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教学

那天晚上,温榆桉最终也没有如愿以偿。乔可在和他正在晚餐的时候,就被方婷叫走去赶一个临时的通告了。

可温榆桉看见了,不是方婷打来的电话。

是楚寒,是他来的电话。

这件事就像插在心脏上的一根针,比卡在嗓子里的鱼刺还要难拔。

他看着睡在旁边的乔可,彻底没了睡意。

可是他又没办法去找楚寒问清楚,万一是个误会,到时候丢人不说,还让他和乔可平白无故的因为一件莫须有的事情争吵。

翻来覆去的折腾,最后,他坐起来,望着天花板,索性穿上衣服去了公司。

有这个瞎想的时间,他不如多练练舞蹈。年龄不止是岁数的增加,也是体力的削减。他现在明显感觉到自己没有当初那样的轻便,跳舞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呦呦娱乐的大门已经锁上,四楼的灯还亮着。

那一层是专门给艺人和练习生设置的练习室,温榆桉抬眼望去。看着灯火通明的楼层,忽然想起来许多年前的自己。

他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从应急通道进入。

几个练习生还在奋力的挥洒着汗水,温榆桉站在门外看着他们跳着一遍又一遍的舞蹈。转身下楼。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那几个小孩儿还在跳舞。

他推开门,还未说话。那几个孩子就停下动作,回头看向温榆桉。“前辈好。”

“我给你们买了奶茶,都先休息一会儿吧,把奶茶喝完在练习。”他将袋子打开,招呼大家过来拿。

“前辈怎么过来了?”

他虽然签约了呦呦娱乐,但毕竟是以工作室的形式。温榆桉一般都会在楼上,那一层都属于他,也装修了练习室,一般不会过来。

“晚上睡不着想过来练练舞,就看见这层的灯还亮着,过来看看。”

其中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孩开口道:“前辈也会晚上练舞吗?”

温榆桉点头。

“我还以为出道之后就不会怎么累了呢。”那个男孩坐在地上,在身后撑起胳膊,两只腿敞开。

温榆桉笑笑,他之前也是怎么认为的。但后来,出道之后才发现,最轻松愉快的反而是练习的这几年。

“你们是一个组合吗?”温榆桉看了一眼屋里所有男孩。

“对啊,公司把我们分配到一起的。”黄色头发的男孩吸了一口奶茶,“前辈,我们有几个动作不会,能不能请教你一下?”

温榆桉点头,“当然。”

几个大男孩欢呼一声,生怕温榆桉反悔一般。立刻把奶茶放下,拍拍屁股,将音响重新连接手机,播放音乐。

跳的是温榆桉的舞蹈。

温榆桉细细的看着,将几个问题记在心里。等他们跳完之后,他才站起来走到镜子面前,看着他们。“挺好的,但是有几个问题。这个舞我也好久没跳了,不知道什么样,我先试试能不能跳下来吧。”

黄毛替他播放音乐,温榆桉点了几下脚尖,开始了第一个动作。

四分钟后,温榆桉停止动作,缓了几口气。

“哇!!”男孩们纷纷鼓掌,“前辈太厉害了!!”

温榆桉将帽子摘下,往后撩了一把头发,然后重新戴上。“你们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就是你们跳的不齐。”

“一个团队,最重要的是一致。每个人做好自己的分工,刚刚整体看完,给我的感觉就是乱。”

他又比划了几个舞蹈动作,“这几个动作,你们跳的都不是很好看。我放在这儿,是因为我觉得在这里我跳出来的是最好看的。那你们应该也找一下属于自己好看的位置,而不是一味地扒舞。”

“像这个动作,蹲下去之后,需要你快速起来,慢一点,下一个动作就来不及了。你后面跳的就都是错的。”

.....

“你们在试着跳一遍。”

这一遍就比上一遍跳的好很多,这几个小男孩自己也感觉到了。跳完之后,纷纷致谢温榆桉。“谢谢前辈。”

“你们在干什么?”林语嫣推开门,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师姐好!”

林语嫣点点头,看向温榆桉笑道:“你怎么在这儿?没回家吗?”

“还没。”他看想着这群男孩儿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前辈先忙吧,我们如果有问题再来请教。”

温榆桉点点头,看了眼手腕,对着林语嫣道:“去吃点夜宵?”他想问问她,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在楚寒家她和乔可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乔可没有明说过,但他能够感觉到,乔可不喜欢林语嫣。

林语嫣自然乐意,原本她也是想约温榆桉的。听见他怎么一说,立刻答应下来。“好啊,那你请客。”

温榆桉笑道,“当然。”

他们在公司的附近随意找了一家有包间的店面,温榆桉的主要目的不再吃的上面,自己点了瓶啤酒便将菜单交给了林语嫣。

林语嫣的目的也不在吃上,加上她从来不吃夜宵,但又怕温榆桉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就点了几道不会发胖的菜。

温榆桉抬头看她,“就吃这些?”

“怎么?心疼了?”林语嫣打趣道。

温榆桉摇摇头,“怕你吃不饱,既然来了,就多点一些吧。”他将目光看向服务员,点了几道肉菜。

菜上来之后,林语嫣尝了尝味道。“这道菜不错,你尝尝。”她夹了一块放在温榆桉的盘子里,见温榆桉放进嘴里后,笑道:“是不是不错?”

温榆桉笑笑。

“在公司还习惯吗?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我毕竟是公司的老人,许多事都清楚。”林语嫣撩了撩头发,小口小口的喝着甜汤。

温榆桉下意识就想到了乔可,她遇见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从来就不会像林语嫣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而是狼吞虎咽生怕别人跟她抢似的。

“谢谢你,语嫣。”

林语嫣羞涩的笑笑,“这有什么,我们都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了。”

她将碗里的甜汤喝完之后,只捡着面前的空心菜吃。“对了,我今天看你跳舞还是和原来一样优秀。”

“有些吃力了。”

“今年有发新专辑的准备吗?我听说,你最近在编新舞?”

温榆桉点头,“准备明年年后发一张新专辑,你呢?你有发新专的准备吗?”

林语嫣的第一张专辑的筹备,就有温榆桉的参与。她的舞蹈当时就是温榆桉指导的,填词的时候也有温榆桉给予的灵感。

她是名演员,对这些一窍不通。公司要她发一张专辑,可是她什么都不会。那个时候的呦呦娱乐不像现在,各种型的人都有。那时候只有演员,好在她们公司当时和温榆桉的公司有一些合作,便拜托他们公司指导一下林语嫣的舞蹈。

指导林语嫣的老师,就是温榆桉。

“我哪会这些啊?我现在就想着好好演戏,如果...”她深深的看向温榆桉,“如果能和自己喜欢的人谈一场恋爱就好了。”

温榆桉一直闷头喝酒,听见林语嫣的话,他惊讶的抬起头。“你有喜欢的人了?”

林语嫣羞涩一笑,“是啊,喜欢他很多年了。”

“那你怎么没有表白?”

林语嫣笑笑不语,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不说我了,你呢?你和乔可怎么样?最近的恋情顺利吗?”

温榆桉狐疑的看她一眼。

林语嫣慌张的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她咬住嘴角,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别误会。”

温榆桉沉默了一会儿,见她也放下了筷子。便也放下筷子,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和乔可发生了什么?”

林语嫣立刻眼里起了雾,“是乔可和你说了什么吗?”她一副愧疚的样子,“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温榆桉心下更是疑惑,“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林语嫣诧异地问道:“乔儿没和你说吗?”她心下窃喜,盘算着一会儿要怎么和温榆桉开口。

温榆桉摇摇头,迟疑道:“是因为上次在楚寒家聚会的事吗?”

林语嫣立刻否认,“不是!”又咬住下嘴唇,“榆桉,这事你应该问乔儿,我说的话也许只是我的想法呢?”

她的‘善解人意’和反应,让温榆桉彻底确定,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隐隐的预感,这件事怕是和楚寒也有关系。

“不用问她,那天和楚寒哥也有关系吧?”

林语嫣咬住嘴唇,迟疑的看向温榆桉。“你别逼我了,我...”她见温榆桉严肃的眼神,叹了口气。“好吧,我和你说,但你别告诉大家是我告诉的。”

温榆桉点点头。

林语嫣在心里冷笑,乔可,这就别怪我了,是温榆桉自己问的。

“那天我们聚会,楚寒哥对我挺照顾的。乔儿可能就不太开心了,一直对我冷嘲热讽的。吃烤串的时候,我看她一直对我冷脸,我就和她道了歉。”

温榆桉见林语嫣停住话语,“然后呢?”

林语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真的不是想挑拨你们的关系。”

温榆桉点头后,林语嫣才继续说下去。“后来我见乔可和楚寒一直都挺亲密的,就开玩笑说,他们看着关系挺好的。谁知道,乔儿就讽刺我,和我说,楚寒不会喜欢我的。我...我就以为他们在一起了,就问了他们。”她看着温榆桉的表情,画蛇添足般的说道:“他们没否认,但也没承认。”

林语嫣举起茶杯,挡住自己的脸,默默的勾起嘴角。茶杯放下后,她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他们没承认,就以为不是呗,哪曾想...”林语嫣遮住眼帘,“我给楚寒倒了一杯酒,结果乔可就大发雷霆。沈毅哥看不过去,就说了两句,谁知道...”她小声抽泣,“乔可更生气了,为此楚寒和沈毅哥差点打起来。”

温榆桉张了张嘴,想笑却笑不出来。半响,讽刺的笑了笑,“她和楚寒在一起过?”

林语嫣欲言又止。

“然后呢?”

林语嫣摇摇头,“可能就是因为那次吧,乔儿对我一直都挺有敌意的。害的乐意也不太愿意和我接触,上次你过生日的时候,她也警告我了。”

“警告你什么?”

林语嫣摇摇头,没有说话。

温榆桉把酒杯重重落下,通红着双眼问道:“警告你什么!”

林语嫣被吓了一跳,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说让我离楚寒远一点,也不许打你的注意。”她落下一滴泪,“可是我真的只是把你当成朋友啊...”

温榆桉彻底控制不住,将酒瓶连同酒杯一起扫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回,林语嫣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她伸出手,拂上温榆桉的手掌,“你没事吧?”

门外的服务员听见声音,敲了敲门,并没有直接闯进来。“你好,请问里面发生了什么?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温榆桉深吸了几口气,递给林语嫣一个眼神。

林语嫣立刻心领神会,“没事。”

温榆桉弯着腰,将碎片捡起来。正准备起来的时候,脑里忽然闪过楚寒对林语嫣的种种维护,手掌不自觉的用力。

“榆桉!”林语嫣惊呼道。

温榆桉回过神来,张开手掌。一些细小的碎片扎进肉里,他呆呆的望着冒着血的手掌,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林语嫣心疼的拂上他的手掌,“疼吗?我带你去医院包扎吧?”

不提医院还好,一提医院温榆桉就能想到乔可带他去医院的场景。

对啊,医院。那次自己生病,是楚寒让乔可照顾自己的。若不是男女朋友,怎么会大半夜给人家打电话,让她照顾自己的兄弟?

温榆桉冷笑一声,正想打电话去质问乔可,眼神扫到满是鲜血的手掌心,又渐渐平息下来。

她既然瞒着自己,又怎么会承认?

“榆桉,你别太在意。也许,事情不像我们想的这样呢?我觉得,你应该问问沈毅哥。他可能知道怎么回事。”

“沈毅?”他抬头看向林语嫣,“不用了。”

何必多一个人知道自己的丑态呢。

他摸出兜里的烟,颤抖着拿出打火机,点燃。猛地吸了一口,嘴巴里吐出白色的烟雾,他眯着眼看着。

林语嫣有些吃惊,“榆桉,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温榆桉满不在乎的答道:“我高中就会抽烟,只是很少在人前罢了。”

之前网上有过报道,他会抽烟。但没人信,他的粉丝也都在替他维护。当时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少抽点吧,抽烟对身体不好。”林语嫣关心道。

温榆桉自嘲的笑笑,很快抽完一支。“不好吗?”他望向灯火通明的窗外,乔可现在要是醒着的,看见自己不在,是不是又在和楚寒打电话?

呵,自己在不在又能怎么样。

她不还是会抛下自己,去找什么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