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别动,我只是想抱抱你。

“比死可怕的事太多了。”

胡晓光平静说道:“你听过螳臂当车吗,螳螂举起手臂阻挡前进的车轮,很可笑是吧。但是如果车轮前方它的家,它的妻儿老小呢,即使明知千难万险也要奋力一搏,那么这只螳螂的行为便不再是愚蠢,而是悲壮。”

“如果有一天你爱的一切都毁灭了,消失了,难道不令人恐惧吗,想到这些,我觉得比自己死了还难受。”

胡晓光闭上了眼,爸妈的脸,战友的脸,童年的时光,外婆的葱油香香面,中学时代暗恋的那个男孩上篮的背影,自己小房间书架上的摆着的全家福,床头柜上好友送的手办,玻璃台面下压着的爱豆专辑和相片,这一刻全都涌到她的眼前来。

胡晓光顿了片刻,又轻轻说道:“你如果是我,一定也会想要阻止这一切;我如果是你,即使无法阻止这一切,也要讨回一个公道,让逝者安息。”

石昊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活着多好,你难道不怕死吗?”

他说完这一句偏头看胡晓光,门缝里的夕阳射进来一束光,照在他脸上,鼻梁的侧影让他整个人都柔和生动起来,真实而又温暖。

“我怕死,但我更怕我爱的人们因为我的无能去白白送死!”胡晓光瞬间哽咽,她硬起心肠道:“对不起,我没得选。很不幸,我被选中了,很不幸,你又被我选中了。”

她流着眼泪看着石昊:“我是可以躲在这里过一辈子,没人能找到我,我可以一直老死在这儿,但是我知道这样是错的,我也知道我这样逼你是不对的,但我却非得在这两种错误之间做出选择,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只能挑一个错误,去背负后果,是我对不起你。”

“我欠你一条命。”

伴随着石昊的声音,胡晓光眼前的景象失去平衡,下一秒她落进了一个扎实温暖的怀抱里,石昊狠狠地将她按在自己胸膛上,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胡晓光贴着他的身体,听见他的心跳声像战鼓一样踏实有力,夏天的衣服很薄,肌肉柔韧紧致的线条和触感透过衣料依然明显,让人莫名地安心。

极其短暂的,胡晓光在那怀抱中失神沉溺了片刻,又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我只是想抱抱你。”石昊收紧了手臂不肯松开,出人意料的是,他只是极度克制地拥着她,并没有其他动作。

胡晓光在他醉人的拥抱中,曾有一瞬本能的抬起了双臂想要揽住他的腰,她的手几乎就要触碰到他劲瘦的腰身,却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又定住了,最终握成两个小小的拳头,用指甲扣着掌心的肉,那刺痛让她冷静下来,手臂缓缓地垂落下来。

已经回来几个月了,任务毫无进展,任何超越工作关系的情感此时都不应该存在,她默默地告诉自己。

石昊注意到她抬起又放下的手,咬了咬牙,紧锁眉头放开了她,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心痛。

“本王就如此不堪,你就这么不愿意么?”

“不是,你不要误会。”胡晓光僵硬得坐直了身子,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就觉得吧,总这么抱着挺热的。”

石昊面无表情:“只能抱着当然热,如果还能做点别的,消了火气自然就不热了。”

“……嗯,做什么?”

石昊掩饰地笑了笑:“没什么。”

见胡晓光还在琢磨那句话,他立刻转移话题:“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想要什么?”

胡晓光急了:“你什么意思,敢情早上的话都白说了,现在就想赖账啊,当了皇帝更要金口玉言,你可是答应把金立方给我的。如果可以的话,再送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给我,我会更感激你的。”

“身强体壮的男人?”石昊偏头看向她,眼神锐利而危险。

“对,我在外地还有点东西要搬,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果然屎壳郎看什么都是屎!”

“我不介意做屎壳郎,但是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你自己。”石昊正色道。

“……”

眼看胡晓光要发火,石昊连连求饶:“好了好了,要不然你问问我想干什么?”

“那好吧,等你当了皇帝,你想干什么。”

“我想封两个女人做皇后。”

“两个女人!你竟然要两个?”

胡晓光有些懵逼了,这什么情况,皇后这个职位难道不是唯一的,还可以轮值的么,那这样的话,值夜班的是不是太惨了点儿,既没有办法穿着皇后礼服美美的在后宫里耀武扬威,还得夜夜承受皇帝的淫威,也就幸亏石昊长得还行,身材也不赖,这样看来仿佛并不是特别惨。

“我娘和你。”石昊一笑,目光柔柔落在她脸上。

“我?”胡晓光慌乱了几秒钟,缓了好久才镇定下来,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只好尴尬地笑笑:“你娘自然是应该追封皇后的,我的话,可能不一定有空。”

石昊早料到她会推脱,但是说什么“不一定有空”这样的话,也太扯淡了吧。

他的目光像刀一样在她脸上来回刮过,想知道她到底心里在想什么,胡晓光被他看得紧张起来,正寻思着如何开口打破这种尴尬,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和王柏说话的声音。

胡晓光顿感解脱,她连忙起身指着门:“王,王柏来了,我去开门。”

石昊跟着起身,在她打开门之前说了一句:“我觉得没有空挺好的,比没有心强,只要你有心,我会让你有空的。”

胡晓光刚触到门板的手僵住了,石昊把她拔到了旁边,自己动手开了门。

王柏站在门前,双手紧张地搓着,鼻尖一层汗,低头红着脸看着自己脚尖:“王爷,王妃请您过去用晚饭。”

“哦哦,还有那个厨房来问,胡小----侍卫的晚饭也做好了,现在要不要送过来?”

“晚饭吃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吗,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娇羞。”胡晓光见王柏这副喝了半斤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啊?”王柏羞涩地抬头,眼前的王爷衣冠整齐,神色凛然,旁边的胡小姐鬓发整齐,面色如常,实在不像刚刚香艳鏖战过的样子。

他茫然地挠挠头:“属下还以为,以为王爷和,和那个在做,做那个。”

“做什么?你敢胡说老子弄死你。”胡晓光像猫一样微微眯上了眼,狭长的眼缝中射出危险的光。

王柏脸更红了,活像一块锅底掏出来的炭,结结巴巴不敢说话。

“下去!”听到石昊一声呵斥,他如蒙大赦,一阵风一样的吹走了。

石昊背着手迈出门槛,走了一步又侧身回头,似笑非笑对胡晓光道:“此事不可描述,只可身体力行,你真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谢谢!”胡晓光变了脸色,“砰”的一声关上了书房的门。

石昊回正院吃了晚餐,依旧是相对无言,袁佳灵也习惯了,见他起身要走,袁佳灵忙问:“王爷今日可回来安歇了?”

她白天已经查问过了,府里并没有新进女人,但是书房显然有什么人藏在里面。所以她打算派人夜探书房,想趁石昊回来睡觉的时候,从后面摸过去贴着窗户查探一番,看看里面到底是何人。

石昊不可置否地走了。

牡丹看着他的背影问:“王妃,怎么办呢?”

袁佳灵绞着帕子道:“见机行事吧,若是他今夜不回来,就派人远远地盯着书房,我就不信里面的人不出来。”

石昊一路走,一路问王柏:“饭送去了吗?”

王柏连忙点头:“送去了,都是您下午安排好的菜式,属下还按着王爷的命令,去书局买了些风土人情的书一道儿送去了。”

这是早上胡晓光在马车上向石昊要求的,原因是朝廷邸报太正式太官方了,有很多事情明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比如石昊的隐疾和他生母的死因,还是她当初两文钱一把梳子的赠品。

当然这些话不可能对石昊明说,只说了她想看些时兴的书,什么都行。

胡晓光吃完了晚餐,随手翻了翻王柏送来的那一堆杂七杂八的书,片刻之后从中挑出来一本非同凡响的,看了两眼立刻脸红心跳起来。

她立刻回想起石昊临走时似笑非笑的眼睛,和他那句“此事不可描述,只可身体力行”,顿时血往上涌,气不打一处来,简直太混蛋了,亏我还以他不是个纨绔子弟登徒子。

登徒子的声音适时在门外响了起来:“是我,开门。”

胡晓光霍得站了起来,这小子还敢来,是来验收成果的是不是?是琢磨着我已经饥渴难耐欲火焚身,他正好来救火是不是?

她怒气冲冲打开了门,石昊抬腿想进,胡晓光右手伸向前,掌心向外,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堵住了他。

“石昊,虽然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一向很认同只要不伤天害理,为了达到目的阴谋阳谋都可以用,但我还是想严肃地告诉你,在男女交往中,使用如此龌龊的手段企图达到目的,实在令人不齿,我希望你可以尽量做个好人。”

石昊被胡晓光可以杀人的目光弄糊涂了,不太明白她话里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地回答道:“我觉得自己挺好的啊。”

“呵,挺好的。”胡晓光冷笑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能希望你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以后的每一天都做更好的自己。”

“啪”随着一本书从门里摔到了书房外的台阶上,胡晓光重重把门关上了,差点撞到了石昊的鼻子。

石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走下阶梯捡起那书一看,三个大字刺入眼睛,赫然是一本《春宫图》,他随手翻了两页,内容活色生香不堪入目。

他顿时明白了方才胡晓光的话是缘何而起。

作者有话要说:石昊:你能解释一下你背着本王偷看《春宫图》,是打算对本王意欲何为么?

胡晓光:我看什么跟你一个阳痿有关系么。

石昊:我必须重申一下本王不是真阳痿,你这样胡来导致本王火气很旺,怎么办?

胡晓光:一天三顿吃苦瓜,清心降火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