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这大名鼎鼎的【黄金阁】,周堰还真没想到,内部是从古至今,数不清的藏书玉简,漂浮在各处,外表是一团光,光团越大,里面的内容越丰富,颜色越深,收入【黄金阁】的年代越久。
如玉当日送自己的小铃铛,便是这【黄金阁】的一只钥匙。她本人,则是看守管控【黄金阁】的器灵。
这法宝的威力,周堰已经见识过,不说其他的,就说想从里面爬出去,便是比登天还难。
事情源自四年前,全家与师父都被魔道之人害死,他不吃不喝,一心守在师父墓前。掌门想他天赋如此优越,不思进取,打败魔头为亲人报仇,反而颓废至极,一气之下,将他关在【黄金阁】内,不看完里面所有书,不许出来。
刚开始,周堰愤愤不平,不愿就此待在这个地方,取出【步飞仙】,企图破开灵壁,却被阵法反弹了回来,没有对灵壁造成一点损伤不说,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如此半月之后,他终于接受现实,随便够了一个玉简,贴在额头上,开始读取里面的内容。
这本是人物传记,名为《崆峒老祖记事》,讲述崆峒仙山上崆峒府创派祖师的相关事迹。
这人怎一个惨字了得,从小父母双亡,长大后取老婆老婆生孩子时两个一起死了,考试考了五十年,从来没中,幸好跳崖自杀时被一位隐世的老祖救了,并被带到崆峒仙山。
可记叙的时间共两千四百年,此老祖历经波折,最终坐化,彼时达到了元婴大后期,终生未突破分神。
想想那吕婴朝,百岁未至,已经与崆峒老祖修为并肩,这是何等的天才资质?
若是以前,自己是想也不敢想的,现在······
周堰内视,看到自己丹府内不断聚集的液态灵力,握紧双手,青筋爆裂,一样的资质,他不信自己会输给吕婴朝!
这样想,他终于打起精神,到处翻找功法秘籍,各种阵法图册,丹药典籍,凡是可以提升见识与修为的书,来者不拒。
暗灵根比起其他变异天灵根最大的优势在于,可以将所有修炼的功法脉路,融于一体,不仅整体威力更上一层楼,更配合本身吞噬暗灵力的进度,不断进化,达到顶级功法的层次。
他吸收灵气的速度达到让大多人惊叹的地步,且是在不借助丹药的情况下。
约么半年,周堰从打坐中醒来,睁眼便看到牧其。
“我来给你送筑基丹。”牧其见他无事,放松了神色,之前周堰跟木偶人一样扎在宋函师伯墓前,他忧虑了许久。
“不过你现在似乎不需要了。”牧其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觉他丹府中那一层飞快凝结的灵台时,怔了一下,随即开心地笑了。
“师兄。”
周堰转身,抱住他的腰。
“我现在只有你了。”
“我不会离开你。”
牧其自知自己寿元不多,师弟却前途无量,仍抚摸着他的背部,安慰道。
“你不能失信。”
“在你心里我是这么不守诺言的人吗?”
“我出去之后,我们一起过中秋。”
“好。”
牧其一拍脑袋,“忘了你容知师兄给你带的东西了。”
周堰疑惑地看着他在储物袋里翻翻找找,最后目光落到他掏出的一只烤山鸡上。
“容知说,【黄金阁】饭食寡淡,师弟你需要一些美味补补肚子。”
周堰一脸拒绝地看着那只烤鸡,将之扔到自己身后,继续赖在牧其身上。
“容知师兄也进过【黄金阁】?”
“嗯。他待了很多年才出去。”
周堰忽然笑盈盈地握住牧其双手,“师兄,你我认识那么久,何不掀开面具,让我记住你的真面容?”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可以回忆一下牧由的脸。”
牧其不自在地抽出双手,随着修为增强,小师弟的手劲大了不少。
“师兄,我只是想记住你的样子。”
“这······”牧其将手放到玄铁面具边缘,发觉正对着小师弟的双眼,脸庞发烫,更加不愿摘下面具。
“师兄,我在这【黄金阁】,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去,你好相见一次又是如此之难······”
“好了,别说了!我答应你!”
牧其当日无法阻止惨剧发生,又是带周堰离开宗门的那个人,心中对他本就有愧,面对周堰恳求,哪能狠下心拒绝,何况这只是小事。
覆盖已久的道具被主人亲手取下,仍在一边。
“你现在看到了。”牧其低下了头。
他的脸上遍布魔气侵蚀留下的疤痕与印记,若让凡人看到,准要惊呼怪物,然后被吓死。
“有办法去除吗?”
周堰不由自主将手抚上那些疤痕,细细摩挲,这就是牧其的样子吗?他记住了。
将死之人,谁还在乎这个?
牧其心中苦笑,嘴上却不能告诉小师弟,只打掉他的手,展露笑颜。
“你没事便好。一盏茶的功夫已到,我该出去了。”
两人起身,互相道别,周堰远远看着他离开此地。
空旷的群书之间,再次只剩他一个人。
孤独与暗夜相伴,交织于人的魂灵。
丹府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辨不清性别,充满蛊惑力,它“咯咯”笑了好几声,才说话道:
“你很喜欢那人。”
它没有问,这是一句肯定的话。
“那又如何?”周堰冷笑,恢复到打坐状态,“突破筑基中期之前,不要打扰我!”
“啧啧,不要那么疏远嘛,毕竟我也是和你最亲密的,功法,没有我你怎么能那么快突破筑基期,让你所有师兄弟刮目相看呢?我跟你说,你这样的我见多了,痴情种子,应该说,我每一任主人都和你很像,当然了,不是情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长恨诀】喋喋不休道,可惜周堰根本不理他。
他念叨了一会儿‘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的尊老了’,终于知道自讨没趣,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