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时,宁忆萱特意跟戚承禛道谢,“中馈的事多谢王爷。”
戚承禛喝口汤,温声道:“我是怕你把自己闷坏了,给你找点事做。”
“妾身会尽量打理好王府内务,不会给王爷添麻烦。”
戚承禛笑笑没有说话。
这便是夫妻!
宁忆萱不喜欢他甚至抵触他,但她还是会帮他打理好王府,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而戚承禛对宁忆萱同样没有感情,但他会护着她,会花费心思去哄她,甚至怕她无聊特意将中馈从老王妃那里要来。
这或许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戚承禛第一次对夫妻关系有了更甚的认识。
坦诚来说,这种感觉并不差。
“你如今已经接手王府内务,明日一早让各个管事过来见见你,免得有不长眼的认不出主子。”
这并非不可能发生,毕竟宁忆萱从嫁进来后就很少出正院的门,和各个管事更是不曾见过,难保有人不认识她。
宁忆萱点头,“妾身明白。”
“别怕,”戚承禛冲她笑笑,轻声道:“我明日会陪你一起。”
宁忆萱点头,“有劳王爷。”
明日戚承禛在场比不在场要好,这代表他对宁忆萱的支持,管事们都是人精,戚承禛的态度决定他们的尽心程度。
戚承禛用完膳便回了书房,宁忆萱坐在书案后练字。
正房其实很大,宁忆萱嫁进来后便将隔间改成书房。
平远侯很少管她,宁忆萱的字是刘安岩手把手教的,以至于她的字迹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清新秀丽,反而多了一丝刚劲。
每当宁忆萱心烦气躁时,她便会借练字让自己静下心。
次日
戚承禛陪着宁忆萱见了府中的各个管事,他全程充当工具人,只是坐在那里,听宁忆萱和各个管事说话。
等到快结束时,戚承禛才道:“今后王妃执掌府中内务,尔等务必尽心为王妃办事,若是让本王发现有谁阳奉阴违不敬王妃,定不饶恕。”
各个管事听言,忙起身恭声道:“小的明白。”
等管事们离开,戚承禛也站起身,笑道:“王府今后便拜托夫人了。”
宁忆萱看他,声音平淡且坚定,“必不会让王爷失望。”
......
徐文再次出现在烟雨楼,金妈妈一直在等着他,见他出现忙迎上来。
“徐爷,东家正在三楼等您。”
金妈妈的目光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徐文身后的两人。
高大威猛,腰间挂刀,一看就不好惹。
经历了被刺杀一事,徐文自然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只要出门必定带着护卫,这还只是明面上,暗地里保护他的人更多。
随着金妈妈上了三楼,武宣侯已经在雅间等着他。
“草民见过侯爷。”
武宣侯看到徐文,态度还算友好,“徐老爷请坐。”
徐文知道武宣侯是因为自己拿到他的把柄才来见他,也不过多寒暄,道:“侯爷应该知道草民的来意,敢问侯爷考虑得如何?”
武宣侯呷了口茶,“徐老爷想要烟雨楼?”
“不错,东家有意将家业转移到京城,得到烟雨楼对东家会有助益。”
“若只是为了家业,本侯可以帮忙,不需徐老爷如此大费周章。”
徐文听言毫不犹豫地摇头,“买下烟雨楼是东家交给草民的任务,草民必须完成。”
“敢问你的东家是?”
徐文没有回答。
武宣侯没再追问,“烟雨楼是本侯经营多年才到今日的地位,徐老爷只凭几句话便想买下,未免想得太好了。”
“侯爷想要如何?”
“本侯可以允许徐老爷入股。”
徐文摇头,“不够。”
“怎样才够?”
“草民要整个烟雨楼。”
武宣侯目光一冷,“徐老爷这是不想好好谈了?”
徐文面不改色,直视武宣侯,“从一开始草民便说明来意,武宣侯应该知道才对。”
武宣侯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你们当真不怕得罪本侯?”
“那是东家的事情,草民只是听命从事。”
武宣侯见徐文油盐不进,也知道和他谈无用,直接问:“你打算开什么价钱?”
徐文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两。”
“三千两?”武宣侯气笑了,“你可知,烟雨楼一个月的盈利就远不止这个数。”
“侯爷本就是拿烟雨楼买个安心,又何必计较再多。”
反正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失去烟雨楼损失大。
武宣侯咬紧后槽牙,良久才勉强压下自己的怒气,目光不善地看着徐文,“你很会说话。”
“侯爷谬赞了。”
“如何保证烟雨楼给了你们,本侯的秘密就能保住?”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好,但侯爷只能相信我们,不是吗?”
徐文说再多保证,武宣侯还是会怀疑,还不如说得直白点。
武宣侯讥笑一声,“还真直白.....契约我已经准备好,签字吧。”
说着,武宣侯便从怀里取出一张契约,在金额处填上三千两,这份契约才算是彻底完成。
徐文将这份契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才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将三千两银票递给武宣侯。
也不怪徐文这么小气,实在是戚承禛没有多少银子,就这三千两还是徐文将老家的铺子出手后所得,要不然今日的价格可能不是三千两而是三百两了。
届时,武宣侯恐怕能气得吐血,那样侮辱性太强,还不如不给呢。
两方签完字,武宣侯道:“烟雨楼中有一大半都是本侯的人,想必你们也不敢用,本侯便带走了。”
完成此事,徐文脸上皆是轻松的笑意,“侯爷请便。”
他早就猜到武宣侯不会让他顺利接受烟雨楼,这样也好,省得他费心思清理了。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武宣侯的算计。
“武宣侯把烟雨楼的花魁卖给了风月楼?”
戚承禛听到这个消息愣了。
武宣侯这招釜底抽薪玩得厉害啊。
徐文点头,发愁道:“烟雨楼的客人很多都是冲着花魁来的,如今没了花魁,烟雨楼的生意怕是要大打折扣。”
人手没了他可以花银子再雇,但青楼没了头牌,那损失可大了去了。
“而且,若是小的所料不错,武宣侯定会给京城的牙行和牙婆打招呼,让他们别做烟雨楼的生意,这样一来,想在短时间内重新培养一个花魁就更难了。”
可以说,戚承禛除了得到烟雨楼这个招牌,别的什么都没有。
反而若是他不能尽快再找一个花魁稳住客人,烟雨楼怕是就要丢掉京城五大青楼的名头了。
戚承禛不禁皱眉,果然武宣侯这头老狐狸没那么容易妥协,若非这次他抓住武宣侯的致命把柄,根本不可能将烟雨楼弄到手。
“你有何对策?”
戚承禛看向徐文。
“为今之计,只能请外援。”
从得知花魁被武宣侯卖给风月楼后,徐文便在想对策,想来想去只有请外援这一条路。
“说详细点。”
“有武宣侯在,京城的其他青楼定不会帮我们,但我们可以将目光放远,可以请京城以外的花魁来烟雨楼暂时待几个月。”
“烟雨楼可以和其他的青楼定下协议,这期间他们花魁在烟雨楼所得的收益我们全都不要,但他们得负责给烟雨楼提供新人。”
在烟雨楼再次闯出名头前,京城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
这个方法有一个很大的优点,便是不需要花一分钱,有烟雨楼的名头在,那些地方上的青楼会很愿意让他们的花魁来京城刷刷名气,而且还能赚更多的银子,何乐而不为。
戚承禛颔首,“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你尽管放手去做,但还是要尽快培养烟雨楼自己的花魁,请外援终究不是长久之道。”
“不过,请别的青楼花魁来京这件事可以长久做下去,对我们没有坏处。”
徐文自然也看得清楚,“小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