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腾飞

5月23号是简扬的生日,两人早早空出了这一天,向徐铛报备徐铛也表示理解,因为不住在一起,徐铛对两人生日也腻在一起的行为虽说表示有点奇怪,但他一向对艺人管得自由,只嘱咐了不要被粉丝认出来引起骚动,不要玩得太过火被拍到,其余就任他们年轻人去玩,大手一挥便批了假期。

5月22号的晚上,简扬耐不住,笑吟吟地盘问云归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谁知道一向受不了他言笑晏晏柔声软语的云归抵死了不告诉他,简扬故意威胁假意生气地说今晚分房睡。

云归这个呆子居然就这样答应了也不告诉他。

下不来台的简扬被气得一口血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就真去了隔壁房间睡。

结果当然是自讨苦吃,他一个人在自己原本的卧室里辗转反侧,这个时候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方便接电话吗?”

他凝神盯着这个号码,他记忆力不错,一回生二回熟,这个号码……是席楚临。

他埋怨着自己上次怎么不顺手拉黑了他,但转念想着这个人还不能明面上惹着,手指一划,便反客为主,直接拨了过去。

“……席哥?”简扬心里骂着,嘴上还是称呼得很客气,原身确实重视这个人。

“扬扬,这么晚了居然有空接我电话?”席楚临此时正在“不遇”的包房里一个人喝酒,他面前的电脑正放着那天他要求调看的监控,他已经看过许多遍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怎么不同你的恋人好好缠绵呢?”席楚临举着高脚杯摇晃着里面血红透明的液体,他眯着一双上挑的狐狸眼,笑得带着微微醉意,但目光却死死看着电脑里两人含情脉脉的模样,捏着高脚杯的手青筋迸出。

简扬在那端拧了眉,往云归卧室那边看了一眼,“你什么意思?”

两人的恋情还没给谁公开过。

“没什么意思……扬扬,明天是你的生日……”席楚临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在屏幕里的两人要接吻之前关掉了电脑,沙发上有散落的几张纸,上面是他雇了私家侦探查来的资料,资料的主人是刚刚监控里的另外一个主角——莫云归。

资料并不详尽,但各种联系方式一应俱全。

“我到F城了,之前说好的,出来聚聚吧。”

简扬还被席楚临刚刚那句话说得有些惊疑不定,他不想被这么轻易地转移话题,“席楚临,你刚刚究竟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扬扬,你不想庆祝一下生日吗?我还请了你从前的好些朋友,他们都说好久不见你,生日可不就该出来玩一玩吗?就在不遇这里玩,知道你最近收心成了乖宝宝,”席楚临仰头饮了一口红酒,他启唇的声音带着潮湿的喑哑黏腻,像是花朵开到腐败,颓废却妖异,“但……难道你不想来见见我吗?”

简扬感受不到电话那端的酒气冲天,他也放弃再追问,只生硬直接地拒绝,“不想,我有约了,抱歉。”

“呵——”那边一声似笑非笑,席楚临顿了会儿,之前故意低哑柔酥的声音冷却下来,“简扬,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你不会以为,凭简平一个人真得可以把你过去那些事儿压下去吧,你以为为什么你最近红成这样你以前那些破事还没人扒出来?”

简扬紧紧抓住发烫的手机,喉咙有些干涩,席楚临不提,他都快忘了这茬了……

“旁人不知,同你以前混得兄弟长兄弟短的那几个人还会不知道吗?你拉黑他们一年多,对他们不理不睬,你以为他们不生气吗?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按捺住还坐看你在娱乐圈混得如日中天?”席楚临说得慢条斯理,“扬扬,你怎么还是这么粗心大意呢?”

“……席楚临你——”简扬被说得还不了口,他为什么这么粗心大意,一是他错估了简平的能力,也错估了那几个狐朋狗友的身份,二……他到底并不能把原身的混账事当作自己做过的一样,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这是他的错。

“他们不过看在是我带你进圈,不过……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你罢了。”席楚临摩挲着杯面,闭着眼睛有些疲惫,声音却还是寒意浸到了蜂蜜里,冷腻阴寒,“所以——扬扬……你到底来还是不来?”

简扬一只手用力捏紧了床单,一张脸已经彻底阴沉下来,“什么时候?”

“上午十点吧,好久没见面也可以聊会儿,早点来你说不准也可以早点回去陪你的情人不是吗?我可是很体贴的。”

“……我来。”简扬大脑疯狂想着解决办法,嘴上却还是妥协了,云归和他都正走着上坡路,他不想在此时拖后腿,况且,他还想和云归并肩前行,他奋斗到如今的局面,并不想就这样竹篮打水一场空,幸好……耽误的是他的生日。

“不遇,十点,不见不散。”席楚临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简扬把手机扔的远远的,本来想好的半夜爬房去云归卧室里也没了心情,一个人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而一墙之隔的另一边,云归想着床头柜底下藏好的礼物,一边懊恼着真让盼宝睡了隔壁一边又欣喜着明日盼宝见了他的礼物该是怎样的喜悦神色,就这样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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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

简扬独自站在“不遇”外面,他低着头酝酿好自己的情绪,他都不敢回想早晨同云归说他白天临时有急事时,云归的表情。

惊诧意外茫然失落,然后又努力装作正常。

“是什么人也要约你过生日吗?”云归低头问他。

“一个幼时的好朋友,他有重要的东西要拿给我,不得不去一趟,我会尽快回来的。”简扬搪塞着,但他最后一句话是真的,他会想办法脱身的。

“你上次不是说……”云归忽然住了口,平静地看着他,“没事,你早点回来。”

他自然记得他上次说了什么。

——“你不要觉得你做寿星还跑这么远来找我吃亏了,我下次生日,你不在我身边,我也可以跑很远来找你。”——

……早点把这边处理好吧,简扬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挂上了招牌笑容,便推开清吧的门进去了。

清吧也是一种酒吧,白日里都热闹不起来,但今天却显然不是这样。

一群人围在吧台外嘻嘻哈哈,吧台内的调酒师在给一众客人调酒。

简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中间的人,鹤立鸡群,众星捧月般被簇拥在中间,昂贵复古的黑西装按理说该堆砌出正经刻板的形象,但懒散解开的领带和解了一颗扣子的衬衫让这人变得瞬间色/欲气息十足,他不正经地勾唇微微笑着,眉梢间流露出几丝糜烂的妖冶气来。

“席哥——”简扬客套疏离地唤他。

一众玩性正起的公子哥纷纷回头。

“哟,寿星可终于来了?”其中几人调笑着。

“可让我们好等——”以前同原简扬玩得不错的李宴毫不客气地递给他满杯的鸡尾酒,“新调好的黑天鹅绒,来一杯。”

“嘿,席哥的弟弟,端端架子也无妨嘛,小扬你悠着点喝就是。”他旁边的人来了腔,是同简扬从前比较好的另一个,姓唐,有名的纨绔公子哥,此时也跟着起哄,笑里藏刀。

在他们后面正中坐着的席楚临转着手里的血玛丽笑得不动声色,仿佛没听见简扬的呼唤一样,也没制止众人的起哄。

“大白天的你们倒挺有兴质。”简扬模样生得小,但气度不小,抿着令人猜不透的弧度接过酒,仰头痛快地吞咽下,他动作优雅美观,带着清贵气,棕红色的酒液从鲜嫩的唇角溢出,缓缓淌过不停上下攒动的喉结,消失于优美的锁骨下,没入衣领,自有一番令人心旌摇曳的诱人味道。

不少人盯得目不转睛。

席楚临自己看得眼睛不眨,扫了扫几个人有些觊觎的目光,却暗自开了口:“又不是罚你酒,何必喝得这么急,不遇的调酒师调的黑天鹅绒是一大招牌,你这样喝,岂非牛嚼牡丹,不解风情?”

他一个眸光给过去,李宴会意,拿过一杯新调好的黑天鹅绒,“对呀,可别暴殄天物,再来一杯,慢慢咽,好好品。”

简扬看着一众看戏的人明显不怀好意,中间的席楚临敛了尖锐气只状似温和地看着他和他面前的酒杯,像是无声地劝酒。

他刚刚入口的黑天鹅绒用的香槟度数有点高,简扬算是明白这就是鸿门宴,接了杯子仍然笑得镇定,不时看过去的目光甚至带着挑衅。

“简扬自上次侥幸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一时有些惧了这些,太久不见大家,我的错,今日就算给大家赔礼道歉了!”简扬说一句抿一口酒,喝得慢极了。

清吧内光线昏暗,早打上了闪烁迷离的灯光,吧台这里光怪陆离,大家的神色也是各异。

“哈哈所以你便跑去娱乐圈玩?”“可玩的尽兴?据说里面一些嫩模和女艺人够辣,睡了几个?滋味如何?”“那你什么时候回归欢乐场啊?”众人也喝了酒,兴起便你一句我一句地调侃起来。

眼看话题要走向不可控的方向,席楚临起了身,“那边舞池已经开了,你们去跳会儿舞吧,我想跟扬扬单独叙会儿旧,我可是许久没见他。”

“楚临哥说了算!”“哈哈我正等不及了,舞池可算开了。”一群人显然唯席楚临马首是瞻,嘻嘻哈哈着就识趣地离开了。

“去包厢吧,舞池开了会很吵。”席楚临语调平平。

简扬已经有了一点醉意,他自重生以来烟酒不沾,酒力退化得厉害,他也正想和席楚临说清楚,点了点头就跟上去。

不遇的包厢设计的十分富有情趣,暧昧昏暗的光晕,但铺陈却是冷清优雅的色调。

简扬关了门脸色就有些维持不住,他心底是憋着火的。

“还喝吗?包间里的红酒都还不错。”席楚临已经在那边坐上了,正在倒酒。

“不喝了,说正事吧,你要我来做什么?”简扬酒劲有些上头,不想继续纠缠,“若想我赔罪,我刚已经赔了。”

席楚临怔了下绷不住地笑开,眼底风云诡谲,“他们是什么人,你跟他们赔罪?与我有何相干?”

他修长如玉的五指攥着杯脚,“我要你做什么?我能要你做什么?”

简扬装不下去,他又何尝装得下去。

他的笑容一步步加大,脸色有些疯狂,声音却还是浓情蜜意的,“我叫你一声小哭包你会直接气得几天不理我……”

他仿佛有些自嘲,“你却能容忍另一个人叫你‘盼宝’,还是个男人……”

席楚临好像也放弃了伪装,他起身往简扬这里一步步逼近,“男人?简扬,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居然能弯了?啊?!”

他最后一声陡然加大了音量,仿佛石破天惊。

席楚临体态修长,个子不比云归低,欺身而来时,简扬不自觉被逼的后退。

他一时被这话中的信息量震得回不过神,只模糊抓住了一点,“你监视我?”

“监视你?”席楚临好像听到了笑话,“你哪里值得我监视?”他在等简扬来时就灌了很多酒,早就强忍着酒意,此时一时控制不住,酒意全上涌到头部,冲得他有些神智不清。

他一把用力捏紧了简扬的手腕,彻底靠近这个人,“从我出国前一晚的party上。给你灌了药你都还对男人硬不起来的时候,我就放弃你了……”他苍白俊美的面容透着血红,眼睛里也布满红丝,好似择人而噬的吸血鬼。

简扬一时被震得反应不过来。

席楚临低头凑近他,俯首在他沾染酒液的衣领口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暧昧横生,他的话语柔软含情,“你若是个能弯的,何不与我一起呢?”他借着酒劲把人按到墙上,吐出滚烫的呼吸,“同你的情人分手,同我睡一晚,我不仅放过你,你在娱乐圈想如何我都捧着你,怎么样,我的小哭包?”

他的声音沙哑动情,过分妖冶的面容都是勾人的媚气。

简扬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被恶心得背上发麻,用力一抬膝盖将人丝毫不留情地踹开。

他使劲抹了抹被刻意挑/逗的脖子,凶狠瞪着毫不设防狼狈坐在地上的席楚临,“你还是做梦来得快些!”

“艹!”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声,简扬直接打开包厢,摔门而去。

“嘶——”痛得彻底清醒过来的席楚临开始觉得自己鲁莽了,但一向仰慕他的简扬变成这样,还是这样粗暴的反应他也的确始料未及。

他的眼神彻底阴骛下来,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抹了把脸,慢慢起身。

他自认拥有极端的控制欲,简扬幼时入了他的眼,被他纳入羽翼,他便一直操纵着简扬的朋友圈,纵容着简扬走上歪路,把这个人养成他心底希望的模样,嚣张叛逆,任意妄为,却只能在他面前低下头心存仰慕,可惜最后是他动了情动了欲,养出的小哭包却要命的是个直的,只在各色女人策马奔腾,他百般引诱下没有成效,最后他便放弃了远走出国,扔下简扬独自在欢乐圈里声色犬马。

他甚至派了人去诱简扬在弯路上一错再错,他得不到纯洁的白纸,便想把这人丢进淤泥里肮/脏至死。

然而这个人某一天突然在淤泥里重生了,以一副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他的面前,茎干更坚韧更出挑,还突然能喜欢男人,勾的他蠢蠢欲动,他甚至都愿意原谅这个人背着他许了别人。

可惜……敬酒不吃吃罚酒。

席楚临阴沉的面色突然放晴,他吃吃地笑起来,他能毁简扬第一次。

自然……能毁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