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个白色的舱体内,两眼透过透明的玻璃直瞪瞪地看着浅蓝色的天花板。

沙沙的声响在我耳畔响起,听起来像是什么录音设备。然后,我极其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我推开舱门起身的动作被这声音直接砸了回去。

是我家大家长的声音。

至少是半年前的录音,我判断。因为半年前她因为一次抵御隔壁月之精灵的入侵的战斗,嗓子被毒哑了,纵使后来努力恢复了,但说起话来声音还是嘶哑低沉的。

但现在录音里,她的嗓音悦耳,温柔而又有些醇厚。

“我其实不太想录这个。”她说。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但是既然你听到这段录音,那么就证明事情确实已经超出了我的计划。你至少是受了一次致命伤——虽然也有可能是你用你自己的聪明才智发现了这里,但你自己信吗?”

我信!我信啊!

“好吧,我并不清楚你到底有多少情报,我就都说一遍吧。你目前所处的星球是地球,其他的电子脑里有资料你自己看。这里是我以前在地球历练时的安全屋,魔法阵配备齐全……别想了,只有这一个。你可以在这里安心养伤。关于你为什么会被传送,我在你的电子脑里设置了一个一次性的传送魔法,在检测到你生命垂危的时候就会触发,目的地就设置在这里。”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

我想起来了,是我被铁羽鸟追杀一天一夜之后的事。在那次后的第一节法术架构课,我因为刷视频被收了电子脑,还被下了联网功能。

我说怎么以前我刷视频都不会被抓,这次就被抓了呢。感情只是顺带的喽。

“你右手边床头柜的第一格里有我给你留下的身份资料,是登记过的,可以随便使用。”

“第二格里有一张卡,密码你知道的,里面有大约三万美金,记得省着点花,花完可就没了。”

“第三格是光学面具,我花了大力气才弄来的。说明书附在旁边了,预设是和你的身份资料上一样的容貌。”

“在屋子里好好养伤,屋子里各种必需品都是齐的。不出意外我会在一周之内赶过来接你的,我也有屯方便食品,一个月的量,都在客厅里,用了时间静止魔法,你会破解的吧。还有,不要告诉我你不会煮这些东西,也不会出门买吃的,不然你就饿死在屋子里吧。”

“哦对了,我还给你留了个惊喜,你可以出门去街上查收一下,搜搜街道名吧。”

“那么,就这样。我是为你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录音结束了。

我心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凝聚成一句话。

妈,你早说啊!!

我这一个月的白工和惊心动魄的大逃杀还有满身的伤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心态崩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企鹅人给我的手机已经被我丢在冰山俱乐部了,而这个安全屋里显然连根网线都没有,更别说手机了。我也不知道这个安全屋究竟布置好了多久了,虽然它一尘不染,但我仔细检查了刻在地板上的魔纹,果然发现了除尘的法阵。而在墙壁上除了保护性的法阵以外,还重重叠叠刻了至少三层的混淆性质的法阵——最起码,在布置的时候,它是冲着哪怕三十年之后也能使用去的。

如果开门的话,第一层混淆咒就会被破坏,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重混淆咒的激活,能够让人觉得这间房间的出现和有人居住并不突兀。这是极其精妙的手法,就连我现在也做不到。

我在心里膜拜了一下我妈,旋即打开衣柜换下身上皱皱巴巴还被火焰烧出了几个洞的衣服。衣柜里有穿衣镜,我看着镜子里自己乌黑的长发,一时间有些怔楞。毕竟我可是看着金发红瞳的自己过了整整十八年,现在一夜之间头发就黑了。

好吧,不是一夜白头我就该满足了。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我发现自己的魔力运转依旧被堵塞着,但是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她居然在自己的安全屋里放了个高级医疗舱,不得了不得了。我检查了一下记录,发现我在里面躺了六天,又查看了一下电源,在经过一次治疗之后只剩一半了。我现在也没有充能的办法,除非紧急情况还是不要再动用它比较好。

我研究着说明书调整好光学面具,拿着卡走了出去。

啊,可惜了我的训练用法袍,还留在冰山俱乐部呢。得找个时间拿回来才行。

留给我的身份证上写的名字是伊莱恩.薇妮(waney),有人会取这么个姓氏?

真的吗?我不信。

我看她就是故意讽刺我,叫我缺斤少两。

走到街上,我开始在意她说的留给我的惊喜。我走到十字路口看了眼路标,把几条路名输入电子脑中,预存了谷歌地图的电子脑快速比对出了我所处的位置。

海滨城。

还真是个大惊喜啊,但我现在只想哭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