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浦原喜助决定成立技术开发局后,涅茧利被移出了我的视线。涅茧利离开蛆虫之巢的那天,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跟他后头喊着:涅茧利大人,你终于不用过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了,出去以后要好好做人,别没过几天又被人关进来了啊。
初秋的风略带凉意,涅茧利顿了顿脚步这才继续往前走。我估计要是浦原喜助不在的话,我会被当场五马分尸。
秋风扫落叶,雨每下一场,这天便更冷一点。
雨后清幽的松脂香萦绕鼻间,带着潮湿的气息。我背靠树干,坐在大树上闭目养神。冷风拂过,吹落了本就所剩无几的树叶。我哆嗦了一下,跳下大树正欲进屋去,却见一个陌生女子在后院内寻寻觅觅。
浅金色的长发服帖地垂至腰际,一身靛色和服。她眨着水蓝色的眼睛四处张望。
就我思忖着要不要上前去帮帮这位迷路的美女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队舍内走了出来。从他们二人相撞的神色来判断,似乎不是约好的。
女子几乎是在看到丰臣靛的下一秒便噙着泪扑了上去。她拽着丰臣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她道,“靛……”
丰臣微皱眉推开了她,“请问你是?”
“我是一井啊。”
丰臣凝神想了想,好似有点印象又好似完全不记得的样子。轻放下女子拽着他的手,他笑了笑,“你有什么事么?”
女子停止抽泣低声说了一句话,具体的我没听清楚,但是丰臣却变了脸色。
那个叫一井的女人见丰臣呈呆滞状,再次拽住他的衣袖无声流泪。只不过这一次,丰臣靛没有推开她罢了。
我说,浦原喜助早告诉过我丰臣之于日世里是兄长对于妹妹的爱护之心,所以我一忍再忍。那现在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啊混蛋!
夜幕低垂,深邃的蓝。繁星点点却不如那轮弯月来的抢眼。
人说,来者是客。所以夜一特地安排了一间房给那个叫一井的女孩。那间房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巧在丰臣卧室的旁边。
其实夜一那么安排完之后,我很想吼一句:别这样,丰臣靛会被强奸的。
晚饭期间,十二番队忽然来了个小厮捎了一句话,说是浦原喜助请他亲爱的义妹去喝晚茶。本想请那人回话说,对不起亲爱的喜助哥哥,你亲爱的义妹我没空。可是眼角的余光瞥见斜对面的丰臣和一井,我改口道,知道了。
俗话说得好,眼不见为净。
千叶戳了戳我的肩膀询问道,“小冰,那个金发的女人是谁啊?”
“不认识。”
“那为什么她要缠着丰臣君啊?”
“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不知。”
于是千叶鼓了鼓嘴,她颇为不满地敲了敲碗,“丰臣君已经刻意礼让她了,她居然还凑在那里,真是过份。”
哎。别人的家事,我们还是少管为妙。
洗完澡,换下了那黑不溜秋的死霸装。我踱步向十二番队走去。不过让我差点犯心脏病的是,当我抵达那里的时候,丰臣靛已经和浦原喜助开始喝茶聊天了。
我说,摆脱那个女人费了你不少劲吧。
“哎呀,小冰你真慢。”见我来了,浦原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后指了指身边的坐垫道,“坐这儿。”
扯了扯嘴角走到坐垫处跪坐下去,望着奸商我微笑道,“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放你鸽子,亲爱的喜助哥哥。”
于是浦原僵硬了一下。
拿过放在桌面上的茶壶和杯子,我自力更生地倒茶。
浦原这才将视线放回丰臣靛身上,他道,“刚才说到哪里了?”
“一井说她的斩魄刀是血影。”
心口一怔,握着茶壶的手颤动了一下。滚烫的茶水瞬间浇上手背,我吃痛闷哼了一声,下意识推翻了那只小茶杯。
“小冰?”浦原伸手挪开茶壶,“你怎么了?”
把烫伤的手藏于袖管内,我忙摇头,“没没没……我手滑了一下……”
白净的手指扶起那只躺倒的茶杯,靛用抹布擦去了桌面上的茶水。我狐疑地瞅了他一眼,他亦垂眸看了我一眼道,“烫着了么?”
“……没……你们接着聊不用管我……”
气氛在宁静了一会儿之后再次恢复最初的轻松。
浦原仍然很疑惑那个一井的来历,可是丰臣说他自己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就算曾经认识那也是他当三番队队长之前,那么久远的事情他不可能记得。
浦原说,你的记性会不会太好了一点。
丰臣微笑道,我很爱护我的大脑,所以只记我想记住的东西。
桌上的茶水已经换了第三壶了。他们闲聊的话题也一换再换,其中浦原喜助被我肘击三次,斜眼数次。
“对了丰臣君,你不怀疑那个血影其实是假的么?”浦原又把话题给绕了回去。
“真假率各一半吧。是不是真的血影,还是要问过水魂才能敲定。”丰臣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桌面上敲打着节拍,“可是自从知道卐解之后,水魂再没有出现过。”
“呀类?你没有尝试沟通么?”
“尝试过很多次了,没用。现在要弄清楚水魂怎么了,只能从血影下手。”
浦原呈恍然大悟状感叹道,“看来水魂和小冰一样,进入叛逆期了……啊……”
最后那诡异的“啊”声,是因他再次吃我一记肘击。
*
窗外夜风呼啸,吹得半掩的窗户砰砰作响。我起身关紧窗户,再回首的时候黑发女子已然坐在了桌边。
这刀魂我喜欢,太深得我心了。
“血影,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血影对不对?”
烛光印入血红色的瞳仁,血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是的。”
“可是……现在有人说她的斩魄刀叫血影。”
血影安静了片刻后继续道,“自古只要和刀魂达成共识,就算喊了错误的始解名也依然能发动斩魄刀。只不过力量会削弱。基本是不会有人刻意冒充别人的斩魄刀的。”
“所以就算我现在说我的斩魄刀是血影,别人也无法真正判别哪个才是真的,对不对?”
“也不尽然,毕竟……水魂知道。”提到水魂的名字,血影的眉头便会皱起。似乎那次生死离别对她而言是怎么样都化不开的心结。
“那你现在能找到水魂么?”
红眸轻眨,血影摇了摇头。“我们终究只是刀魂而已,不可能想碰面就碰面。很多时候甚至就连感觉到对方的存在都很困难。除非刀刃相向的时候……”
于是我们都沉默了。
倒映在墙上的人影随着烛光的摇曳微微颤动,血影在离开之前说得最后一句话是,如果逼不得已,就请让我和水魂交锋吧。
深吸一口气吹灭了桌上的烛灯,我翻身上了床。
还是算了吧,就算辨清谁才是血影的主人又怎么样。丰臣靛不会是一个被斩魄刀束缚的男人。
***
翌日。
这天一直都阴阴沉沉的,太阳在清晨稍微冒了一会儿头就被乌云彻底覆盖。正午时分,天空开始飘起丝丝细雨。
从蛆虫之巢赶回队舍的时候,我瞥见三两只悠闲晃过的蚂蚁。于是思忖再三后,我便在大门口坐下开始拈蚂蚁。
清凉的雨丝打在手背上,有点凉意。
如果没有例外,这个时候的丰臣靛应该是在树上午睡的。可是当我抬头仰望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再低头的时候,我有点诧异。他老人家今天居然睡在了树下。
握着手中的树枝对着脚边的蚂蚁戳了几下,可惜都歪了。
“靛。”细雨中,一个轻快的女声飘进了耳内。我倏地抬起头,却见那个穿着蓝色和服的女子已然扑入了丰臣的怀里。丰臣靛下意识往旁边闪了闪,可是又因为在顾虑着什么伸手接住了她。
啪地一声,我手中的树枝断成两截。扔掉那两截树枝,我扭头走进队舍。
雨越下越大,雨声几近淹没屋外的一切。
背靠大门站立着。我想,那两个呆在大树下的人也该进屋避雨了。
没过多久,脚步声便传入了耳内。我转眸。
丰臣靛正抬手擦拭着额头上的雨水,整个人都湿漉漉的。他的身后跟着那个金色头发的,同样淋湿的一井。
提步上前,一脚踹向丰臣的脚踝处。他足下不稳,曲了曲膝盖。没有给他缓神的时间,我再抬脚踹向他的膝盖,最后看准他的双肩猛地一推。
他闷哼一声摔到了地上。
我迅速拔出腰间的斩魄刀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腰间,刀尖直指他的额头。
眉心微皱,碧眸被蒙上一层薄雾。丰臣抬眸看了一眼离他不到半厘米的刀尖诧异道,“小冰你这是干嘛?”
“拔刀。”
“……小冰?”
我知道我应该忍住,可是眼泪还是夺眶而出。滚烫的液体流过脸颊滴落在衣领上。
握着斩魄刀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我冲他吼,“快点拔刀啊混蛋!”
他愣住,蓝眸看着我一眨不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冰,发生什么事了么?”
话音刚落,冰凉的刀刃架上我的颈项,一井沉声道,“放开靛。”
作者有话要说:哼,下个星期月考,考四天。可能更新要缓一缓。