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查到了。”
武宣侯的事终于有进展了。
戚承禛神色一凛,“说。”
“一个时辰前,武宣侯从敬轩茶楼出来后不曾回公主府,反而进了一家宅院,然后换了一身衣服从后门坐马车离开,最后在一处三进的宅院前停下,武宣侯在里面待了两刻钟才坐车离开。”
“小的已经调查过,那处宅院中只住着一个李姓妇人,她平日里深居简出,周围的邻居对她并不了解,只知道她是两年前住进去,偶尔会看到有男人出入那处宅院,只是不曾看清楚相貌,另外,李氏似乎有孕了。”
戚承禛眼睛一亮,“此言可真?”
“小的问过几个人,他们都提到此事,应该不会有假。”
“好,”戚承禛猛地一击掌,“吩咐下去,将监视武宣侯的人全部派去监视李氏,本王要掌握知道她的行踪。”
“是,小的这就去办。”
“另外,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戚承禛眼中满是笑意,他没想到还会有意外之喜。
本来只想着找到李氏便足够,没想到李氏竟然有孕,这样一来,李氏对武宣侯来说变得更加重要,他的计划也就更容易实施。
.......
烟雨楼
烟雨楼不愧是京城五大青楼之一,即便是白日来此喝酒听曲儿的人也不少。
“妈妈,二楼雅间的客人要见您。”
老鸨金妈妈正待在房间查看账簿,听言只得起身去二楼见客人。
一打开雅间门,金妈妈便看到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高瘦男人怀里左拥右抱,正在姑娘的服侍下饮酒。
金妈妈面上瞬间露出娇媚的笑容,“听说客人找我,可是姑娘们伺候得不好?”
徐文推开怀里的两个姑娘,笑道:“烟雨楼的姑娘们最会伺候人,怎么会伺候不好呢。”
“那客人......”
“我是近日才到的京城,今日慕名而来,想和烟雨楼谈一桩生意。”
生意?
金妈妈看看此人的穿着,倒是有几分富贵相,只是这年头总是有些招摇撞骗的,不可轻信。
金妈妈心中警惕,面上却是流露出一丝兴趣,给徐文倒了杯酒,“客人想和烟雨楼做什么生意?”
他们烟雨楼最缺的就是姑娘,莫非此人要卖给他们几个极品不成?
徐文饮了此酒,“这笔生意可是大得很,金妈妈怕是做不了主,不如将你们东家请来,我们再详谈。”
“客人好大的口气,只是你总要说说是何生意,我才好去请示东家。”
“我想买下整个烟雨楼,不知.....这桩生意大不大?”
徐文把玩手中的酒杯,眼睛眯成一条线。
金妈妈闻言脸色一僵,瞬间又恢复正常,娇笑道:“看来客人喝醉了,都开始开玩笑了。”
徐文放下酒杯,眼中精光闪烁,“金妈妈觉得我今日特意来烟雨楼就是为了开玩笑?”
雅间内瞬间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
金妈妈站起身,收起应酬的笑容,道:“不管客人是不是在开玩笑,我只当你在说笑,客人如果想在烟雨楼玩乐,烟雨楼非常欢迎,姑娘们也会将客人伺候得舒舒服服,可若是为了别的,还请客人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烟雨楼是京城五大青楼之一,岂会惧怕一个刚来京城的外地人。
徐文听到金妈妈暗含威胁的话也不生气,慢悠悠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道:“我早说了这桩生意金妈妈做不了主,这封信还请金妈妈交给能做主的人,我改日再来。”
说完,徐文便离开了烟雨楼。
金妈妈嗤笑一声,真把她当跑腿的了,什么阿猫阿狗就想让她传信。
金妈妈拿起信正要撕掉,却在看到信封的一瞬间僵住了。
武宣侯亲启!
烟雨楼的背后东家是武宣侯,这事不能说是绝密,可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外地富商可以查到。
到此刻,金妈妈才收起轻视之心,对方能查到武宣侯,且不惧武宣侯的权势来收购烟雨楼,这已经不是她能插手的。
就如对方所说,这桩生意太大,她做不了主。
......
徐文离开后直接回了自己的宅院,此时,戚承禛正坐在大堂等他。
看到徐文回来,戚承禛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徐文恭声道:“已经将信给了金妈妈,剩下的就看武宣侯的反应了。”
戚承禛颔首,“此事你尽管放手去做,本王会派人护着你,不必担心有性命之忧。”
“小的明白。”
徐文是戚承禛母亲那边的人,之前一直在老家待着,这次是得了戚承禛的命令才进京。
徐文从不曾在京城出现过,想要查到他的跟脚可不容易,戚承禛也没打算一直隐瞒身份,只需要在前期能扰乱武宣侯的心智就行。
.......
这封信很快就送到了武宣侯手里,看着信封上的那几个字,武宣侯沉默良久才打开信封。
哪怕武宣侯在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可在看到信的那一刻,目光依旧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五花胡同一百一十号!
信上只有这几个字,这显然是一个地址,一个武宣侯熟记于心的地址。
因为这处宅子是他亲自挑选,买宅院的银子也是从烟雨楼支取,不曾走公账,为的便是不被人查到。
没想到还是暴露了!
武宣侯有些无力地垂下手臂,有句话说得没错,当你撒下第一个谎,今后就要用无数的谎来圆,甚至还要付出想不到的代价。
静静地在书房坐了片刻,武宣侯才重新打起精神,脸色冷肃,“去查查那个徐文,如果有机会......直接杀了他。”
虽然明白知道此事的不可能只有徐文一人,可对方既然有所求,就不会轻易曝光此事。
敢威胁他,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何况武宣侯想要借此试探徐文背后的人。
一日过去,心腹来复命。
“侯爷,那徐文确实是外地来的富商,半个月才到的京城,这半个月对方只是一直待在家中,只有昨日去了一次烟雨楼,至于对方的详细来历,一时半会怕是查不到。”
“另外,昨晚小的派人去刺杀徐文,无一人生还。”
来历成谜,身边还有高手护着。
武宣侯按了按额头,他已经能想到此事有多棘手了。
“......去告诉徐文,本侯三日后会在烟雨楼见他。”
既然除不掉,只能见见了。
.......
武宣侯同意见面的消息传到昭平王府时,戚承禛现在陪宁忆萱用膳。
白山走进来低声道:“王爷,那边同意了。”
戚承禛摆摆手让他下去,“本王知道了。”
武宣侯会同意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嘉晟长公主的脾气谁人不知,他养外室的事情如果曝光,嘉晟长公主估计都能撕了他。
用完膳,宁忆萱便继续研究棋谱,戚承禛看了几眼,道:“夫人若是觉得无聊,可以请些朋友来府中做客。”
宁忆萱需要静养不便出门,但可以请别人来找她。
宁忆萱低头看着棋谱,“妾身并不无聊。”
戚承禛看看她,总觉得她可能不是不无聊,而是没朋友。
毕竟宁忆萱看起来并不好亲近。
回到书房后,戚承禛叫来白山,“最近府里的下人可还安分?”
白山有些听不明白,“王爷指的是?”
“比如有人丢银子了,或者谁和谁私通了,又或者哪个管事克扣银钱了,总之,只要是这一类的就行。”
白山挠挠头,“小的不清楚,府中内务一向是老王妃管着。”
戚承禛这才想起来,府中中馈还不曾转交给宁忆萱,他就说宁忆萱怎么这么闲。
“走,去寿禧堂。”
戚承禛对老王妃还算了解,对方不是个贪恋权势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将中馈转交给宁忆萱,不过只要戚承禛开口,老王妃必定会同意。
寿禧堂
“你想让你夫人掌管中馈?”
老王妃笑眯眯看着戚承禛。
戚承禛点头,“夫人已经嫁进王府,理应为王府分忧,何况总是这般麻烦祖母。孙儿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老王妃忍不住翻个白眼,“话说得好听,还不是替你媳妇讨要中馈来了。”
“祖母误会孙儿了,孙儿的孝心天地可鉴。”
老王妃是府里最高的长辈,不管谁掌权,都不会怠慢于她。
毕竟,孝道大于天。
“府中中馈早就应该转交给你夫人,你可知祖母为何一直没做?”
这正是他的疑问。
戚承禛摇头,“还请祖母解惑。”
“因为祖母一直在等你来讨要,”老王妃眼中透着欣慰,“只有掌权的王妃才是王府真正的女主人,只要你能为孙媳想到这一点,祖母才能真的放心。”
“承禛,戚家的男人不能没有担当,不论你之前心里有谁,你如今已经成家,就应该清楚谁才是你最应该护着的人。”
戚家好出情种,戚承禛的祖父和父亲皆是和发妻恩爱情深,不曾纳一房妾室,老王妃真的担心戚承禛陷进明乐郡主的坑里出不来。
昭平王府和平远侯府的婚事,外人都知道是老王妃求来,却不知这背后是戚承禛求了老王妃三日才说服老王妃进宫。
在求赐婚圣旨之前,老王妃问过他多次是否真的决定了,当时戚承禛答得很坚定,老王妃便愿意相信他一次。
如今看来,她的孙儿终究是好样的。
戚承禛却是汗颜,他不是纯正的古人,所以之前一直不曾想到这一点,如果不是为了给宁忆萱找点事做,怕是还不会想到。
次日,慧青带人捧着一摞账本到了正院。
笑容满面地给宁忆萱见礼,道:“昨日王爷可是巴巴地跑到寿禧堂跟老王妃讨要中馈,生怕委屈了王妃呢。”
宁忆萱被打个措手不及,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慧青没有在意,继续道:“老王妃早已将账簿分好,王妃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去寿禧堂请教老王妃,或者询问各个管事皆可。”
宁忆萱僵硬地点点头,“有劳慧青姑姑。”
待慧青离开,正房的气氛骤然变得欢快起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宋嬷嬷。
之前怕宁忆萱糟心,她没多提中馈的事,可不掌中馈终究不算名正言顺,如今可算是圆满了。
“王妃,今后不会再有人敢看轻您。”
宁忆萱摸摸账本,声音飘忽,“是啊。”
她不傻,明白中馈对女子的重要性,既然交到她手里,她便会牢牢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