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少年心(二)

宋函如今所思所想,周堰算是彻底猜不透了,他小声嘀咕两句,又再度出门。

洞穴外,虚凤懒洋洋地趴在树上,肥了不少。

周堰忍不住快步从它身边经过。

自从和容知学做鸡,他现在见到类似灵物,都能想起那些撒着两条小细腿,“唧唧”叫唤的小东西们。

周堰这阵子,也算刻苦修炼,身体内灵气就是进了出,没办法沉下来,加上在【缘剑齐神】洞取剑失败,根本无法如门派其他弟子一般,御剑飞行。

容知这个半吊子师父,那些日子见他整日坐着虚凤飞来飞去,姿势不雅不说,速度还慢,便破天荒地认真钻研了一番瞬步的入门版。

所谓瞬步,乃璇玑门人对“缩地成寸”之术的简称,不到一定境界不可掌握。

入门版,顾名思义,很入门,不必瞬间汇聚滑实的灵力于脚下,再勾连灵府与地面的感知,又或者默声成咒,顷刻间抵达脑海中所想之地。

入门版只需要出声念出一段臭长臭长的咒语,反复变化两手掐诀,稍稍汇聚体内灵力。

反正只是避免乘坐虚凤嘛,慢点······也无妨。

周堰是这样想的,而容知也是这样想的,两人都不知道这个入门版,除了臭长臭长,还有其他毛病。

所以,当周堰高声背出那段咒语,挥舞出手势,脑子想到正一大殿,身子突然陷入一片暖水中时,一下子懵了。

两条细长白暂的大腿在他眼前一晃而过,随着一片水声,周堰一边呛水一边挣扎着探出水面。

腹腔极为难受,他扶住木桶边沿,想先缓缓。

眼前出现意想不到的一幕:

牧其师兄只披了一件简陋的外袍,腰带半束,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胸前,半躺在石床上,□□的小腿与双足无力地搭在床沿,两手正在固定自己脸上的玄铁面具。

再看看自己所处,一个木桶,装满水······

这还能是什么?

这必须是牧其师兄洗澡桶啊······

周堰面上目瞪口呆,忘了说话,心里却百转千回,波涛滚滚。

这到底是怎么成为现在这个模样的啊······

他只是用了一个瞬步,用的着这样吗······

周堰欲哭无泪,从木桶里爬出来,念了一个洁身咒,蒸干身上的水珠。

他跑到牧其身边,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跪下来,信誓旦旦道:“师兄,周堰冒犯了。此番······”真的不是故意而为之,周堰对你之心,天地可鉴······

牧其无奈地看向他,“起来吧,何必如此。此番我知道是你出了些什么事······只是以后莫再莽撞了。”

周堰在担心牧其把他当不择手段的登徒子,牧其却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两人毕竟有百岁左右年龄之差,足足跨了数代。

周堰方才坠入深渊的心,突然有升入云端了,竟然浑身有些飘然之感,面露红晕,闷声直点头,缓缓站起来。

牧其用手臂支起身子,成一打坐姿势,温声道:“周师弟,若要留在小坐,可去那边。”

这却是表示不打算待客了。

周堰定了定神,回道:“打扰师兄了,先行告退。”

他又看了牧其一眼,对方比之上次见到的更加虚弱,没有精神,看来此次大病影响颇大······

周堰转身往门口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想到,上次牧其教自己除尘咒,分明是不需要用凡人手段的······总不会不能使用灵力了吧······

他的手刚碰到石室一角,石门即刻开启,门外,祖师言充满惊讶地与周堰大眼瞪小眼。

祖师言手上,还有一套干净的霜白色道袍。

“祖师弟,你来了。”牧其睁开眼,唤他过去。

祖师言看着石室内一片狼藉的澡桶,以及衣衫不整的周堰和牧其二人,不知为何,心中跟猫儿在挠似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拼命压住,且面色不改,镇定如旧,直直走向牧其,将衣袍递给他,转过身。

一阵整理衣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堰再度紧张起来,不敢回头,又犯味一番:

这祖师言让自己去找掌门修补残剑,自己却不老实地来到参牧洞,若今日不是他突然出现,这人岂不是要在牧其洗澡的时候进来,送衣袍?

那两条雪白的腿又出现在周堰脑海中,他鼻口一热,差点流出鼻血来,赶忙捂住。

这般香艳景色若被祖师言看去······

被那个闷骚艳诗狂看到······

万一被他写成不可描述小画本怎么办?万一被他记住画面每晚辗转反侧各种想象怎么办?万一被他宣扬给其他弟子听怎么办?

周堰突然庆幸入门版瞬步的后遗症起来了,决定了,回去就给容知送上两只通虚峰特产的肥母鸡。

等等,牧其不是知道闷骚艳诗狂喜欢他吗?

周堰浑身僵住,再度坠落深渊,莫非牧其受伤后,自暴自弃,已经接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