,娘还等着替你带带孩子呢…你…”她冲着身旁的小厮喊道:“郎中呢?快去给我找来!我女儿要是有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所有人跟着陪葬!”
黎初颜借着萧彧的力气,稍微坐起来。“阿姊,下辈子你一定要教的我知书达理,向你一样明媚动人。”
“好,好。快别说了,别说了。等你好了,你要阿姊做什么都行。”
黎初颜感觉五脏六腑都开始跟着疼痛,就像被搅碎了一样。她撑着身子,拉起萧彧的手。做了一个拉钩的样子,她想最后任性一把。“若是日后张家有难,殿下一定要救他一命。”
她像是交代后事一样将每个人都想到了,郎中替她把脉之后,只说她是留下的病根加上心有郁结,却不知为何病的这样重。
萧彧不久之日就要上战场,便将妻子托付给了岳母。却不知道,黎初颜趁着所有人不在的时候,偷偷面圣,恳请一同上战场。
这场戏不多,很快就拍完了。乔可撸了撸宽大的袖子,和郑喜善并肩往化妆间走去。
“乔儿,你说张艺琰是真喜欢黎初颜吗?”
乔可淡笑,“喜欢,真心喜欢。”
“那他为什么放弃呢?”
乔可沉思了一会儿,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原本以为他更爱自己,更爱权势。但如果是真爱那些的话,为什么宁愿抗旨也不娶舞阳公主呢?
乔可轻笑一声,“也许他从来都没放弃他们之间的爱情,他是放弃了自己。”
郑喜善显然没有听懂,她疑惑的发问:“什么意思?”
乔可没有解释,对着乐意摆摆手,“谁知道呢?”
也许,张艺琰是爱着黎初颜的,如果他和黎初颜结为夫妻,原本就对两家有猜忌的圣上一定会下手。
他护不住黎初颜,但作为未来天子的嫡亲弟弟可以。
也许,他没有那么爱黎初颜。连为了她放弃张家的勇气都没有。
爱不爱的,除了张艺琰知道,也就是编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